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躺著的那個病人,正是雪瑞的父親李家湖。


    上一次見他的時候,他的精神還是不錯的,然而現在給人的感覺,卻好像一下子老了二十歲,瘦了二十斤一般,已經是一個進入暮年的老頭兒了。


    他戴著呼吸機,連著心率機,我能夠從他的身上感受到一股濃鬱的死氣,仿佛下一秒就會死去一般。


    而即便是到了這樣的一個田地,都沒有親人守在他的旁邊。


    不知道為什麽,我感覺到了一種沒由來的淒涼。


    走到了病床之前,我伸出了右手,手指搭在了李家湖的手腕之上,輕輕地按了一下,發現脈相很虛,仿佛一口氣喘不勻,立刻就會掛掉似的。


    然而我並沒有從他身上差距到什麽蠱毒的痕跡,對方顯然並沒有收到相關方麵的毒害。


    隻不過,一個四五十歲的壯年男子,怎麽可能這麽迅速地就衰老下來呢?


    我心中疑惑,而這個時候,屈胖三卻說道:“你看看這下麵。”


    他指著病床的床單之上,有一片暈濕的痕跡,我伸手摸了一下,感覺滑滑的,又放到了鼻尖聞了聞,感覺到有一股腥臭之氣。


    這醫院是十分不錯的私立醫院,實施的是酒店式管理,條件應該是很好的,這液體,是什麽呢?


    屈胖三抓著我的手,也聞了一下,隨即斷定道:“屍油。”


    屍油?


    我的眼皮一跳,有些不敢相信,說你確定?


    屈胖三笑了,說老子就是玩這個長大的,怎麽可能不確定?


    說著,他身子一低,卻是鑽到了床下去,隨後開口說道:“果然不出意料,有人在這床下布置了一個吸收精血的法陣唉,這是什麽……”


    吱、吱……


    他仿佛找到了什麽,緊接著裏麵傳來了“吱、吱”的叫聲,隨後屈胖三從床下麵鑽了出來,手中揪著一個毛絨絨、亂糟糟的毛球兒來。


    這東西就好像一個紮滿了毛發的足球,不過身體之上,卻鑲嵌著一排密密麻麻的眼睛,還有占據了大半個身子的嘴巴。


    這是一個怪物,渾身散發著黑氣,一會兒是虛無的,一會兒是實體的,奮力掙紮著,卻到底逃不脫屈胖三的把握。


    我被對方那紅紅綠綠的眼睛給弄得一陣雞皮疙瘩冒起,忍不住問道:“這是什麽?”


    屈胖三一鬆手,那東西立刻化作一片虛無的黑影,朝著病床上的李家湖射去。


    它想要躲進李家湖的身體裏。


    不過屈胖三隻不過是試一試而已,下一秒又將這玩意給抓在了手中,化作了實物。


    這時他方才回答我,說這玩意啊,算得上是降頭的一種吧,不過它應該不是這個世界的產物,應該是不知道那個家夥從某個虛無之界招過來的魔怪,寄托於李家湖的身上,吸食他的生命力就是因為這個家夥,使得李家湖的生命力迅速衰敗,最終變成這樣子……


    他還沒有解釋完,這個時候門外突然間傳來了一聲嘈雜之響,而在我轉過頭去的時候,那房門已經被人推開,然後有人將燈給打開了來。


    光明大放,而我也瞧見了來人。


    首先印入眼簾的,是一個穿著白色綢衫的老者,而在他的旁邊,是一個滿是肌肉、足有兩米高的黑人大漢,那大漢將阮助理給揪住脖子,高高舉起,而在他們的身後,則有一個穿著華貴的女人。


    李太太,又或者應該稱她為co小姐。


    她的身後,還有好幾個一看就知道不是善類的家夥,穿著黑色西裝,大晚上了還戴著墨鏡,應該是她的保鏢。


    她走進來之後,瞧見了我和屈胖三,尖聲喊道:“你們是誰?”


    我和屈胖三雖然與她見過幾麵,不過此刻我們都是喬裝打扮、改頭換麵了,她也認不出來,不過這時那個老者瞧見了屈胖三手中那恐怖惡心的玩意,驚聲叫道:“天啊,這是什麽?他們想要害李生,快點把他們拿下……”


    這一聲吩咐喊出,那個黑人大漢將阮助理猛然一扔,砸落在了地上,然後邁著大步子,朝著屋子中間衝來。


    他在打量對手的時候,首先是瞧見了我。


    屈胖三一小孩兒,在他的意識之中,不堪一擊,所以想要先給我打倒。


    這家夥是練拳擊出身的,雙拳緊握,然後踩著拳擊的移動腳點,上來就是一個俯衝拳,轟向了我的腦袋。


    這是一個兩米高的大漢,一身結實的疙瘩肉,對於普通人來說,實在是一場噩夢。


    然而我卻並沒有太放在心上,他一拳過來,我渾然不覺,也一拳對了過去。


    砰!


    拳與拳相交,隨後我收回了拳頭,而後那黑人“啊”的一聲大叫,向後一歪,而這個時候,屈胖三痛打落水狗,適時踹了一腳。


    他這一腳,踢的是對方的膝蓋處。


    好在那家夥個兒太高,使得屈胖三並不能踢到對方的襠部,避免了一場人間慘劇。


    不過即便如此,那黑人也是撲通一下跪倒在了地上來。


    我一記鞭腿,將他給直接甩暈。


    行雲流水。


    瞧見我們居然敢反抗,李太太惱怒地喊道:“反了、反了。”


    東家一惱怒,她身後那幾個一臉彪悍的保鏢立刻出動了,蜂擁而至,然後被我一拳一個,撂倒在了地下。


    幾秒鍾之後,一地的呻吟聲。


    這樣的變故讓人猝不及防,李太太和剛才那個頗有大家風範的老先生倉皇地往門外跑去,然而他們再快也沒有屈胖三快,這家夥早已閃身過去,將門給關上了來。


    稠衫老者瞧見屈胖三隻是一個小孩兒,伸腳就去踹,結果給屈胖三隨手一拉,重重地撞到了牆壁之上去。


    砰……


    老頭兒與牆壁親密接觸,砸得眼冒金星,再也沒有起來。


    瞧見屈胖三如此凶猛,李太太再也沒有硬來的想法,而是往旁邊一退,靠著牆,可憐兮兮地說道:“你們是誰?到底想幹什麽?別殺我,求求你們,別殺我,我有錢,我有好多錢,我可以給你們隻要別殺我……”


    我沒有理會他,而是看向了那個剛剛爬起來的助理先生,說怎麽回事?


    助理給人揍過,鼻青臉腫,眼鏡都掉了,捂著臉說道:“我也不知道啊,他們突然就過來了,找到我就是一頓狠揍……”


    我說不是你出賣我們麽?


    助理搖頭,說不是,怎麽可能……


    我們兩人說著話,旁邊的李太卻聽出了我的聲音來,遲疑地說道:“你、你是陸言?”


    哦?


    倒也不是一個隻知道美容購物的富家太太呢……


    我轉過頭來,看著李太太,微笑著說道:“李太,好久不見了,剛才有些誤會,你別介意啊,來,過這邊來坐,我有點兒事情要問你……”


    聽到我自認身份,李太太的心情稍微安穩了幾分,被我拉到病床左側的沙發前坐下,立刻問道:“你這是幹什麽,來了也不打一聲招呼,弄成這個樣子。”


    我用下巴朝著屈胖三點了一下,讓他看好地下這一堆人,然後朝著李太微笑說道:“李太太,你也知道,我和你女兒雪瑞是朋友,跟李生也是合作過好幾次的朋友,他出了事,你應該得通知我一下的。”


    李太說這事兒有點兒太突然了,我一個女人,什麽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你的聯絡方式……


    她解釋著,我全程保持微笑,等她說完,方才說道:“對於李生的這病,李太有什麽想法?”


    李太說醫院也沒有一個說法,我找了風水師過來看,都說不清楚,那位是九龍很出名的師傅,我就是找他過來,想要盡最後的力量……


    我指著屈胖三手中那東西,說那麽,請問一下李太,我表弟手中那個東西,是誰放到李生身上來的?


    李太聽到,轉頭望了過去,給那東西嚇了一大跳,差點兒尖叫起來。


    等回過神來,她有些不敢相信地說道:“你是說,那東西是從家湖身上弄出來的?”


    我忍不住心中的厭惡,冷笑了起來,說李太,李生的病床裏,居然有濃度極醇的屍油,在病床的背麵處,給人用鮮血繪製了勾魂的法陣,這些東西,難道你什麽都不知道麽?


    啊?


    聽到我的講述,李太一臉茫然,說這怎麽可能,這怎麽可能?


    我瞧見她也是一臉懵逼的樣子,皺了一下眉頭,想著這女人應該也不至於殘忍到謀殺親夫的份上,於是問道:“地上這幾位,是你從哪裏找來的?”


    李太愣了一下,說這個,是我朋友幫我請的。


    我盯著她,說你朋友?


    李太慌張地點頭,說我朋友,我朋友……


    我沒有跟她兜圈子的心思,而是直接說道:“李生病倒的這段時間,李致遠有沒有來過這病房?”


    聽到我突然提起這個名字,李太的臉色有些發白,不過還是說道:“致遠是家湖的侄子,肯定是要過來看一眼的……”


    聽到這些,我眯起了眼睛,差不多能夠勾勒出了事情的緣由,而就在這時,病房的門又給人敲響了。


    砰、砰、砰……


    我沒有說話,而是朝著李太點了一下下巴,她驚慌地問道:“誰、誰啊?”


    外麵有人回答道:“嫂子,我是顧憲雄啊,你在裏麵麽?”


    b>說:


    顧憲雄是誰?


    m.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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