想想又好笑起來:“郭氏可真是處處不落我後,妯娌做了十來二十年,她是一點不肯讓我,兒媳婦都和我搶。罷了,我且輸她一回。要說起來,雲北這孩子小小年紀,就穩的很,性子象他爹,比我家雲畫那死小子,確實強些,書讀的也不錯。我雖不甘心,也隻得拿出我做嫂子的樣子來,恭喜你們一聲了。”


    這話音剛落,正逢郭氏在家裏忙的腳不沾地,特地過來請成氏過去幫忙,進了屋,成氏見了她,便哼了一聲挪過臉去。


    郭氏忙笑道:“喲,三嫂這是怎麽了?弟媳我哪裏得罪你了?瞧見我就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四嬸,你可得為我做主。”


    蔣氏老太太吖了口茶,也笑起來:“你甭理她,這會兒她瞧見你,心正酸著呢,你且體諒她一回。真個要計較,我也不理你們這糊塗帳。”


    說的郭氏更是莫名其妙:“難不成,我真得罪三嫂了?要真有得罪的地方,三嫂是個心胸寬廣的,萬別和我生這悶氣,回頭我給三嫂子端茶陪禮如何?”


    成氏這才開口:“陪禮則不必了,我可受不起你一杯茶。你把我兒媳還給我才是正經。”


    說的郭氏大笑:“原竟是為這個?這卻恕我難以從命,我好不容易看中的媳婦,先了三嫂一步,妯娌做了一二十年,難得我手快一回,贏了三嫂一次,三嫂你就大方些,讓我一回又如何?別的我都能讓三嫂,兒媳決計不肯讓的。”


    成氏也笑起來,指著她笑罵:“喲,難得聽你一回軟話,偏也說的不好聽。闔家裏都以為你是個老實人,隻我知道你這德性,可別和我裝。得,你說的也對,我讓你一回又如何?選兒媳這事我輸你一回,全當我憐惜你不容易了。”


    “是,三嫂子再大方不過的。既是三嫂子大方,那就再疼我一些?我可是忙的快喘不過氣了,你倒在這裏好茶好點的喝著吃著,且快些隨我去幫忙吧。”


    成氏也歇的差不多了,隻得起身與郭氏一道去了。


    晚間鬧洞房什麽的,自沒有家裏女孩們的事兒。


    雲暢知道雲朝晚上要繪圖,那圖不好叫人瞧見,就是自己,雲朝也不肯叫她瞧見,便力邀崔如意同她住。


    雲朝確實也要利用晚上繪圖,見崔如意推不過雲暢的熱情相邀答應了,便也隨她們去了。


    待晚上都歇下,雲朝對翡翠道:“今兒晚上小十叔定是要幫九叔擋酒的,也不知道小十叔喝多了沒有。”


    翡翠道:“要不我去明院裏瞧瞧?想必這會兒也該回來了。”


    雲朝想了想,披了鬥篷:“算了,我自己去瞧瞧吧,廚房裏可準備了醒酒湯?你去看看,若有,就端一碗送去明院。”


    翡翠應了一聲。出了屋,去了廚房。


    雲朝則去了明院。


    院門雖關著,卻未上栓,想必是小十叔還沒睡下。


    屋裏的燈還亮著,雲朝到了廊下,隔著門問:“聽濤,小十叔可睡下了?”


    聽濤在裏頭應了一下,雲朝就聽到了燕展昭的聲音:“是朝兒麽?進來說話。”


    聽濤臉一苦,心道,得,他又得提心吊膽了。


    他是在邊上守著也不是,不守也不是了。


    隻得去開了門,把雲朝放了進來。


    雲朝聽燕展昭的聲音倒還清明,原當他並未喝多呢,結果進了屋,就聞到了一屋子的酒味兒。


    燕展昭就坐在椅子上,抬頭看著她,一雙眼明亮異常。看到她,便打發了聽濤出去,卻對雲朝招了招手:“朝丫頭,過來。”


    這半夜三更的,十爺又喝多了,若是做出什麽來可怎好?聽濤張了張嘴,剛想勸雲朝先回去,這裏有他服侍呢,才要開口,就見燕展昭瞪眼了他一眼。


    聽濤一跺腳,得,他也不管了。且去外頭守著吧。也甭管這兩位了,隻要不傳出什麽就成。有他守著呢,也傳不出什麽來。


    聽濤出門,還體貼的關了門。一個人站在廊下,看著天上的上弦月,發起呆來。


    待門一關,燕展昭便衝雲朝笑了笑。


    燈光下看美人,越看越美,何況美人還露出了絕代風華的笑容呢。


    雲朝晃了晃眼。


    燕展昭笑的更歡。


    待雲朝上前,他便牽了她的手,把人攬在懷裏抱了半響方鬆開。


    “朝兒是擔心我?”


    雲朝老實的點了點頭:“小十叔可喝多了?我已經讓翡翠去端醒酒湯來了,一會兒小十叔喝些兒。我讓聽濤去打水來,小十叔先洗漱可好?”


    燕展昭點頭,看著人很清醒,可聲音裏卻帶了些軟萌和撒嬌的意味:“好,朝兒服侍我洗漱。待我睡下再走,可好?”


    他這樣軟軟的求著自己,雲朝心也軟的象化了一汪水一般。


    “好。”


    燕展昭握著她的手不鬆開,隻靜靜的看著她,雲朝被看的低下頭去。


    燕展昭見她低頭,悶聲笑了一下,伸了手抬起她的頭來。


    這般靜靜注視了半響,方道:“明天,我和爹娘去說我和朝兒的婚事。他們那麽喜歡你,肯定願意你做他們的小兒媳的。你說,我們定親的時候,我給你什麽聘禮才好?”


    雲朝聽得心裏甜甜的,財物於她,又哪裏比人重要?


    “隨便什麽都行。小十叔,才是最好的聘禮。”


    燕展昭聽了隻管傻笑,笑了一會兒,方低下頭,在雲朝耳邊道:“你說的對,什麽聘禮,都不如我把自己送給你。你放心,我肯定給你最好的。聘禮也是,我也是。我的朝兒,配得上世間所有最好的東西。”


    他的呼吸中帶著酒氣,拂著雲朝的耳,癢癢的,雲朝不由側過頭去。


    燕展昭哪裏容她躲,雖然知道自己這會兒喝了酒,也怕自己乘著酒意做什麽不好的事兒,正努力克製著自己想親一下她的欲,望。可被她這麽一躲,心思便被勾了起來,伸手便撫上她的臉,把她的臉扭了過來。


    低下頭,碰了碰雲朝的鼻尖,又蹭了蹭她的額頭,便放開了她。


    這樣溫柔的觸碰。


    雲朝心裏暖暖的。他未乘著酒意吻她,又讓她心下一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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