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幾個星期的時間,我初登大學校門時的激動心情早已經平複。常言道高三是壓力山大的縮影,我在高三的時候基本都沒怎麽上學,何況是大學呢?大學裏拚命讀書的無非兩種人,一種是學霸,是那種依靠知識可以改變命運的。另一種是單身狗,同時又醜又挫沒啥其他愛好的。


    我既不是學霸也不是單身狗,況且我還有一幫不著四六的室友。所以從上星期開始,我們寢室哥四個基本上變成了周圍網吧台球廳的常客,要是李鵬在我們邊玩兒邊吃果盤兒,要是就我們仨,那基本就隻有礦泉水兒了。


    轉眼又是周六,挨不住室友墨跡的我決定帶他們去見見寶兒。他們從我嘴裏聽說寶兒如何如何漂亮死活不信,還說我都來了半個月了,始終不讓女朋友現身,肯定是怕謊言被他們拆穿。其實我知道,他們純粹是無所事事閑出屁來了,誰讓我也恰巧想寶兒了呢,於是我們一行四人坐上了開往皇姑區的公交車。


    眼瞅著車出了市區,老崔在一旁鄙視的咋呼道:“你對象學校咋在這麽偏僻的地方啊,哪有咱們學校好,鬧市區,吃啥買啥都方便。”他這話迎來了我們三個的一致鄙視,好的大學城都在郊區,隻有我們那種不倫不類的才在市區呢。等到車終於在遼大站停下後,除了李鵬外我們三個都傻眼了。


    有那麽句話叫做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果然沒錯。如果把寶兒的大學比作廟的話,我們學校簡直連個龕都算不上。吳躍現在已經習慣了和老崔一樣的發型,他一邊土老帽般的摸了摸自己的光頭,一邊看學院路上卿卿我我的情侶,自言自語道:“他奶奶的,這裏妹子真多啊,都是上回大學,早知道就算自費也得來這體驗體驗,要是能泡上個才貌雙全的妞,老子吃軟飯的夢想也算實現了。”


    我們仨異口同聲的回了句:就你?


    都說大學相當於整容院,果然沒錯。我們上高中的時候沒發現有這麽多美女,一到了大學,竟然一個村姑型的都找不到,很難想象這些妹子都經曆了些什麽。


    我給寶兒打了個電話,告訴她我們到車站了,讓她出來接我們一下。沒一會兒的工夫,寶兒的身影就出現在我的視線之中,旁邊還跟著一個美女,帶著眼鏡顯得知性文雅。吳躍激動的用手捅了捅老崔:“哎,哎,你看,那邊那倆美女真俊。”說罷他還吹了個口哨,擺了個悶騷的姿勢摩擦自己的光頭。


    我沒理他,對著寶兒擺了擺手,寶兒笑著跑了過來,在他們目瞪口呆的目光下挽了我的胳膊。吳躍還保持著那個悶騷的姿勢沒反應過來,我笑著跟他們介紹:“兄弟們,這是我女朋友任寶兒。”我發現他們仨都用一種異樣的眼光看著我,好像是在感歎好白菜怎麽讓豬拱了。


    寶兒大方的跟他們打了招呼後,然後介紹起她身邊那位美女來:“她叫任菲,是我們商學院的學姐,小富婆一枚,我現在就在她的奶茶店裏打工。”


    吳躍聽完寶兒的介紹後,立馬嬉皮笑臉的伸出了手,對著任菲說道:“你倆都姓任,又都這麽漂亮,不會是姐倆吧。哈哈,我叫吳躍,你看我跟天賜長得也怪像的,這不就是緣分麽。”


    吳躍邊說還邊攬住了我的肩膀,笑嘻嘻的伸著手等待任菲跟他握手。我心說你可拉倒吧,我雖然談不上多帥,但我好歹也沒醜到你那個地步啊。他的這個舉動給任菲弄的挺尷尬的,握手吧還沒那麽熟,不握還怪讓吳躍下不來台的。


    還是寶兒上來打了個圓場,笑著說:“她是我學姐,我倆要真是姐倆還好了呢,菲兒學姐可比我有氣質多了。”


    任菲借著台階立馬接過話茬,小手一揮說道:“寶兒的男朋友帶著室友來了,正好我帶你們參觀參觀我們學校,再到我的奶茶店喝點兒東西,放心,全場免單。”說完她當先就轉過了身帶著我們往裏走。吳躍也沒啥不好意思的,手怎麽遞出去的怎麽又收回來。


    我們一行人在任菲的帶領下把大學城參觀了個遍,老崔和吳躍倆人就跟剛放出來似的,見到美女就吹口哨。到最後我和李鵬離他倆遠遠的,生怕一會兒他倆挨揍把我倆帶上。


    任菲的奶茶店讓我們又小小的開了下眼界,寶兒說她是小富婆果然沒錯。她的奶茶店開在一個兩層公建裏,裝修的和圖書館與咖啡廳很相似,這裏的書確實也很多,門口的亞克力板上寫著看書免費。樓梯是橡木的,整個裝修風格看上去沒個幾十萬下不來。


    綜合這裏的裝修風格與租金來說,十來塊一杯的奶茶累死也賺不回來。寶兒跟我說,這裏也作為學校各種社團聚會的場所,但是也是免費的,我心說要想發揮風格還是得有錢啊。


    吳躍和老崔在這裏呆的挺膩味的,用他倆的話說男人就應該喝啤酒,倆人在吧台裏琢磨了半天,想要的撲克麻將骰子一樣也沒有。最後還是李鵬建議道:“眼瞅著到飯點兒了,咱們出去喝點兒,這回我請客怎麽樣?”要說我們哥四個分工還是挺明確的,打架老崔上,惹禍了背黑鍋吳躍上,花錢的事兒交給李鵬,而我負責做飯,畢竟我獨立生活那麽多年,擺弄個火鍋啥的還是信手拈來。


    任菲本來是挺猶豫的,後來李鵬勸她,說天賜和寶兒卿卿我我的,咱們也得有精神生活不是,這個電燈泡還是要當的。最後在寶兒的幫腔下,任菲還是決定今天提前關門兒,為了兩校的聯誼做做貢獻。


    任菲的酒量簡直是讓我們另眼相看,最開始她還靦腆的說不能喝,結果幾杯酒下肚,跟李鵬劃上拳了。他倆越聊越投機,最後在老崔和吳躍憤恨的目光下換了座位,管服務員兒要來骰子,她倆還玩兒上酒令了。


    寶兒和我坐在靠裏的位置,她問我大學生活感覺怎麽樣,我將到學校後的生活一五一十的跟她說了,我說我打算過兩天就開始出去逛逛,挑一個我倆學校折中的位置,看看有沒有便宜的小門臉兒,先租下來再研究項目。


    寶兒勸我別著急,說到時候想好了幹什麽她過來幫忙,我說你用心讀書,反正我來這學校就為了混個畢業證,隻要導員兒同意,課上不上還真無所謂。


    那個時候還沒有微信,我和寶兒聊著天,李鵬跟任菲已經掏出了手機開始交換上了聯係方式,從手機號到qq號,甚至倆人還到對方空間裏互踩去了。恨得老崔跟吳躍牙根兒直癢癢,說我跟李鵬是背叛了階級的叛徒,我問他們什麽階級,老崔瞪著眼說:“單身階級。”我跟他豎了根中指,說我兩年前就升級了。


    除了我和寶兒以外,其他人在一個小時前就已經喝上梃了,酒店要關門兒他們都不走,最後在我和服務生好一頓勸後才把他們薅出來。臨走前任菲還不依不饒的跟服務員兒說:“今天這事兒不算完,下回你看我能不能喝過你就完了。”我心說你這是要喝過誰啊?


    大黑天的我們還是決定把女生送回寢室再走,還好寶兒沒喝酒,因為我看任菲的樣子連家都找不到了。午夜的大學城依然有很多店家亮著燈,除了二十四小時便利店以外,宿舍樓區不遠處還有全自動tt販賣機,也不知道校方是咋想的。


    寶兒她們寢室樓在樓區的最後一排,再往後就是一座大山,這一點跟我們教學樓有得一拚,都是常年不進陽光的。走到這裏不知道為什麽,我就是感覺有些發冷,好像是和前麵幾排有好幾度溫差似的。


    相互攙扶著的吳躍和老崔不約而同的哆嗦了一下,老崔嘴裏不清不楚的嘟囔著:“咋他娘的這麽冷呢?”吳躍聽他這麽說答了一句:“是啊,是不是你他娘的把空調打開了啊?”


    老崔照著他後腦勺就拍了一巴掌,然後罵道:“丫的是不是喝迷糊了?咱們寢室哪有空調啊?是不是你這傻叉把風扇打開了?”


    說著無心聽者有意,我本來以為是我這兩天感冒了反冷呢,沒想到他倆也感覺到了。寶兒寢室樓和後山並排,這裏根本一點兒風也沒有,所以他們此時剛喝完酒應該是感覺燥熱才對。


    我怕引起寶兒的注意,假裝去扶李鵬,轉身的時候我開始掐訣默念開眼咒。閉眼適應了幾秒過後,我開始打量起四周來。我發現我們幾個肩頭和頭頂的陽火都很弱,竟然還有些迎風飄擺的意思。什麽風能吹動陽火?答案隻有陰氣。


    我看了一圈沒發現有鬼祟存在,正在這時,一片積雨雲突然間擋住了月光,我抬頭去看的瞬間,發現七樓的一個窗口的窗簾被風刮起了一角,裏麵的陰氣在陰陽眼下就跟著火後冒出的黑煙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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