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被一拳打在臉上的我巍然不動,任這拳頭重重地砸在了臉上,然後口中爆發出了一連串歇斯底裏的怒吼來。


    這憤怒,一部分是對這幾人褻瀆小妖遺體的怒火,而另一部分,則是對於自己懦弱性子的鄙視。


    以及滿滿的自責。


    這個女孩兒,可是我陸左的恩人,當初若是沒有她的伸手救援,從那九分女夏夕的手中把我給救出來,哪裏會有我陸言此刻的今天?


    然而我今天卻在那關鍵時刻,選擇了逃離。


    我懵懵懂懂的,還把希望寄托於小妖能夠安然回返——這樣的想法,有多無恥啊?


    我可是個男人,居然讓一個小女孩兒去幫我擋槍,這樣的陸言,就是我內心中最真實的自我麽?


    不,不是的!


    我不是!


    我衝著那個家夥怒聲吼著,而他一拳得手,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來,說你特麽的瘋了麽?


    我瘋了麽?


    我捫心自問,感覺自己真的有一點兒喘不過氣來,衝著那家夥大聲喊道:“來啊,再打一拳!”


    那小白臉眉頭挑起,說如你所願。


    又一拳砸落在了我的臉上來,結結實實,我感覺腦袋一陣炸響,左臉頓時就腫了一圈,這個時候旁人立刻圍了上來,衝著那小白臉勸說道:“譚昕,別打了,他是戴局長的朋友!”


    那譚昕冷然笑道:“是戴副局長!那又怎麽樣,我們局裏麵辦事,多一個外人在這裏算怎麽回事兒?”


    也有人過來拉我,說兄弟,我們局裏麵辦事,有自己的規矩,你最好不要亂來。


    我揮手,推開那人,再一次執著地說道:“地上的這個女孩兒,是我的朋友;我說了,誰敢動她,我特麽的就弄死誰!”


    譚昕的臉一下子就陰了下來,俯下身去,嘿然冷笑道:“我就摸了,看你能怎麽地……”


    啪!


    在小白臉出手的那一瞬間,我也動手了。


    我一拳揮去,而那人卻是早有準備,身子如蟒,直接就纏了上來。


    瞧他那架勢,就知道並非低手,而我在那悲憤欲絕的時候,也是生出了幾許濃烈的殺心來,沒有任何猶豫,上去就用出了耶朗古戰法的手段來。


    這耶朗古戰法可是戰陣之術,與尋常的套路和手段相比,更多了幾分血腥之氣。


    所謂戰技,極為殺人之法。


    我這邊一較真,那小白臉譚昕頓時就有些抵擋不住了,幾個回合之後,胸口中我一拳,頓時就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我毫不留情地錯身而上,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猛然一扭。


    他胸口中拳,頓時就有些慌張,結果這手臂被我一抓,下意識地要抽身出來,卻被我順勢一扳,重重砸落在了泥地裏。


    砰!


    他的後背重重摔在了地上,我的後招行雲流水,抬腿就是一踹。


    眼看著這腳掌即將與那家夥的臉親密接觸,旁邊的人也看不下去了,衝過來攔我,口中大聲喊道:“說笑而已,怎麽就打起來了呢?”


    這般說著,幾個人都圍了上來,有人把我的腿給架住,有人過來拉扯我的胳膊,一副拉偏架的模樣。


    我當時也是急紅了眼,上前一通打,跟這幾個人扭打成了一團。


    對方都是練家子,而且還都是不錯的修行者,彼此的配合也十分默契,不過我這裏一旦施展開來,也有些不講道理,拚鬥了幾十個回合,就有四五人直接就給撂翻了,而那個譚昕也給我又打吐了一回血。


    而我渾身也是傷。


    就在這時,突然又有一個人衝了過來,衝著我喊道:“住手,陸言你發什麽瘋?”


    我的腦子當時是熱的,也不管對方到底是誰,揮手就是一記重劈。


    那人硬生生地跟我對了一掌。


    砰!


    我感覺自己好像拍到了城牆上麵一般,半邊膀子就發麻,而還沒有等我回過神來,感覺腳下被人一拌,身子直接就騰空飛了起來。


    當我重重砸落在了地上兒的時候,才發現對我動手的,卻是蕭璐琪的母親戴局長。


    我瞧見了她之後,閉上了眼睛,卻沒有爬起來。


    戴局長沒有管我,而是衝著旁邊與我鬥毆的人喊道:“怎麽回事這是,誰能告訴我?”


    那吐了兩回血的小白臉譚昕爬了起來,指著我說道:“戴局,我們搜山的時候,找到一具屍體,說要準備檢查一下,結果這小子就發了瘋……”


    有人起來附和,說戴局,真不是我們惹事,隻是……


    我沒有理會這些人的話語,而是一骨碌爬了起來,走到了草叢跟前來,伸出手,貼在了小妖的瑤鼻之下。


    我沒有感受到任何氣息,皮膚冰涼如雪。


    我又摸了一下她的脈搏,發現這個女孩子一點兒心跳都沒有了。


    死了,是真的死了,沒有任何回旋的餘地。


    這個時候,戴局長也發現了這邊的情況,沒有再理會手下的呱噪,而是快步走到了跟前來。


    當她瞧見了小妖的臉時,下意識地深吸了一口涼氣,然後蹲了下來,伸手朝著小妖的脖子摸去。


    因為是女的,所以我沒有阻攔。


    戴局長按了幾下,然後對我說道:“你回避一下,我要看看她身上的傷口。”


    我聞言站了起來,往前走了兩步,然後盯著那幫對我不懷好意的家夥,幾分鍾之後,戴局長站了起來,歎了一口氣。


    我轉過頭來,小心翼翼地問道:“還有救麽?”


    戴局長搖頭說道:“沒了,她全身的經脈被人給一掌震碎,當場就已經死了過去,沒有任何回旋的餘地了——她到底遇到了什麽人,竟然會有這般恐怖的實力?”


    我的心就好像有無數條長蟲在吞噬著自己,咬著嘴唇說道:“中山裝,一定是那個中山裝!”


    戴局長長歎了一聲,說道:“節哀吧。”


    她吩咐旁人去找裹屍袋來,我沒有讓被人來弄,而是將小妖的遺體裝入了其中,然後親自將其扛下了山。


    到達了山下,我心情亂糟糟的,過了許久,方才想起來打電話。


    當得知小妖的死訊之後,林佑那邊半天都沒有說話,過了許久,他問我,說陸言,你能夠聯係得到陸左麽?


    我猶豫了一下,然後告訴他,我無法回答他的這個問題。


    林佑表示明白了,然後告訴我,說小妖的遺體不能夠交給宗教局,讓我跟琪琪的母親溝通一下,作為親屬將遺體認回,然後他這邊聯係魔都那邊的醫院,將其進行冷凍保存;一直等到陸左回來的時候,再做決定。


    我問為什麽?


    林佑對我說道:“我之前跟小妖溝通過,她乃麒麟胎妖體,與人類的身體構造並不相同,所以我們並不能確定她是否真的死了。如何處理她的遺體,這事兒隻有最了解她的陸左和朵朵過來處理,才最合適;而現在如果你把屍體交給了宗教局,百分之百會被人解剖,拿去做研究的!”


    一聽到這話兒,我立刻就緊張了起來,想著照林佑這般說,小妖或許還有活著的可能。


    而就在這時,之前那個中年人劉霖東走了過來,對我說道:“陸先生,我很理解你現在悲憤的心情,不過請相信我們,把陸夭夭姑娘的遺體交給我們處理吧?”


    若是沒有林佑的吩咐,我或許就已經點頭了,然而此刻,我卻搖頭說道:“你把戴局長叫過來,我有話對她說。”


    劉霖東看了我一會兒,然後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過了一會兒,戴局長走了過來,對我說道:“陸言,我們現在準備回局裏麵去,你可能也要跟我們走一趟,一是需要做一份筆錄,第二你剛才跟譚昕他們交手,並且打傷了宗教局的人,也需要做一個解釋——不過你放心,有我在,他們不會為難你的。”


    我指著被我平放在地上的裹屍袋,對戴局長說道:“這些都不是問題,我想問一下您,既然已經確定了死亡,我是否能夠把小妖的遺體帶走?”


    戴局長皺著眉頭說道:“這個……恐怕有些麻煩,陸夭夭雖然死了,但是我們可以通過技術手段,從她的身體裏查出很多的線索來,無論是對方的手段、法門還是功法,都是有跡可循的,這個也能夠幫助我們快速確定凶手——難道這不是你所希望的麽?”


    我搖了搖頭,想著她既然是蕭璐琪的母親,應該也會站在我們這一邊,於是把林佑跟我說的那些,跟她講了起來。


    戴局長皺著眉頭說道:“你是說,她極有可能沒有死?”


    我說隻是有一個希望,所以不能破壞她的遺體,戴局長,您是璐琪的母親,也是蕭克明的伯母,小妖是蕭克明的兄弟媳婦,我們算起來,其實是一家人,所以還請你一定幫這個忙。


    戴局長有些猶豫,說就我個人而言,問題應該不大,不過……


    我眉頭一跳,說不過什麽?


    戴局長左右一看,低聲說道:“不過市局並非我一人能夠做主,你今天打的那個譚昕,他叔叔就是市局的一把手,隻怕到時候會有變故啊……”


    說:


    我願陪你,到世界盡頭陸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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