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晗接過話:「肅王妃姓陸,她與陸貴妃本就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妹,二人閨名中均有蓮字,其父特意請人製作了兩塊相同的玉佩。王妃與貴妃同年前後出嫁,對方又是皇家兄弟,這事在京城引起好一陣熱議。」


    「所以……」蘇然斟酌著問,「這玉佩就隻有兩塊,沒有第三塊?」


    「無。」朱晗回道,「肅王妃善妒,人人皆知。那年她故作大方接了殷華回府,明著被人稱一句賢惠,暗中不少人笑她做戲。一次皇宮家宴上,肅王妃被幾位貴婦打趣,無奈之下,為表她對兩個孩子一視同仁,便將玉佩當場送給殷華。」


    蘇然:「那殷華也是十三歲吧。」


    朱晗和柏江對視一眼,說:「沒錯,但殷華比陸貴妃的孩子早生數月,那時先帝還未禦駕親征。」


    蘇然抿唇,想說什麽,猶豫下又收了回去。


    等離開柏江,住進安排好的房子後,蘇然把羅乘風叫進屋。


    「你來摸摸看,傅小刀是幾歲了。」


    羅乘風沒動:「什麽叫摸摸看幾歲了?」


    蘇然:「你不是醫生嗎?不能通過摸骨判斷這人幾歲了?」


    羅乘風受不了:「你哪聽得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蘇然蹙眉,瞅著乖乖站著的傅小刀。


    她上前一步,站到傅小刀身前,抬手從他腦袋頂比劃了下。


    傅小刀比她稍微矮一點,再過兩年應該會超過她。


    羅乘風見她不放棄,也跟著認真打量起來,還上手摸了摸他肩膀等位置,然後才說:「大約十四五歲吧。」


    「有可能是十三歲嗎?」蘇然問。


    羅乘風說:「也有可能。」


    「還是不能確定呀。」蘇然發愁,「你說,他會不會有什麽神秘的身份,比如皇子?」


    羅乘風失笑:「他這個樣子,當皇子還是什麽好事嗎?」


    蘇然抬眼,看看傅小刀。


    少年眉眼乖順,皮膚細致,隻是眼神失焦,茫然一片。


    心智全無,到了皇宮這種地方就是受罪吧。


    蘇然撇嘴,歎道:「你說的也是。」


    她抬手在小刀頭頂揉了揉,笑眯眯地說:「你還是做你的傅小刀吧,有我罩著,起碼頓頓有肉吃。」


    羅乘風雙臂抱胸,看著蘇然在那自言自語,唇角微彎。


    晚上,蘇然躺床上,又把玉佩拿出來。


    殷華的那塊,是肅王妃親手送的,肯定是真的。


    那麽柏江和傅小刀的這兩塊就必有一個是假的。


    她當初就覺得這玉佩不是好東西,沒想到竟牽扯了這麽大的事。


    如果她此時把玉佩拿出來,無疑是將小刀推進火堆裏。


    她翻了個身,將玉佩收好,閉上眼睛,心裏念叨了句:不管了,這皇帝誰有本事誰當,反正和我沒關係。


    至於小刀,她是不會讓的。


    第二日,朱晗向柏江講了四方會麵臨被圍剿的事,並提出希望柏江能作為四方會與雷靜海談判時的後盾。


    畢竟,對方六萬的兵力,打個商會毫無負擔,但若是打個一萬五千多久經沙場的士兵,還是要掂量掂量的。


    說到底雷靜海這次剿匪,本身就是件出力不討好的事,他肯定不願損失太大。


    「若有這一萬五千人,朱某便有六成把握說服雷靜海。」


    不想,柏江卻一口拒絕。


    「我隻想完成將軍的遺願。如今皇家正統血脈在我這裏,我不能隨意犯險。」


    他的態度太堅決,朱晗一時語塞。


    蘇然唇角一挑,看向柏江,問:「聽柏將軍的意思,是想讓皇家血脈回到該去的地方?」


    柏江堅決道:「那是自然。」


    蘇然心道,又是一個耿直的。


    她說:「那柏將軍可有什麽計劃?」


    柏江:「集結兵力,靜待時機。」


    「既然這樣,四方會對柏將軍來說很重要啊。」


    柏江皺眉,看向蘇然:「四方會區區幾千人,又非行伍出身,勉強上戰場……」


    蘇然笑眯眯地打斷他的話:「柏將軍,恕在下冒昧。我以為,你這裏如今缺的不是兵,而是錢。」


    她拍拍手,不一會兒,馮衝毛六分別帶著幾個人,抬著幾口箱子走進屋內。


    他們將箱子放在地上,一一打開蓋子。


    一排排的銀子發出迷人的光芒。


    這是蘇然離開四方會時,為免意外,提前準備好的,她當時倒沒想過會在哪裏用上,隻是覺得要有銀子傍身才安全。


    蘇然轉頭說:「柏將軍,這裏是兩千兩白銀,隻是第一批,先給將士們買些大魚大肉,光吃米可不長力氣。我已經傳令四方會盡快購買製作一批鎧甲武器。哦對,還有戰馬,這就需要柏將軍的人出麵挑選,我們四方會也就隻能從金錢上給些支持了。」


    柏江一時呆愣,沒有話說。


    蘇然暗爽,這種用錢把別人砸暈的感覺真是爽歪了!


    要集結兵力,不給錢誰來?


    她拍拍箱子蓋:「柏將軍,既然你想擁立正統,那對當今聖上來說,就是要造反。如今四方會被說成是匪。既然大家性質差不多,那不如聯起手來一起反啊。」


    柏江的眼睛半天沒從銀子上移開。


    作為一個十幾歲就從軍的人來說,就連軍餉都不是直接發到他手中。


    這幾年,他為了養這一萬多的兵,可謂煞費苦心。


    朱晗讚許地看了眼蘇然,從旁勸道:「柏將軍不必太過擔心,朱某此去與雷靜海會麵,倒有六成把握說服他與四方會合作。」


    柏江擰眉思索道:「但是皇子一事不到萬不得已時,不要讓外人知道。」


    朱晗應聲:「那是自然。」


    柏江想了片刻,說:「如此,我便讓寒青與你們同去。」


    蘇然眯起眼,右手捏著自己的頭發在指間打轉,腦子裏琢磨著。


    她忽然開口:「我有十成把握讓雷靜海跟咱們一起造反。」


    朱晗回望她。


    蘇然問:「皇帝不是懷疑四方會與雷靜海有聯係嗎?我們可以仿著雷靜海的語氣偽造一封書信,上麵就說,他不想剿匪,問四方會是否願意出錢支持他起兵。」


    朱晗馬上明白蘇然的意思,笑道:「不必仿他的語氣,這信由四方會來寫。四方會明白王爺處境艱難,願意聽從王爺的命令,將會全力支持王爺的大業。朱某有辦法讓此信半路被截進宮。」


    蘇然與他心照不宣對視一笑。


    逼反嘛,他們不就是這樣被殷祺逼反的,如今再用這方法來逼反雷靜海。


    皇帝看過信,哪還會再聽他解釋。


    到那時,雷靜海就算再不願意,也隻能跟四方會合作了。


    柏江擰眉,他不喜耍陰謀詭計,但是當年蕭將軍就曾用了朱晗的建議,有過以少勝過的戰役。


    他雖心中不滿,卻也接受了,隻是義正言辭提醒蘇然:「總舵主,以後不可用造反一詞。我們擁立的是正統龍脈,那皇位上的人才是真正的反賊。」


    蘇然誠懇地道歉。


    其實在她看來,正統和反賊就好像棋盤上的黑子和白子,沒什麽哪個正哪個不正的,就是誰行誰上的事。


    不過柏江的想法,她完全理解。


    而且蘇然對這種忠正耿直的人,是很佩服的,雖然她自己做不到。


    朱晗捋著胡子說:「在說服雷靜海之前,我們還要對付一人。」


    蘇然勾唇:「如果四方會按照雷靜海的吩咐,半路將皇帝派來的監軍給抓起來,不知會怎麽樣。」


    朱晗笑道:「齊州府過來,先走水路再走旱路,大約再有幾日,也該經過這一帶了。」


    蘇然舉手:「主動請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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