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相九氣鼓鼓的瞟了我一眼:“還有啥說的,九哥讓你坑了你知道不?本來抓那女娃子是胡菩淘的事兒,結果你抽風非要去墓地,那陣法本來是為了抓那娃子的,你陷進去了九哥還能不救你咋的?我把那陣法破了你就進去了,我怕那娃子跑了在門口等著。菩淘當時怕你有危險隻能在公墓裏守著你,按理說那女娃子道行不高,誰知道我倆一照麵她就揚了一把柳木灰,兄弟你不知道,我們常家最怕的就是柳木灰與雄黃酒······”


    話說到這裏我算是聽明白了,原來這裏麵還有這麽多曲折,我倒成了那個攪局的了。從常相九和胡菩淘的話裏我得到了不少信息,一,我這堂子仙緣與藥王娘娘有關,但藥王娘娘不是我的教主,甚至堂子裏的普通仙家不知道藥王娘娘的身份。二,他們之所以出現是因為我動用了姥姥教我的本事。三,跟著我的目前隻有他倆,其他仙家因為沒有出馬文疏所以不能輕易下山。四,這一點是我自己猜測,我哥的死因有問題,但要立了堂口才能查。


    知道了這些我腦中的疑問就更多了,很多地方根本就不合理。姥姥說教我那些東西的是藥王娘娘不是她,甚至藥王娘娘還給我爸打過夢,而他們說從小到大的跟著我卻不認識娘娘。姥姥告訴我不要在十八歲之前動用這些本事,他們也說與我相見是因為我動用了這些東西,那麽如果我十八歲以後用,他們就不會出現了?山上那一眾人馬就白等十八年?顯然這個假設不成立。他們暗示我,我哥的死有內幕,又說出馬了以後才能查,也就是說我這堂子是必須得立。跟著我的隻有他倆,不立堂子就沒有兵馬,是告訴我如果不出馬遇到事兒我還是個渣。他們說了這麽半天,是不是就是想告訴我必須出馬?我鬼使神差的想要去墓地,還有他們在墓地裏救我,這些事情到底是不是像表麵這麽簡單?


    咣咣咣,一陣敲門聲將我的思緒拉了回來,我奶在外麵叫我。雖然已經知道她看不見常相九與胡菩淘,但是明知道屋裏有人的我,還是將門隻開了個小縫,把腦袋伸出去問她幹啥。我奶見我開門,特意的往屋裏瞄了兩眼,問我:“你跟誰說話呢?”


    我嬉皮笑臉的跟我奶說:“這不快開學了麽,我尋思我背背課文兒啥的。”


    我奶瞪了我一眼說:“淨趕吃飯的時候用功,沙楞出來吃飯,吃完再學。”我聽我奶這麽說連忙往客廳的掛鍾上一看,原來已經十二點多了。腦子裏亂糟糟的,還有一大堆事兒憋在心裏哪有心思吃飯,我跟我奶說等涼涼我再吃,不用等我,然後又回到屋裏反手鎖上了門。


    門關好後,我壓低聲音問:“那你倆知不知道我得啥時候立堂子啊?我得想想咋做通我爸媽的工作啊。”


    胡菩淘雙手一攤:“按理說我倆出來就說明你出馬的時候到了,但是吧,不跟你說了麽,咱們這堂子有點特殊,手續不太好辦。反正你等著吧,這都是命中注定的,你也不需要太管這事兒,時間到了一切自然水到渠成。”


    我咋越聽越不靠譜呢,啥叫堂子特殊手續不好辦啊?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他們都在仙界黑名單啊,沒見過豬肉我還沒見過豬走麽,人家出馬都是機緣到了就出馬,出馬文疏雖說是上天賦予仙家與弟子的權利沒錯,但是有仙緣就證明有資格。一般都是文疏等時機,也就是說一切手續早早準備出來,就等弟子因果證顯。到我這來個手續不好辦,聽的我心裏這個沒譜。


    常相九似乎對我頗有了解,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一屁股坐在我身邊的床上:“兄弟,你九哥我也算是看著你長大的,以你的性格心裏肯定在想些有的沒的,九哥我也不勸你。你的仙緣是命裏帶的,你爸根本就不應該有你這個兒子,從你一下生咱們的緣分就算定下了。到啥時候九哥和你菩淘姐不可能害你,咱們教主更不能。我們要是有坑你的心思還用費這麽大勁麽你想想,不用別人,就我倆的道行收拾你還不夠麽?不論到啥時候你就記住一句話,我和你菩淘姐為了當你的護身報馬是有代價跟著的,就算真有啥事兒我倆也是躺在你前麵的。有些事你九哥我不跟你說是為了你好,有些是因為我知道的也不清楚,說出來怕把你帶偏了,有些是我沒資格說,等到你出馬的時候問教主,他老人家要是能告訴你自然不就告訴你了麽?”


    常相九這麽一說,我心裏確實也敞亮了不少。他說的也沒錯,他知道的都不清楚,跟我說了我就能明白了麽?既然都是注定好的事兒,隻能順其自然,等啥時候堂子立起來我去問問我家教主吧。其實我也知道我自己太好亂想,本來小的時候我也不這樣,自從我哥沒了以後,我和我爸的關係開始變得微妙。可能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吧,我遇到什麽事兒都愛分析,愛往不好的方麵想。


    胡菩淘見我們兩個大老爺們在這婆婆媽媽的感慨,不耐煩的插話:“行了,天賜不是我說你,你姥姥教你那些東西真是讓你糟踐了。你要是好好學,至於那麽丟人麽,遇到點事兒就哭爹喊娘的,給你當報馬我都有點兒後悔了。往後你可長點心吧,我們幫你是我們的,你自己學會是你自己的,從今天開始每天晚上打坐倆小時,對你有好處。”


    雖然相處時間不長,但是我多多少少摸透了點胡菩淘的脾氣,她就屬於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就像之前在墓地了,我估計她都拿我當個真正的二百五了,結果不還是為了護著我而沒去追那黑衣女子麽。我知道她為我好,連忙嬉皮笑臉的讓她放心。


    一想起公墓那晚的事情,我突然想起那毛骨悚然的一幕,我哆哆嗦嗦的問胡菩淘:“菩淘姐,額····有件事我問一下您別生氣唄·····”


    胡菩淘見我欲言又止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急頭白臉的說:“大老爺們有事兒就問唄,哼唧啥呢。”


    我一聽她這話也沒再墨跡,但是我往常相九身邊湊了湊,生怕她萬一發飆估計常相九還能拉著點。拉開一段距離後,我問胡菩淘:“你在公墓裏把那黑衣女子打跑後,後來我看那你把那些小鬼兒都吃了,當時好懸沒把我嚇尿了,吃那玩意是能增長道行還是咋的?”


    我謹慎的把話問完,沒想到的是胡菩淘並沒生氣,她見我問的是這個,噗嗤一笑:“你原來是問這個啊,吃鬼倒是能增長道行,其實不光是鬼,仙家吞仙家都能增長道行,但是誰敢那麽幹啊,那不成邪魔外道了麽。”我心尋思你都特麽當我麵兒吃了,那不就是你口中的邪魔外道麽······


    胡菩淘看我表情似是知道我心中所想,繼續道:“看過《金剛經》麽?”


    我一愣,沒明白她問這話的目的,但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看過啊,咋了?”要知道哪隻是看過啊,我還能背呢。


    胡菩淘一笑:“看過金剛經還不明白麽?佛祖問須菩提你看見了佛麽?須菩提回答非也,佛問他我就在你眼前那你為何說不得見呢?須菩提回答說我所見是因為佛以此麵示我。道理不一樣麽?你看我是把那些鬼吃了,實際我隻是把他們抓住鎖起來了,早就送到陰司枉死城了。我可不敢用那辦法漲道行,要不然道行漲了業力隨之也來了,沒等證仙就要渡劫了。”


    原來是這樣,我剛想說點啥,哪知道我話還沒說出口,這兩位突然間原地消失不見了,我看的目瞪口呆,這是走了還是咋的了?臥槽,他們那裏都是這麽嘮嗑的麽,話說一半招呼都不打說撤就撤。我記得在墓地時那女人管我叫什麽道盟崽子,我還沒問他倆道盟是個啥呢。試著喊他倆名字,喊半天也沒啥反應,這特麽護身報馬當的······


    他倆一走我又開始琢磨上了,常相九最後跟我說他倆當我護身報馬是有代價的,這話我是不是可以這麽理解。一我是個香餑餑,他倆跟在我身邊有啥近水樓台的好處是別人得不到。二這是門苦差事,輪到他倆頭上了,耽誤他倆了?我這人自戀歸自戀,自知之明多少還是有一點的。小說裏那些主角都是啥天命之人,不是玉皇大帝就是王母娘娘轉世的。我回想下從小到大,除了倒黴就是倒黴,就連這條命都是姥姥求娘娘求來的,要說我是啥天命之人這不扯呢麽,估計還是第二條。


    要麽說胡思亂想是病,得治。一通自嘲後,我稀裏糊塗的對付著吃了口飯,然後就出了門。一下子接受了這麽多信息我實在消化不了,不出去呼吸下新鮮空氣腦袋都要炸了。


    走在黎明湖的岸邊,接受著晚風的洗禮。既然出馬是必須的事兒,還有什麽好想的呢,常相九不也說了麽,等堂子立起來後仙家會幫忙查我哥的事兒。其實我一直很在意這個問題,尤其是聽胡菩淘形容那個百怨滕時,我一瞬間就聯想到了我哥的死因。這麽多年來,我爸當初問我姥那句,我哥是不是替我沒的,一直都壓在我心裏。甚至有那麽一段時間,我每晚都期待我哥能不能給我托個夢,告訴我他的死跟我沒關係,告訴我他在那邊好不好。


    自嘲的笑了笑,腦中突然蹦出《宗鏡錄》中的這麽一段話,人生在世如身處荊棘之中,心不動,人不妄動,不動則不傷;如心動則人妄動,傷其身痛其骨,於是體會到世間諸般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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