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現的黃葵不知道是從二樓還是從三樓躍下,一把揪住了長毛怪的衣領子,怒聲詢問,而被他拽著的這個人被驟然這麽一弄,頓時就是一股怒氣勃發,猛然一蹬腿,卻是將黃葵給踢飛了去。


    黃葵重重砸在了我們前麵一桌子上,那桌子承受重力,散落木板一地。


    我們瞧見這動靜,趕忙站了起來,朝著旁邊退開。


    黃葵在碎桌子前躺著,愣了兩秒鍾方才回過神來,一躍而起,朝著那長毛怪的臉上就是一拳砸了過來。


    長毛怪往後退了兩步,避開了黃葵的這拳頭,沒有瞧他,而是朝著旁邊扭頭喊了一聲道:“佟掌櫃,有人在你的清風樓鬧事,我可要還手了啊?”


    黃葵一拳打空,整個人頓時就是一股怒氣爆炸,怒吼道:“你特麽的敢打我?”


    長毛怪仿佛這時才瞧清楚對方是黃葵一般,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哎喲喂,我說是誰呢,原來是黃四郎啊?怎麽著,泰山伯他老人家立下鬼市不得私自鬥毆的規矩,你是準備帶頭破了對吧?”


    黃葵怒喊道:“鬥毆?打人的可是你吧?”


    長毛怪熊老大哈哈一笑,說真是特麽的笑話了,雖說咱這兒不是朗朗乾坤,但也眾目睽睽,你黃四郎半空躍下,揪住我脖子準備開打的場麵,這清風樓裏瞧見的,沒有五十也有三十,怎麽著,黃口白牙一噴,就能夠指鹿為馬,顛倒黑白了對吧?


    這個時候,一個瞎了一隻眼的老頭兒拄著拐杖出現在了大廳之中,不時有人起身,朝著他躬身問好。


    這人就是清風樓的佟掌櫃。


    他出現之後,黃葵還有些不肯罷休,揮手還準備動手,那佟掌櫃舉起了手中的那根老藤拐杖,宛如鬼魅一般地出現在了兩人中間。


    黃葵的拳頭差一點兒就砸在了那獨眼老頭兒的臉上去。


    而這時,老頭兒的拐杖,則隱隱對準了黃葵的胸口。


    黃葵在最後一刻,到底還是停住了。


    他盯著佟掌櫃,一臉鐵青地說道:“佟伯,是熊老大這個家夥動的手!”


    佟掌櫃提著拐杖,搖了搖,平靜地說道:“兩件事情——第一,別叫我佟伯,我跟你沒有那麽熟;第二,我隻瞎了一隻眼睛,另外一隻眼睛可沒有瞎,更沒有聾,事情到底是怎麽樣的,我都瞧在了眼裏,聽到了耳中!”


    黃葵張著嘴,半天沒有說話,不過眼中卻是浮現出一片血絲來。


    他的眼神凶狠,然而佟掌櫃卻並不怕,而是繼續說道:“我這清風樓,多少年來沒有人敢鬧事了,因為之前在這兒鬧事的人,隻要離開鬼市,就沒有再回來過。不過你是黃家之後,我給你一個機會,首先是賠錢,該多少賠多少,在一個是賠禮,嚇到了誰,就給誰賠。”


    黃葵聽到,整個人僵在了那兒,好久之後,緩緩說道:“我若是不呢?”


    佟掌櫃慢條斯理地說道:“鬼市有鬼市的規矩,那是泰山伯定的,自有他和下麵管事的人去料理;我也有我的規矩,而這規矩,不會因為任何人改變——希望你這輩子都不要離開鬼市,這是我對你的忠告。”


    他轉身準備離開,而這個時候,黃葵卻伸出了手掌來,大聲喊道:“等等!”


    佟掌櫃回頭過來看他,卻見黃葵從兜裏掏出了一個錢袋子來,丟到了旁邊跑堂小兒的手中,然後又朝著熊老大拱手說道:“對不起,得罪了。”


    道完歉,他又朝著佟掌櫃和遭受波及的食客道了歉,這次匆匆離開。


    他最後,居然還是慫了。


    黃葵的表現讓我忍不住朝著那佟掌櫃望了過去,瞧見老頭兒老眼昏花,仿佛風吹就倒一般,居然還有這等的威勢,那麽驕傲的黃葵,在他的三言兩語之下,居然嚇得服了軟?


    他到底有著什麽樣的本事啊?


    在此之前,我一直覺得黃府代泰山伯執掌四大鬼市,絕對是這麒麟鬼市的一霸,妥妥的一方大拿,無人敢掠其鋒芒,沒想到鎮子裏居然藏龍臥虎,讓人詫異。


    黃葵狼狽而逃,茶肆的小二趕忙過來收拾現場,又給受驚的鄰桌加了菜,就連我們都多了兩份桂花糕。


    清風樓做事地道,大家也樂得多了些談資,佟掌櫃離開之後,大廳裏繼續恢複了熱鬧。


    或者說,比之前更加熱鬧。


    剛才果斷出腳踹飛黃葵的熊老大受盡了眾人的熱情稱讚,周圍不斷有人過來給他敬茶,與其攀談,而熊老大也有些得意洋洋,說都說黃家後輩,一個不如一個,沒想到那黃葵倒真是個草包,不堪一擊啊……


    他這話兒多少有些誇張了,他剛才占了便宜,並非是修為比黃葵厲害,而是出其不意。


    畢竟黃葵沒有想到過熊老大居然會出手,倘若是早有準備,那麽吃虧的一定是熊老大。


    不過大家都喜歡講漂亮話,雖然不少人瞧出來了,卻也不揭穿他,而是一頂又一頂的帽子往他頭上戴,有人問了,說熊老大,你就不怕黃四郎的報複?


    熊老大豁達得很,手一攤,說他怎麽報複?


    那人嘿嘿而笑,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他若是想找你麻煩,那不是分分鍾的事情?


    熊老大哈哈說道:“我今日跟黃葵結上了仇,那麽一旦我除了任何事情,大家都知道絕對是他做的,既然如此,他還真的敢害我?我看他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保護我來不及呢!”


    旁人一聽,卻還是有道理,紛紛豎起了大拇哥兒來,畢竟黃葵的性子實在是不太討喜,對他有意見的人可不少。


    眾人談了一陣黃葵,反倒是他同桌的一人惦記起了先前在市集門口有著驚豔表現的王小北來,問他說剛才話說到了一半,你倒是快講一講,那個殺了段家老大的青衣道士跟王小北姑娘見麵了之後,又發生了什麽呢?


    熊老大剛要張口,似乎瞧見了什麽,立刻擺手說道:“我就是瞧見兩人見麵了,至於談什麽,我哪裏曉得?當時我嚇壞了,撒腿就跑了,後麵是真不知道!”


    說了半天,卻沒有落到點子上來,聽眾們紛紛埋怨,說我褲子都脫了,你特麽跟我講這個?


    熊老大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想見鬼了一般匆匆離開,連旁邊的好友也都不管了。


    熊老大走了之後,大廳裏又是一陣喧鬧,不過這回談的事情,就再也引不起我的注意力了,想著這一桌東西吃著也憋屈,不如離開吧。


    我們離開茶肆,走了一段路,剛剛回到黃府,就聽到黃葵和自己姐姐黃英的吵鬧聲。


    還沒有等我仔細聽清楚,兩人就從拐角處走了過來,黃葵怒氣衝衝地吼道:“我會朱雀鬼市去了,這兒你就亂來吧,到時候除了虧,可別去找我!”


    黃英說你神經病啊?


    黃葵瞧見我和薑寶站在旁邊,惡狠狠地瞪了我們一眼,然後朝著大門那兒匆匆離去,而在他身後,還跟著七八個手下。


    黃葵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黃英也是氣得夠嗆,一直在吸氣呼氣,試圖調節自己的情緒,然而瞧見我和薑寶愣在旁邊,止不住就是一股火氣上來,對我們罵道:“知不知道飯點的時候要守著?剛才剛伯過去找你們,一個人都不在,到底死哪兒去了?”


    我低頭說道:“我們不是有一小兄弟被弄傷了麽,我就跟著去了一趟華神醫的醫館,一直等到他病情穩定了,才趕回來。”


    聽到我的解釋,黃英沒有再多說,隻是氣呼呼地說了一句:“現在可沒有飯吃了啊?”


    我拱手,說回來的路上,在外麵順便解決了,多謝大小姐的關心。


    黃英翻了一下白眼,說誰關心你了?


    說罷,她朝著側麵的院子匆匆走了過去,而我和薑寶則回到了清風苑之中來。


    瞧見院門口那牌號的時候,我下意識地一愣,想著這清風苑和清風樓,是不是有什麽聯係啊,要不然怎麽都叫一個名兒?


    進了院子,我瞧見蟲蟲的正廂房那兒有動靜,便過去敲門。


    蟲蟲打開門,我瞧見她臉色酡紅,眼神有些漂浮,還有微微的酒氣傳來,不由得一愣,說你喝酒了?


    蟲蟲點頭,說喝了一點兒。


    我往裏麵望了一眼,她眉頭一掀,說你瞧誰呢?


    我說小妖不在麽?


    蟲蟲搖頭,說一直沒有露麵啊?對了姓王的那道士傷勢如何?


    我說在醫館治著呢,想下床行走的話,估計也得等三五日,對了,我剛才不在的時候,發生了事情沒有?


    蟲蟲說沒有,就三個女人在一起喝了點兒小酒,剛剛有些氣憤,黃英四弟就趕過來了,指著王小北,說她跟殺害他大兄的那青衣道人是一夥兒的,結果給那王小北三陽兩語說得啞口無言,轉身走了。


    我說我剛才進來的時候,瞧見黃英跟他吵架,這人帶著行李和人手,準備回朱雀鬼市去了。


    啊?


    蟲蟲聽到這話兒,一下子就直起了腰杆來,對我說道:“什麽,他走了?那這樣一來,我們豈不是也得跟他一起離開?”


    我一想也琢磨過來了,圓靈通幽符在黃葵身上,我們可不得跟著他一起走麽?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這才剛剛安定下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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