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喝到這個時候,大家喝得都有些高了,雖然說憑著我們這些人的修為,勁氣一驅,酒意頓時就消失一空,但這樣弄,反倒是沒有了飲酒的樂趣。


    所以大家都沒有刻意用修為去弄這事兒,反倒是喝得自在飄然。


    事實上,當今之世,能夠湊到這麽一夥人在這裏吃涮羊肉火鍋,還真的是難得。


    我喝得有點兒多,又一直在跟聞銘聊著天,就沒怎麽注意陸左他們在說什麽,雜毛小道這麽驟然一提音,我頓時就轉過了頭去,想要聽清楚他們在說什麽,卻沒有想到陸左在旁邊微微一笑,說這事兒呢,想來想去,還就得是我們來做。


    雜毛小道說你確定了?


    陸左拿起一根筷子,敲了敲銅火鍋的邊緣,然後用小調唱了起來:“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王明、雜毛小道和威爾等人轟然大笑了起來,說別在這兒拽文了,弄得好像誰不會似的。


    威爾也是喝得有點兒飄,也拿筷子敲起了碗兒來,一邊敲一邊拽了一大段的英文,抑揚頓挫的,弄得大家都傻了眼,陸左也愣了,說說的是什麽鬼啊?


    威爾一臉詫異,說莎士比亞的名著,你們居然不知道?


    陸左說鬼知道你什麽莎士比亞呢。


    威爾說我們西方也是有文化的好吧,別在我麵前表現,莎士比亞的二十一部劇,我都能夠倒背如流


    陸左翻白眼,說我懶得跟你這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不死比這個。


    他們一番打岔,倒是讓我忘記問之前討論的話題。


    隨後又是喝酒,他們備的酒是陶缸,拿瓢舀的,真的是放開肚皮來喝,嚇人得很,喝到後麵的時候,我都有點兒犯暈了,說不行,再這樣喝下去,我要吐了。


    迷迷糊糊之間,有人扶我上床,然後把我往裏麵一擠,那人自個兒也爬上了來。


    我一開始還有些驚訝,睜眼過來,瞧見是聞銘,不過他倒也老實,轉過了背去,我懶得再理會,也睡了過去。


    一夜無夢,第二天早晨我起來的時候,有些頭疼,勉強爬起床來,聞到自己一身酒味,自己個兒都有些惡心,再瞧旁邊,聞銘倒是穿著睡衣,弄得整整齊齊的,比我這慘模樣兒好了許多。


    我推了聞銘一把,說洗手間在哪裏?


    聞銘睡意正濃,指著角落,說那兒,這裏是改造過的,每個房間都有獨立的衛生間。


    我下了床,扶著頭,走到了衛生間旁邊來,卻聽到有一東西朝著我這兒飛來,我順手抄了,卻是一個紙袋子,躺床上的聞銘說道:“這是我讓人準備的,你洗個澡,順便把那一身換了說實話,你這一身挺難聞的”


    呃?


    我朝著他豎起一根中指,說得了吧,當初讀吧包夜,你們幾個跑我宿舍睡的時候,可沒這麽講究。


    聞銘聽了,哈哈大笑。


    我進了洗手間,又聞了聞身上,一股酒臭味,衣服也發了酸,趕忙脫下來,在淋浴間裏衝洗了一下。


    瞧見托盤上麵的肥皂,我有些心驚,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菊花,想著還好,聞銘那小子應該沒有這個愛好,我昨天晚上,好像也沒有什麽感覺,應該不會


    收拾妥當,我換了一身運動裝出來,聞銘也起了床,進衛生間去。


    我隔著門,說他們人呢?


    聞銘說昨天都喝高了,估計還睡著吧?你去看看。


    我點頭,推門而出,來到了堂屋,瞧見收拾整齊,估摸著我們這裏除了昨天吃飯喝酒的幾個大老爺們,應該還有其他人,要不然不會這麽整齊的。


    我走到院子裏,瞧見都沒有人,也不著急,在院子裏練了一會兒功,頭頂冒汗,熱氣騰騰。


    一套動功練完之後,還是沒有人出來,我有些意外。


    這時聞銘也出了房間,瞧見院子裏就我一人,說啊,其他人呢,還沒有醒麽?


    我說不可能吧?


    說這句話兒的時候,我的腦子突然一動,心中咯噔一下,說糟糕,今天是那個什麽授銜典禮,這會兒幾點鍾了?


    今天是之前約好的授銜典禮,天下十大裏麵,陸左、王明和屈胖三名列其中,需要去白雲觀那邊接受冊封,據說這一次會搞得挺大的,至少比起第一屆來說要隆重許多。


    在此之前,組委會三番兩次的派人過來確認過的,而陸左也是答應得頭頭是道。


    如果這個時候遲到了,大家都會難看。


    聞銘抬起胳膊,看了一下手表,說九點一十。


    我說糟糕,那個典禮好像是十點半,這時候正是塞車的時候,現在出發,也未必能夠趕得到白雲觀啊,趕緊叫他們起來。


    聞銘說你別急,受銜的又不是你,幹著急什麽呢?


    我不聽他譏諷,去房間裏挨個兒叫門。


    叫的第一個,裏麵是威爾,聽到我的呼喊,說在隔壁,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聽說血族的起床氣挺大的,我不敢惹他,趕忙又去隔壁,結果敲了半天沒動靜,反倒是對門那兒的門開了,雜毛小道揉著惺忪睡眼,說你幹嘛啊,大清早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啊?


    我趕忙抓著他的胳膊,說蕭大哥,左哥跟你在一起麽?


    雜毛小道說沒有啊,我沒見他人啊。


    聞銘說昨天你們不是睡一個房間麽,怎麽,裏麵沒人麽?


    雜毛小道回頭望一眼,把門打開,我透過間隙望過去,寬闊的大床上麵一片狼藉,果然沒有人在。


    我將今天授銜典禮十點半的事情跟他講起,雜毛小道聽了一會兒,揉了揉太陽穴,又想了一會兒,這才說道:“我艸,糟了。”


    我說怎麽了?


    雜毛小道沒理我,伸手去推旁邊那門,結果推門而入,發現床鋪都整理得整整齊齊的,不知道睡人了沒有。


    雜毛小道說他們可能提前去了,你等我五分鍾,我洗把臉。


    他回到房間,匆匆忙忙,沒多久,人便出來了,然後對聞銘說道:“車鑰匙借我。”


    聞銘去房間裏找出了一把別克的鑰匙,扔給了他,說你們去吧,我和威爾兩個人身份不太好曝光,有什麽事情,及時通知我們。


    雜毛小道也來不及客氣,拉著我就往外走。


    我倆出了四合院,在外麵的胡同走了一會兒,雜毛小道找到了車子,是一輛黑色的別克18,他看我,說你開還是我開?


    我說去哪兒?


    雜毛小道說白雲觀啊,還能哪兒?


    我猶豫了一下,說左哥和王明提前去了,估計是怕我們觸景生情,到時候心裏難過,我覺得既然如此,不如遂了他的願,就別過去了,免得大家尷尬。


    雜毛小道說你懂個屁啊,走了。


    他打開車,上了駕駛證,又搖下車窗,說你走不走?


    我趕忙跑到另外一邊去,坐進了副駕駛座,然後問道:“怎麽,難道左哥他們有什麽想法麽?”


    雜毛小道點火啟動,然後一腳油門踩下去,轟的一聲,車子就往前猛然竄了一下,緊接著他踩著油門往前衝,彪悍無比。


    雜毛小道開車絕對是野獸派的,跟他比起來,那些開跑車狂飆的家夥簡直就是小兒科,而我覺得要是我路上碰到這樣的司機,估計我也得罵娘。


    他沒有回答我的提問,而是一路驚魂,雞飛狗跳之中,趕到了白雲觀。


    我下車的時候,在向聞銘的這台車哀悼。


    不管車子的主人是誰,估計要被那無數個違章給氣瘋了。


    我們趕到白雲觀的時候,差不多是早上的十點十幾分,進裏麵去的時候,才知道白雲觀已經封鎖了,有武警攔門,還有十幾個道裝打扮的人物在那兒接待,不過都這個點兒了,來的人都很少,稀稀拉拉。


    我瞧見進入其間的,都得手持著邀請函才行。


    我們趕到門口的時候,果然被人攔住了。


    跟前這留著黑色胡須的道士一臉嚴肅地說道:“今天敝觀被征用了,正在舉行天下十大的授銜儀式,來的都是大人物,出於安保需求,所以恕不接待零星人員,還請見諒”


    人說得不卑不亢,有禮有節,我差點兒都要自慚形穢,轉身離開了。


    雜毛小道卻很堅持,說讓開,我進去找個人。


    黑須道士打量了他一眼,這家夥穿著一件夾克衫,卻挽著一道髻,打扮得不倫不類,有些奇怪,不過還是拱手,說想必是位道友,若是往日,本觀自然雙手歡迎,隻不過今日有些特殊,還請包容則個”


    他話還沒有說完,這時來了一個年長一些的道士,打量了一下我們兩個,不由得吸了一口涼氣,上前拱手,問可是蕭克明?


    雜毛小道點頭,說對,是我。


    道士拱手,說在下路輝子,負責今日的迎賓一事,蕭道友且隨我來。


    顧不得旁人的目瞪口呆,他帶著我們進了白雲觀,然後越過幾道殿宇,來到了一處寬廣的廣場處,而這裏卻是聚集了上千人於此,濟濟一堂。


    在台上,我瞧見有人在侃侃而談,仔細打量,卻是黑手雙城陳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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