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將我從周公那裏拉回來的不是鬧鍾,而是我偉大的母親。


    我睡眼迷離的看了看牆上的掛鍾,六點十分。我有些無語的問我媽:“母後你這是要幹啥啊?好不容易放個假,咱們就不早朝了行不?讓孤在睡一會兒。”


    我媽一把將我的被子掀開,然後用冰涼的手掌一巴掌拍在了我的胸脯子上,那冰涼的巴掌瞬間把周公給扇哭了,我也被打醒了。


    “快起來,給你搬杆子的師父都到咱家半天了,你這一天天的心裏咋就沒個事兒呢?”我媽連拉帶拽的把我薅了起來,一股股小涼風吹得我直起雞皮疙瘩。


    我跟我媽商量讓她先出去,我穿好衣服洗把臉立馬就到,保證不睡回籠覺。我媽還有點不相信我,連著強調了好幾句“快點的”,然後才出去招待客人。


    管咋的來了就是客,能不能辦咱也不能晾著人家。我匆匆的抹了把臉,然後給藥王娘娘上了一炷香,這是我無數年來從來不會省略的步驟。


    我一邊擦著臉一邊往客廳走,當我看見坐在沙發上的兩個人時,我頓時呆住了。


    “咋了兄弟?不認識了?”說話的人皮膚黝黑,剃著個小平頭,雖然是坐著我也能看出他的個頭超不過一米六五。此時他正一臉微笑的跟我打招呼,他旁邊那個跟他一樣黑的小胖子也笑眯眯的看著我。


    “這······他·····他倆就是你給我請的大神兒?”我一手拎著毛巾,另一隻手指著沙發上的兩位非洲難民兄弟,磕磕巴巴的問我媽。


    我媽也被我們這出整愣了,愣愣的問我:“咋的?你們認識?”


    我心裏不得不感慨緣分這東西真奇妙,這倆貨不就是施少鍾跟王東陽麽?我咋能不認識呢,當初就是準備讓他倆給我搬杆子來著,沒想到我還沒打電話呢,他倆倒是被我媽請來了。


    我正想著咋跟我媽解釋我們之間的關係,突然間一陣門鈴聲響起,我媽起身去開門。接著我就聽見了一個甜甜的聲音“阿姨您好,我是天賜的朋友。”不用看我也知道是誰了,沒錯,是寶兒來了。


    “你好,這麽早就來了哈,快請裏麵坐。”我媽一邊笑一邊往裏麵請,寶兒靦腆的換好了拖鞋,然後將手裏大包小裹的盒子袋子啥的交給我媽。我打眼一看,除了水果就是保健品啥的,另外好像還有一套保暖內衣。


    “哎呀來就來唄,還買啥東西啊。以後千萬別這麽客氣了哈。”我媽笑著拉著寶兒的手,然後朝著裏屋喊了一聲:“老頭子,快去洗點水果拿點飲料啥的,天賜的同學和師父啥的都來了。”


    “來了。”我爸憨了吧唧的應了一聲,然後從裏屋出來了。寶兒見到我爸立馬拘束的站了起來,又做起了自我介紹:“叔叔好,我是天賜的同學,我叫任寶兒。”


    我爸一愣,然後點了點頭說道:“哦,好,好,你倆是一個班的嗎?”


    我對我爸這個反應有點無語,寶兒滿臉通紅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該說啥。好在我媽瞪了我爸一眼,然後說道:“瞎問啥,快去洗水果去!”給我爸整的愣眉愣眼的,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洗水果去了。


    施少鍾跟王東陽是見過寶兒的,三人相互打了個招呼,然後施少鍾趁我媽沒注意給我豎了跟大拇指。這一幕恰好被寶兒看見了,頓時又是滿臉通紅。


    幾個人閑聊了一陣,我爸終於洗好了水果端了上來,因為有了剛才的前車之鑒,我爸幹脆閉嘴聽著也不插話。施少鍾見主要的人都到齊了,於是清了清嗓子,說道:“出馬之前有個儀式叫做“點將”,說白了就是地馬與仙家見麵的一個儀式,然後由掌堂教主給地馬引薦堂子裏各部門管事的,省的出馬時因為不熟悉亂了禮數。天賜家的老仙兒都是得了道的大仙兒,人家根本不在乎那些俗禮,但是咱們不能不在乎,所以我倆提前一天來了,幫著安排安排啥的。”


    我媽聽完後一臉的緊張與激動,問施少鍾:“跟仙家見麵?是老仙兒們直接現身還是咋的啊?”


    施少鍾笑著跟我媽說:“與現身差不多,不過你們肯定是看不見的,沒開竅的跟那麽多仙家待在一起久了也不太好。所以你們還有別的事要做。預備兩桌子菜,一桌子今晚點將之後給老仙兒們吃的。另一份明天做,是留給觀禮的外仙兒的。菜要準備七葷八素撿單數做,再準備五樣貢品,生菜葉和胡蘿卜絲墊底,堂子立起來後擺供用。另外還要準備香燭紙錢什麽的,都要在今天準備齊全。”


    我爸聽完這話當場表態,所有菜啥的都交給他。沒毛病,我爸可是國家特一級廚師,到時候肯定給仙家們安排的一百個滿意。


    我媽雖然對於不能看我是咋點將的有點不滿意,但還是表態說她去買東西,我立馬回屋把我昨天記在本子上的東西交給了她。寶兒這時有些不好意思的舉起了手,對我媽說想跟她一起去買東西。我媽對於這個提議還是挺高興的,說正好有話想跟她聊聊。


    我不知道寶兒咋想的,反正我對於我媽這個說法是有點擔心,也不知道她到底要跟寶兒聊啥。


    我爸是最先穿鞋出去買菜的,隨後我媽跟寶兒拿著小本子也出去了,屋裏就剩下我跟施少鍾與王東陽仨人。我媽說我奶覺得她信教跟我這個犯衝,於是要回老家待幾天,我爺沒招也跟著走了。對於這個我是表示沉默的,她和我爺倆教派十好幾年了,也沒見著咋犯衝啊······


    哥倆跟我回了我屋,讓我把窗簾拉上後。王東陽從身後的小背包裏拿出了文王鼓和鼓鞭,鞭稍一甩,叮叮當當得開始唱了起來:


    打鼓請仙兒過山崗,高家地馬要點將


    一點狐來二點黃,三點蟒來四點常


    飛簷走壁衝天上,點完兵來再點將


    ········


    一套神調唱的洋洋灑灑的,隨著古典悠揚的聲音,屋子裏不知何時灑滿了五彩霞光。一段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神調唱罷,屋子裏頓時站滿了人。


    這些人各個滿臉喜意仙氣盎然,雖然在這個擁擠的屋子裏,但卻井然有序。我師父端坐在一把龍椅之上,身穿金盔金甲,手中攥著一杆亮銀大槍,槍杆子筆直的杵在地上。黑白相摻的頭發在發旋位置梳了個發髻,被一個龍頭玉簪固定著,其餘的頭發向後飛舞飄散。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古代威武霸氣的馬上帝王,完全沒有了往日慈眉善目的模樣。


    眾多仙家以師父為中心分列兩旁,這些人中有我認識的,但大多數都是我沒見過的。其中常萬法也是一身戎裝,一把出鞘的三尺青鋒被他倒提在手中。還有一臉陰厲的佘太歲,手中正擺弄著一把蛇形匕首,匕首通體暗紅血色,也不知道是什麽材質鍛造的。


    粗一打量不難發現,這些仙家大體分為兩種打扮,一類是披掛整齊的,一類是長袍麻衣的。從穿著上我大概心中有數,他們分文左武右以龍椅上我師父為分界。


    我被這個陣勢所感染,雙手抱拳單膝跪地,恭恭敬敬的對著我師父叫了聲“師父!”


    我師父滿意的點了點頭,長槍一甩被虛無中的黑洞吞沒,然後一把見我從地上拉了起來:“嗯,你這聲師父叫的好,明天咱們立堂的同時行拜師禮,你也就名副其實的成了我胡清風的弟子。但有一點那你要記住,萬不可借為師名號飛揚跋扈,一眾仙家不管輩分如何都是你的師長,一定要尊重有加。”


    師父的話說的很嚴肅,我也不敢絲毫怠慢,又是恭恭敬敬的回答:“師父放心,徒兒記住了。”


    師父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低聲喝道:“我堂現已領了出馬文疏,令旗劍印皆已齊全。然國有國法,堂有堂規,沒有規矩不成方圓!今日老夫在此點將,爾等應了職位的仙家,誓要維護好我堂四梁八柱,若有違背定斬不殆!”


    “謹遵教主法旨!”我師父話音剛落,滿屋子的仙家頓時站的筆直,盔甲的摩擦聲與兵器的金鐵聲鏗鏘嗡鳴,呼喊間透出的殺伐之氣攝人心魄。


    “頭排胡堂,胡家弟子一萬三,上堂單者一百七十七位。胡萬罡、胡萬清、胡萬明聽令!”我師父喝了一聲,同時在虛空處抓了一把,手中多了一黑兩青三枚虎符。黑色的那枚要比白色的兩枚大上一些。


    “得令!”我師父一聲令下,左邊的陣營中走出三個身穿儒生長袍的中年男人,這三人長的有些連相,要是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兄弟三人。三人單膝跪地,我師父隨手一揮,將三枚虎符甩了過去。


    我師父正襟端坐,朗聲道:“今日起,胡萬罡為胡堂教主,胡萬青,胡萬明為副教主。點陰斷陽掃堂鎮宅交於爾等,爾等不可仗頭排身份飛揚跋扈,若辱沒我胡堂門風,雷誅廢道廢除仙籍!”


    三人恭恭敬敬的不敢有絲毫怠慢,看的我有些哭笑不得。三人都是萬字輩兒的,排除我師父這個六太爺的身份不說,這三位單拎出去任何一個都足以做一堂掌堂教主,與常萬法是平輩兒。此時竟然被我師父像訓孫子一樣的教訓,其實想想也沒錯,他們仨卻是是我師父孫子輩兒的。無奈頭上山峰太高,弄得三位頭排教主沒了鋒芒。也不知道我師父是故意打磨他們氣焰還是怎麽的·······


    我師父看我還在愣神,皺著眉頭訓我:“還不快拜見胡堂教主?”


    我立馬做了個長揖,一躬到底的拜了拜:“見過胡堂三位教主。”


    哥三個就像忘了我師父的語氣似的,紛紛笑著一拱手:“見過地馬。”


    仨人這麽一客氣給我整的有些飄飄然,就覺得這一幕有些似曾相識。我記得電視裏一整閱兵大概就是這麽個場景,領導坐在敞篷吉普上,喊一聲“同誌們辛苦了。”然後下麵的將軍帶著士兵回答“為人民服務”。


    不過想著想著我就不敢想了,我要是主席的話我師父是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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