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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滄瀾先一步離開的山風廟,出高聳的岸頭後,一路向東,順著河流而下,穿過無數城鎮,天黑時露宿原始森林,孤寂一人。


    如果在地圖上俯瞰段滄瀾的行經路線,那麽便會發現,這是通向三劍峽的必經之路;一個人輕裝簡行,會比宗門結伴而行的速度快上許多。


    山風廟坐落在清江河沿岸,一條寬敞的官道直達三劍峽,兩側的黑森林則是妖獸的地盤,百萬公頃的森林麵積裏盤踞著不知多少強大妖獸,常人知曉的,在陸地上的妖族生活聚集地點隻有兩處,一個就是這裏,北玄帝國中部偏北的黑夜森林,另一個是東方大陸的青周皇室東部,絕望深淵。


    原本北玄帝國的黑夜森林本來是一體的,千年前,劉氏和幾大族的妖王簽訂了盟約,從黑夜森林的另一端神速出兵,拿下了最後的混亂大國,成就了劉氏的千秋功業。


    這條大道是在劉氏稱帝之後加鋪出來的,被劉氏官方命名為:黃金大道,意思是通往勝利的最後道路。


    夜黑風高,樹葉嘩嘩亂響,段滄瀾的心境卻很靜,這次他的任務和各大門派不同,他受命來阻擊擾亂的叛逆,所以他的行蹤就不能太固定,他要讓自己變得不可控,出現的令所有人出乎意料,這樣才能讓暗處的叛逆們,無從施力。


    可是躲了這麽久,段滄瀾還是感覺有一股氣息在跟隨自己,甩都甩不掉,像張狗皮膏藥。


    “跟了我這麽久,要是在殺戮之都,你或許早死了。”段滄瀾躺在樹幹上,吹著晚風悠悠的對著黑夜說道。


    “白氏雙傑是我殺的,和長仙學院沒有關係。”四麵八方傳來肅殺的聲音。


    黑夜中森林自帶的寒氣和濕氣會讓一般人感到不適,來者這個時候出聲也是借用了地理的優勢。


    “長仙學院這次不是我的目標,你也不是……”段滄瀾不想動手,無謂之爭,他都不屑出手;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身在黑夜森林,隨意的暴露人類身份,會很麻煩。


    黑夜中的隨行者似乎並不想就這麽草草的了事,反倒是幫助段滄瀾分析起了局勢:


    “叛逆們已經結成了聯盟,大勢一動,宗門的這些弟子都會遇害,你回去也交不了差!”


    “你不是來打架的……真失望。”段滄瀾閉著雙眼,感覺不到一絲殺意的他,對這暗夜中的人不感興趣。


    “白發魔君,不是瘋子,殺戮之都中出來的人,隻是將世事看得更加透徹;你若嗜殺,廟裏就已經血流成河。”隱藏在暗夜中的人回答。


    “可惜,殺伐之意不是那麽容易控製的,你若是再多言,或許今夜妖獸的肚子裏會多一條屍。”白發魔君不喜歡別人談論自己,因為不管是誇他,還是辱罵他,都逃不過以前煎熬的殺戮歲月,他不想被勾起那段回憶。


    來者沒有再說什麽,因為他趁著月色,對段滄瀾發起了進攻,明亮的長劍從上墜下。


    段滄瀾突然間身軀暴起,雙拳凝聚非凡的道力,生猛的一拳和劍尖相撞,劍鋒偏轉,淩厲的劍招竟然被隔開。


    來者一身蓑衣,右手持著長劍,因為夜行森林的關係,蓑衣上還掛著露水;在和段滄瀾進行了對碰之後,蓑衣客停止了進攻,段滄瀾的血眸盯著蓑衣客的身軀,打量了好久,狐疑的說道:“你身上為什麽沒有血氣?一股子的草腥味。”


    蓑衣客收劍入鞘,淡然的說道:“沒有血肉,你便燃不起心中的鬥誌嗎?長期的殺戮果然對血氣有著高度的敏感。”


    “應該是偽裝,在雙劫手下,我不信你能繼續偽裝!”段滄瀾對蓑衣客起了興趣,殺了這樣的人,心中的成就應該會提升不少。


    “星落月隕雙劫手,段氏一門的絕學,隻不過你應該隻有殘本。”蓑衣客並沒有繼續爭鬥下去的心思,一句話說中了段滄瀾的心思,段家在他小時被人滅了,家族的絕技他也隻有前半本。


    “除了門主,知道這件事的,我都不會讓他活下去!”段滄瀾的移速和他的語速一樣的簡潔,一道殘影在空間中駛過,拳風不遺餘力的衝向蓑衣客。


    “鏗……”蓑衣客顯然不是那種等死的主,單手持劍,劍未出鞘的和拳勁相碰,靈氣風暴卷起周圍的落葉,飛葉間,殘影再度轉移,蓑衣客卻忽然叫道:


    “如果我說這是潛龍台門主告訴我的呢?!”


    “滋滋滋……”拳風在蓑衣客的麵門前擊碎無數片枯黃的落葉,拳頭鬆開成掌,向蓑衣客索要著什麽?


    “我不是潛龍台的人,沒有身份信物,不過我知道潛龍台的一個秘密,隻要我說出來,你就一定會相信我是自己人。”蓑衣客言辭鑿鑿的說道。


    段滄瀾收回雙手,默立在蓑衣客的麵前,等待他的交代。


    “我怕隔牆有耳,就提一個字……‘虎’!”蓑衣客小聲的和段滄瀾說道。


    段滄瀾的殺意減弱了不少,最後開口言道:“雖然不能證明你是我潛龍台的人,至少能夠說明,你是守護者中的一員,就此一點,我不會殺你,但是你挑釁除外。”


    蓑衣客鬆了口氣,段滄瀾的殺意異常濃烈,若不是他有些機遇,可能真的會被他幹掉。


    “這麽說你真的不會對長仙學院的那幾位下手?”


    “長仙學院最強者應該是那個隱在暗處的安承德……應該就是你吧?除掉你,第二應該是言無生,殺一個剛剛上位的小丫頭,有什麽好處?”段滄瀾不屑的嗤之以鼻。


    “好吧,整片山海世界的宗門裏,能夠和我分享信息的應該隻有你白發魔君了。”蓑衣客輕笑道,“叛逆在上遊的一處村落有落腳點,我前幾日去探過,陣容強大,宗門弟子一旦陷進去,年輕一代將會全數遇難。”


    “我可以召集門中暗哨,端了賊窩。”段滄瀾同樣輕笑道。


    “門內非弟子人員一旦出手,一定會引起更大的亂局,到時候,孰勝孰敗可就不一定了。”蓑衣客強調道。


    “切,一群膽小鬼!”段滄瀾似乎很不爽這種龜縮的政策,想來早在蓑衣客明說之前,就有人強調過這一點。


    “年輕一輩的事,就應該小輩們出手管理,難道你想讓叛逆嘲弄我們守護者無後?”蓑衣客很自然的說道。


    “我很討厭你的說教,因為我無法反駁,看在同為守護的份上,我可以答應你,若是叛逆來襲,我會和你一同麵對。”段滄瀾鄭重的對蓑衣客承諾道。


    “不死不休!”蓑衣客伸出手掌,淡淡的說道。


    “不死不休!”段滄瀾伸出手和綁滿布條的手掌握在一起,奇怪的,段滄瀾竟然沒有感覺到質感,就仿佛,這裏麵是空殼。


    不過兩人這簡短的對話,並不隻適用於現在的宗門紛爭,哪怕到了以後,也不會改變。


    “別想了,我的確沒有肉身,以後你就慢慢懂了。”蓑衣客收回幹癟下去的手掌,布條在靈氣充沛間恢複了剛剛的原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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