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被炕上的小艾宇嚇了一跳,把簽子一扔,伸手就要從桌子上的工具包裏抄家夥,被我一把給攔了下來。


    我跟虎子說:“慢著,他好像不是在看你!”


    虎子聞言一愣,手中攥著魯班尺,左右晃了一下,發現炕上的小艾宇沒有動,眼睛還是直勾勾的盯著前方。


    孩子他媽嚇得蹬著炕席往後挪了好幾步,緊緊的貼著牆。孩子舅舅此時也臉色煞白,雙手有些顫抖。


    我示意他們先別害怕,自己往前走了兩步,不過我也沒靠的太近。伸手在小艾宇的臉前晃了晃,發現他就跟沒看見我似的,眼神一點跟著我手晃動的意思都沒有。


    “這啥情況,夢遊?”虎子不解的問了我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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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說你問我我問誰去?我又將氣都調動到眼睛上,向著小艾宇看去。這一下我發現了問題,他心脈的位置有一條淡青色的氣流。


    這並不是什麽邪祟,也不是鬼,就好像我們修行中人運行的氣。唯一不同的是,隻有一條,既沒有根源,也沒有盡頭,就好像憑空出現的一樣。我從來沒見過這東西,所以也不知道是啥玩意兒。


    一旁的虎子通過半天的觀察顯然也發現了,他和我對視了一眼,我發現他跟我一樣很疑惑,好像也不知道是個啥玩意兒。


    “啊!嗚哩哇啦,烏拉魯······”突然間,小艾宇嘴裏嘰裏咕嚕的說出一大串兒我們聽不懂的話,看他的表情好像還很憤怒,一邊胡亂喊,一邊四下尋摸著什麽。


    果然跟他媽說的一樣,這是說的些啥啊,沒有一句能聽懂的。


    小艾宇一邊亂喊亂叫,一邊四下尋找,當他轉過身的時候,看見炕裏倚在牆上的他媽時,終於定住了。


    小艾宇現在是後腦勺對著我跟虎子,我倆看不清他啥表情,但是通過他媽媽臉上驚恐的表情,我覺得應該是挺恐怖的。


    小艾宇此時突然不叫了,肩膀不斷的上下起伏,好像是在大口喘氣。


    我不確定他現在是什麽情況,怕他萬一暴起把他媽媽傷到,所以我給虎子遞過去了一個眼神兒,自己掐著明王印湊了過去。


    我走到炕邊,此時恰好能看見小艾宇的側臉。我發現他一臉的怒氣,盯著他媽的眼神兒就好像要吃人似的,嘴裏小聲的嘀咕著什麽。


    對於我的靠近,小艾宇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就好像沒發現我似的。


    我偷偷的在他身後對著炕裏的大姐招了招手,示意她下來。大姐一臉驚慌的點了點頭,然後小心翼翼的準備先下炕再說。


    誰知道她這麽一動好像把小艾宇給刺激到了,嘴裏再次含糊不清的喊了起來:“啊拉哈卡哈卡·····”


    雖然我聽不懂小艾宇說的啥,但是無論是表情還是語氣都能發現,他現在處於極度憤怒的狀態,目標就是他媽。


    大姐此時臉上的表情是既害怕又擔憂,嘴裏不停的說著:“艾宇啊,你怎麽了,我是媽媽,你醒醒,你好好看看,我是媽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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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小艾宇情緒激動的喊了一聲,把他媽嚇的一哆嗦,下意識的往牆上靠。


    我現在有些迷糊了,小艾宇此時眼中好像隻有他媽,並且很生氣,好像是不允許他媽動似的。而對於我和虎子還有他舅舅,好像根本就看不見,我都走到他身後了都沒反應。


    我第一想法是,會不會小艾宇身上的東西是衝著他媽來的?但是我立馬就否定掉了,雖然陰陽眼算不得太高級,但是要是他身上有東西我還能發現不了麽?


    他又沒有開竅,有東西肯定是在他身上趴著的,可是現在除了能看見他心脈上有條氣流,再就什麽都沒有了。


    正在此時,虎子拎著他的工具包走到我旁邊了,苦著臉問我:“天賜啊,你剛才那個眼神兒啥意思啊?”


    我特麽無語了,上輩子我是造了啥孽能跟他合夥?一天天吃那麽多,光長肉不長腦子的啊。


    我瞪了他一眼,飛快的湊到他耳邊說了句:“繩子!”


    虎子立馬點頭,從工具包裏掏出了線盒。將線頭拽出來纏在手指上,然後口中飛快的念起了口訣。緊接著,他一撒手,繩子自動崩了出去,全都纏在了小艾宇的身上。


    我沒敢猶豫,借著這個功夫,立馬竄上了炕,將小艾宇他媽給拽了下來。


    這大姐此時渾身都在哆嗦,臉上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我見她這個樣子,不解的問她:“小艾宇這狀況不是一年多了麽,你咋還嚇成這樣呢?”


    大姐一邊哭一邊跟我說:“他以前隻是說夢話,睜眼睡覺,要麽就是不停的說自己害怕。醒了後可乖了,從來也沒這樣過啊,這咋跟變了個人似的呢?”


    原來是第一次這樣就被我跟虎子趕上了,我說的呢。我讓她往後站,我跟虎子看看這孩子還能鬧什麽妖。


    小艾宇沒理會虎子把他捆了起來,膝蓋用力,在炕上一蹦一蹦的,再次裝過身麵向大姐,嘴裏還是雞頭白臉的說著聽不懂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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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此時念起了六字大明咒,直到陰陽眼下我周身開始發光,然後我掐著金剛印,準備不管是啥玩意兒在作怪,先來一下子再說。


    我剛舉起手,孩子他媽立馬撲過來攔住了我,嘴裏哀求著:“大仙兒啊,孩子還這麽小,下手輕點兒。”


    當媽的心疼孩子我知道,我跟她說我這招不傷活人,也用不了多大力氣,讓她放心。大姐聽了,這才猶猶豫豫的鬆開了手。


    我盯著小艾宇的眼睛,發現他還是沒有看我,我冷著臉問他:“你到底是個什麽東西,有話你就說,有要求你就提,要是沒完沒了就為了作妖,我今天就廢了你!”


    小艾宇此時終於有了反應,他看了他媽一眼,又看向了我,好像是更加憤怒了,嘴裏嘰哩哇啦的喊了好幾句。無奈的是,我根本就聽不懂他在說啥。


    我高舉著右手,始終保持這個威脅的姿勢,對他說:“你說啥玩意兒我聽不明白,快特麽從孩子身上下來再說,再給臉不要臉我動手了啊。”


    我這麽一罵,小艾宇好像來了脾氣了,斜楞著個眼睛瞪著我,一言不發了。


    我心中冷笑一聲,好家夥,跟我耍橫是不?那就怪不得我了,我一揮手就準備把金剛印砸在他的天靈蓋上。


    “慢著!”正在此時,我心中傳來了黃雲嵐的聲音,她要是不說話我都快忘了還有她這麽為報馬跟著我呢。


    黃雲嵐喊完就從我的竅裏出來了,虎子愣了一下,然後對著黃雲嵐抱了抱拳。


    黃雲嵐跟我說:“他這不是鬼附身,這是在打夢,你這一下子下去能斷了聯係,但是不去根,明晚依舊如此。”


    “啊?打夢?那是誰給他打的夢啊,這咋還不說人話呢?”我疑惑的問黃雲嵐。


    黃雲嵐剛想回答,小艾宇他媽走過來了,對著小艾宇說道:“你是哪裏的野鬼啊?為啥要折磨我家孩子呢,你想要啥你就說,我給你多少紙成不?”


    暈,她這是見老白對著空氣鞠躬,又聽我自言自語,還以為我跟小艾宇身上的東西說上話了呢。


    我跟她說:“大姐你別著急,我是在跟我仙家說話呢,老仙兒都到了你就放心,去那邊坐著等。”


    她聽我這麽說臉上頓時漏出了喜色,口中連說謝謝老仙兒,然後跟著孩子他舅緊張的坐在小板凳上等著。


    “這孩子說的是鬼話,是有個鬼在給他打夢。沒修成清風的鬼跟你麵對麵說你能聽明白,要是借著人嘴說你就聽不懂了,你等著,我問問他。”黃雲嵐跟我解釋了兩句,然後就湊到小艾宇身邊,同樣嘴裏嘰裏咕嚕的跟他交流上了。


    原來如此,怪不得老話說鬼話連篇呢,是不是說的就是這種被鬼打夢,嘴裏說的東西沒人能聽得懂呢?


    黃雲嵐和小艾宇叨咕了半天,轉過身跟我說:“那個鬼道行實在有限,我能聽懂的也不多,他說他是這孩子的爺爺,還說兒媳婦不孝順,不守婦道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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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啥?這就有點出乎我意料了,折騰孩子的竟然是他親爺爺,還說兒媳婦不守婦道,這是什麽情況?


    我轉過身跟小艾宇他媽說:“大姐啊,你家孩子不是鬼附身,是他爺爺在下麵給他打夢呢。”


    大姐聽完一臉的不敢置信,說道:“不可能啊,我公公都死了五六年了,再說他禍禍他親孫子幹啥啊?”


    你問我我上哪知道去?我欲言又止了半晌,然後有些磕巴的說道:“他······他還說,還說你不孝順,不守婦道。”


    我這話一出口,大姐瞬間一臉蒙逼。還沒等她說話,她哥哥先不幹了,激動的跟我說:“這說的啥話!我妹子從小跟大潘相好,倆人結婚快十年了沒紅過臉。現在大潘沒了一年多了,我這苦命的妹子還一個人拉扯著孩子過呢,這說的是人話嗎?”


    我讓他別激動,是你妹妹他公公說的,又不是我說的。


    大姐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突然間問我:“大仙兒,你能問問我公公叫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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