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渾身一震,忍不住心中的驚訝,問道:“那個能夠將整個空間都給封閉起來的史前,你體內也有一頭?”


    王明平靜地點了點頭,說對


    雜毛小道在旁邊跟我解釋,說王明出身於南海一脈,而南海一脈之中,有一門手段獨步天下,曰“南海降魔錄”,是專門用來對付一切惡念與魔頭的,那史前既是神,也是魔;它們是上一個紀元的掌控者,也是這一個紀元的失敗者,這些舊日掌控者有的出逃天外天,成為了域外天魔,而有的則被封禁在地底深處。


    千萬年之後,眾神逝去,它們的封印日益鬆動,卻也浮現了出來。


    我說既然如此,那些將它們封印於此的神靈,為何不將其滅絕去?


    王明回答,說某些存在,生即死,死即生,說不清楚。


    他說不清楚,我卻清楚了。


    那個理由之前已經解釋過了,隻不過即便如此,我還是對王明體內居然封印著一頭史前這件事情心中駭然。


    這,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


    難怪王明擁有著這般強橫的實力,這些年卻也一直沒有露麵來,若不是陸左這邊出了事,他需要站出來聲援的話,說不定就一直沉默下去了。


    他恐怕也是因為要消融體內的那東西,沒有精力攙和別的江湖事務吧?


    講過此事之後,照例,兩人要求我保密。


    他們既然將這麽隱秘的事情跟我說起,自然是知道我的嘴足夠嚴實的,這麽說,也不過是提一醒而已。


    我點頭,說曉得,又問了一句,說我們現在該如何辦呢?


    王明說在事情沒有最終落實之前,靜觀其變。


    他並不著急,不管如何說,這員嶠島的靈氣,總歸是比外麵要濃鬱許多,單純從修行方麵來說,這兒其實是個不錯的修行去處。


    更何況在這博望峰之上,許多的殿宇之中,還留下了不少遺跡。


    這些遺跡裏麵,有著許多關於修行的東西,這幾天陸左、雜毛小道他們幾個在整理,說不定能夠找出一些不同的東西來。


    我感覺大家心中雖然也焦急,但是對於立刻離開這件事情,反倒是沒有怎麽放在心上。


    他們的心中,穩得很。


    會談好像持續到了深夜,我打坐醒來之後,過去望了一眼,發現燈光仍在,燭火晃蕩,走過去,瞧見屈胖三在殿外坐著,我走過去,說怎麽還沒談完呢?


    屈胖三聳了聳肩膀,說誰知道,相談甚歡唄。


    我說有結果沒有呢?


    屈胖三搖頭,說不知道,我根本都沒有進去,就是剛才巡夜,累了,就在這裏坐一會兒。


    我說山下誰守?


    屈胖三說大通和尚,他說他喜歡熬夜,讓我回來,上麵輕鬆一些。


    我說大和尚對你挺好的,不愧是佛門高僧,不爭不搶。


    屈胖三說的確,我以前對和尚有些偏見,覺得他們老是不爭不搶,遇到事情逆來順受,總是教人因果,讓人等待來世,愚民而已,不過現如今覺得真正的佛門子弟,比起那些利益熏心的江湖客來說,其實還是可愛一些


    我說得了,少扯淡,你去睡吧,我在這兒守著。


    屈胖三猶豫了一下,說你去外麵浪了一天,行不行啊?沒事兒別在我這兒假客氣,我又不會領你情。


    我呸了他一口,說好端端的話,到你嘴裏都變了味兒我剛才歇過了,現在睡不著呢。


    屈胖三沒有再說,與我招呼一聲,然後離開。


    他走之後,我靠著他剛才坐著的那一塊山石而坐,因為之前打過坐、行過周天,精神早就恢複許多,此刻也不想繼續修行,畢竟這事兒又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勞逸結合才是最正常的狀態,一昧地修行,不顧自己的身體狀況,到最後,估計也就是一個走火入魔而已。


    我就這般靠著山石,仰頭望天,且聽風吟。


    頭頂上的天空,幾點星子,不知道為什麽,比在外麵看著更加明亮,忽閃忽閃,就好像某人的眼睛一般。


    剛才王明有一句話沒有說錯,在這一個的地方,沒有了俗世之間的紛紛擾擾,靈氣又充足,對於許多的修行者來說,其實都可以視之為世外桃源一般的存在。


    隻可惜在這兒小住還可以,若是一輩子,到底又有一些不甘。


    畢竟我們有著那麽多的牽掛和不舍。


    我在這兒守著,沒多時,天居然亮了,朦朦朧朧,這時那邊的殿宇門口有了動靜,我站起來,瞧見徐橋等人送了陸左和海常真人一行人出來,雙方拱手之後,相互告別。


    隨後陸左又將海常真人一行送到了距離這兒不遠的另外一處建築去稍歇,這才折轉回來,往聖心殿走去。


    他路過的時候,瞧見我站在山石旁邊,不由得一愣,說阿言,你還沒睡?


    我說我半夜醒了,有些無聊,出來逛的時候,遇到屈胖三巡視,便替了他,讓他去睡了。


    陸左笑了,說你對他真不錯不過,你昨天不是也忙了一天麽?


    山門沒什麽事兒的話,其實用不著這麽緊張的,你去休息吧。


    我搖頭,說沒事,我休息得差不多了;再說天也亮了,一會兒又是一堆事兒。


    陸左走到我身邊來,伸了一個懶腰,然後在我剛才坐的地方坐下。


    我看了他一眼,也坐在旁邊。


    陸左望著東邊的方向,說老蕭他們應該跟你說了我們的計劃了吧?


    我點頭,說沒想到王明居然這般厲害。


    陸左笑了笑,說我們這些人裏麵,王明的實力最是深不可測,隻不過他也有許多的束縛,不能夠全部發揮而已;當然,這些事情都得看老天,你可曾想過,若是真的離開不了這裏,那可怎麽辦?


    我一愣,瞧見他說得挺認真的,斟酌了一番,然後回答道:“這個、不知道。”


    陸左吸了一口清晨的冷空氣,揉了揉鼻子,說有一句話我想告訴你,那就是一切都是假的,唯有實力才是是真的,有人說“人力有時盡”,但這對於修行者來說卻不存在,思想有多遠,修行者就能夠走多遠,特別是你,你身上有聚血蠱,那是傳奇的存在,也許有一天,你走得比我們更遠,所以,信心才是最重要的


    他跟我說了一堆,我有點兒懵,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有了這麽多的感慨來。


    或許是覺得自己說得有些多了,陸左打住了話題,笑著對我說道:“有一天,或許我們都不在了,你或許能夠繼承敦寨苗蠱的衣缽,繼續走下去了。”


    我趕忙說道:“別啊,你才比我大幾歲呢,怎麽也輪不到我來扛旗。”


    陸左搖頭,說有的事情,也許是命中注定的。


    他站起身來,而這個時候,東邊的海麵上,突然間光芒萬丈,霞光一下子跳了出來,眼影天空,緊接著一輪紅日,從海麵上緩緩升了起來,溫暖著整個大地。


    陸左回頭對我說道:“太陽隻有一個,人卻有很多,不是每個人,都能夠變成太陽的。”


    他走了,留下我一個人,莫名其妙地琢磨著他剛才的話語。


    因為是修行者,即便是熬了一夜,眾人也沒有休息太久,早晨的時候,陸左拿出了我們的存貨,置辦了一頓豐盛的早餐,而作為回禮,岱輿島這邊也提供了大量的糧食,隨後雙方聊得很開心,到了中午的時候,我們大部分人都來到了海邊,給船隊送行。


    趙承風成功地說服了眾人,以及岱輿島的徐橋等人,跟著岱輿的船離去,而平沙子全程都遵守著與海常真人的約定,一言不發。


    他們得趕在中午之後離開,如果晚一些,錯過了洋流,就會迷失方向。


    據岱輿島的人說起,從這兒到岱輿,需要兩日的船程。


    當然,這隻是他們的話語,至於是不是,需要驗證。


    從我們這邊的角度來看,他們未必會說實話。


    畢竟航程的時間是能夠暴露出他們位置的,盡管與我們相談甚歡,但在獲得族中首領和長老認可之前,他們未必敢透露太多的信息給我們。


    這是最正常的自保行為,算不上欺騙。


    岱輿島的人離開之後,海常真人等也準備返回前進基地去,與眾人稟報此次會談的事情,然而離開之時,突然間發現了一件事情。


    平沙子不見了。


    這情況一下子就引起了大家的擔憂,海常真人甚至著急地問起那家夥是在岱輿島大船走之前不見的,還是後麵不見的。


    有人回憶起來,說是之後。


    聽到這個消息,海常真人鬆了一口氣。


    他怕就怕那家夥表麵上不說,實際上跟著大船離開,如果是那樣,被人發現了,隻怕岱輿島的人絕對會跟我們分道揚鑣,所有的合作計劃都泡湯了。


    在得知他隻是私自離開之後,海常真人甚至連找尋的心思都沒有,簡單交代幾句之後,他便離開了。


    海常真人一行人離開之後,我們回到了聖心殿。


    走進殿內,卻感覺裏間氣氛不對。


    原本消失不見的平沙子,此刻居然在與王明於聖心殿中遙遙對峙,殺氣騰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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