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祺轉身,就見朱晗與莫文瀾帶著從西王府幾位老臣追過來,身邊還跟著柏寒青和熊良。


    殷祺眯眯眼,這架勢,將北王、從西王和柏江的人馬都到齊了啊。


    「朱先生有事?」


    朱晗表情嚴肅,道:「朱某日前得到消息,原來將北王手中還有一皇子,世子可知此事?」


    殷祺一笑,深知朱晗這樣問,就是在懷疑肅王府暗中搞鬼。這也正常,換成是他,一旦知道這世上不止一個皇子,也會首先懷疑肅王府。


    「朱先生才知道嗎?看樣子你的消息網該整整了。」


    朱晗一愣,與從西王府幾位老臣對視一眼,都很意外殷祺竟然這麽痛快就承認了。


    「還請世子告知,這裏哪一個是真皇子。」


    「都不是。」殷祺看也沒看,語氣不善,說完就翻身上馬打算離開。


    朱晗皺眉,平日殷祺就算再生氣,也能很好的控製自己,而且他一貫擅長用溫和有禮的態度做偽裝,今日這是怎麽回事。


    熊良看他要走,提著武器過去攔在馬前。


    「世子今日還是把話說清楚再走吧。」


    殷祺在馬上眯眼看他,冷笑一聲,突然足尖弓起從馬上一躍而下,手中馬鞭直直地向熊良揮去。


    在場眾人都很意外。相傳肅王府世子文也不行武也不行,隻會做生意賺錢,但看他今日這一手,斷不是幾年時間能練成的。


    還不止。


    殷祺一鞭揮出,被熊良提刀擋下,緊接著又是一鞭,同時欺身上前,左手成掌,一掌擊在熊良胸前。


    熊良捂著胸口連退數步。


    他是武將,武功算不得高但肯定也不弱,不過幾招就被殷祺打敗。


    柏寒青見此,立刻就要上前,被朱晗喝止。


    他往前兩步,對殷祺道:「原來肅王府世子竟是身懷武藝,失敬。」


    殷祺側頭,笑問朱晗:「朱先生也想試試嗎?」


    「不敢。」


    「那就別擋我的路。」


    殷祺上馬,大喝一聲,駕馬離開。


    朱晗在原地停留許久,一手摸上胡子,自言自語道:「處處示弱,所圖甚大。」


    他頓了下,又在心中奇道,雖說他們作為反賊不可能去跟皇上告密,但既然藏了這麽多年,為何在今日暴露出來?


    從西王府地處西南,水量充足,府中有數個大小不一的湖。


    羅乘風正半躺在湖邊的草地上,雙手枕在頭下。


    月色如華,照得水麵點點粼光。


    突然,一樣不知什麽東西被人從遠處扔進湖裏,掉在距離岸邊一米左右的位置。


    羅乘風眯眼,好像是把……匕首?


    他懶得動。


    這時,就見一道人影急匆匆跑過來,從他身邊不遠處閃過去,直接趟進湖裏,在匕首掉落的位置彎腰去摸。


    羅乘風坐起身子,心裏納悶,蘇然這是折騰什麽呢?


    蘇然正在發泄情緒。不是分手嘛,那就不能再留前男友的東西,省得睹物堵心。


    她抱著殷祺給她的匕首,跑到湖邊,將它直接扔進湖水裏。


    那匕首甫一落水,蘇然就後悔了。


    萬一哪天……再說,上麵還有紅寶石呢。


    還好掉的位置不遠,她很快就撿回來了。


    蘇然後退兩步,離開水麵,一屁股坐在地上,反正褲子也濕了,髒就髒吧。


    小心地把匕首打開,用幹淨的衣服輕擦上麵的水。


    一邊擦一邊忍不住在心裏罵道:像她這麽懂事又漂亮的女人去哪找,多少男人巴不得遇到一個。沒眼光!活該單身一萬年。等他以後娶上一堆貌合神離的老婆就會念起她的好,到時候,不管他怎麽哀求,她也絕對不吃回頭草。


    罵著罵著,眼淚撲刷刷就掉下來了。


    憑什麽啊!別人分手,至少還有點原因,她這叫什麽,情正濃時,分手?就不能先好上幾年,等激情慢慢退了,再和平分手嗎?


    剛上床就分手,渣男!


    她抬手,用衣袖擦眼睛,結果眼淚越擦越多。


    羅乘風歎氣,這時候他若離開,一定會弄出動靜,蘇然一回頭就能看見他了。


    看來今晚難免尷尬了。


    他索性開口:「哭什麽,不是撿回來了。」


    蘇然一驚,回頭見是他,責備道:「你怎麽突然出現在人身後,也不說一聲。」


    羅乘風無語,明明是他先來的。


    他看她胡亂地抹眼淚,調侃道:「我還以為你不會哭,隻會笑。」


    「怎麽可能,平時好端端的為什麽要哭。」


    所以現在不好了嗎?羅乘風心裏想,卻沒問。他視線落到那把匕首上。


    他們三人被逍遙客抓住那日,羅乘風就看出蘇然與殷祺之間不一樣的關係。


    她今晚這個樣子,必是和那人有關。


    他獨來獨往慣了,不懂如何安慰,等了會兒,問:「哭夠了嗎?」


    蘇然抿唇委委屈屈:「沒有,還想哭。」


    她轉頭看羅乘風一眼:「你快點離開啊,你在這看著,我怎麽哭啊。」


    羅乘風挑眉,這是趕上寸點了,惹不起。


    他起身,想了想,還是什麽都沒說就走了。


    走出一段距離,他停下,轉身盯著她。


    雖說可能性很小,但萬一想不開跳湖了呢。


    突然,身後有人語帶驚喜地叫他:「二當家,你在這幹嗎呢?」


    羅乘風回頭,見是侯三,拍拍他肩笑著問:「你這段時間跑哪去了?」


    侯三憨憨一笑:「我跟著熊將軍,每天練武,你看,我是不是壯了很多。」


    他舉起胳膊給他看肌肉,眼一抬,發現遠處的人影,疑惑地問:「那不是大當家嗎?」


    羅乘風攔住他:「她丟了很值錢的東西,正難過呢。」


    侯三大驚:「那可慘了,大當家最愛錢了。」


    羅乘風看看遠處縮著腦袋的蘇然,歎道:「可不是,正哭呢。你這幾天沒事,先跟在大當家身邊,看著點她。」


    侯三馬上點頭:「沒問題,我跟熊將軍說一聲。」


    隨後他又看向蘇然,口中喃喃:「居然讓大當家都哭了,這得是多值錢的東西啊……」


    同一時間,殷渣男正在院中舞劍。


    他眼中沒有光彩,全身被汗水濕透。


    何進一臉深沉。


    世子從回來到現在,已經耍了兩個時辰了。


    他已經想好,明日要如何跟府中其它人解釋:世子自幼不喜練武,肅王爺逼著,好歹練了點花架子。


    殷祺收勢,冷著臉,將劍扔到一旁,邁開大步往院外走。


    何進忙跟上,問:「世子可要先洗個冷水澡?」


    冷靜冷靜。


    殷祺道:「我去見丁灼。」


    他一路不停,直接進了牢房。


    何進不放心,也跟了下去。


    殷祺將獄卒坐的椅子提到丁灼麵前,氣勢全開地往上一坐,隔著欄杆冷冰冰地看著他。


    丁灼感覺到殷祺的寒意,敏銳地察覺他今日充滿危險氣息,這是一種同類間的感應。


    丁灼並不放在眼裏,這人終於要扒掉那層偽裝了嗎?


    他笑著說:「我要見的是蘇夕,你把他帶來做什麽?」


    說完挑釁地看了何進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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