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護……和叛逆?”安承德眼皮微微一跳道。


    聽到祖龍的陳述,安承德不由得想起了山海世界,迄今為止依舊存在的兩股神秘力量,他們的起源竟然真的可以追溯到天庭存在的時候。


    “同意者即為守護,泄密者即為叛逆…那是一場無可奈何的自相殘殺,他們都沒有錯,隻是這道命令讓他們各自為戰,在這其中,甚至有人自稱是魔,公然聲稱自己反叛天庭,歸入魔道。”祖龍回想那場無妄之災,翡翠王極力的想要掩蓋事情的真相,卻在陰差陽錯中,將事情越搞越糟。


    安承德看出這裏麵有一些醉翁之意的意思,翡翠王起初的目的也不是讓青丘覆滅,他隻是想用逼迫的手段,讓青丘白狐在生命的最後一刻,獻祭自己的靈魂,從而讓山海世界擁有一道心狐血印。


    心狐血印出現的條件很苛刻,絕境和癡情缺一不可,安承德能夠得到白萱的心狐血印,可以說白萱的暗戀,已經癡到了極致。


    “這些人都在反對翡翠王?”安承德詢問道。


    “青丘一族,本性癡情,又生的柔美自然,幾乎各族生靈和青丘一脈都有婚契,所以他們並不是單單為了反對翡翠王,他們主要的目的還是為了保全青丘,起初,甚至在仙班之內都有為青丘一族求情……事情就在這樣的矛盾激化下,越拖越糟,山海世界的災難在無聲無息中掀開了帷幕。”祖龍先是講述了下青丘之事不了了之,然後才是說到山海世界之後麵對的危機。


    “凡塵監察司就是在這個時候,分裂成守護者和叛逆者的?即便時過境遷,也一直保留著之前的分類。”安承德心中想道,黃龍尊者和星辰公的苦心經營,真是將這近十萬年的時間,安排的美美滿滿。


    “我想知道當時叛逆和守護兩方的主腦是誰?”安承德在祖龍說話之間,還是問出了關於守護和叛逆的問題。


    祖龍微微一怔,安承德每一次的問題總是能會讓他出乎意料,對於這個問題,祖龍仔細的想想之後說道:“本王並沒有關注這一點,當時的凡塵監察司內驚才豔豔,那個時候,並沒有真正的主腦,大家是因為各自的信仰走到了一起。”


    “那守護和叛逆能夠維持十萬年,真的可以說是心念相通?”安承德有些不相信的喃喃道。


    “那並不能表示時間沒有磨滅這兩個番號,而是有人刻意用這兩個番號打掩護,實現正邪兩道統一步調的目的。”祖龍聽到安承德這個猜想,笑著說道。


    在世界上,哪有什麽東西是一層不變的,伴隨時間的推移,許多東西都在變化。更何況守護和叛逆,在凡塵監察司之變後,又經曆了無數次的更新換代。


    “也對,人心難測嘛……翡翠王在凡塵監察司之後,動用了天庭的力量?”安承德被點撥之後,很是疑惑的問道。


    “三千大道築凡塵,八百神規束萬仙。仙班是不允許直接插手山海世界的事情的,所以翡翠王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另一位王。”祖龍回答安承德道。


    天庭中的仙班皆是來自界外各族,為了保證絕對的公平公正,所以在進入山海世界的時候,天帝便定下了鐵律,仙班不允許插手道墟世界的事情,除非是當時天庭遇到存亡危險。


    “翡翠王想在不觸犯天條的情況下,解決掉詛咒?”安承德聽到祖龍說到的另一位王,應該就是黃金王了,黃金王那半張被侵蝕的臉龐,很可能就是那個時候留下來的殘跡。


    “想法都很好,就是詛咒加上靈魂天賦,即便是王者,也沒有辦法鏟除。”祖龍點點頭回答,翡翠王低估了那個冤魂,事情開始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既然如此,翡翠王為什麽不直接讓天庭脫離山海世界,這樣的事情,調整狀態,日後再辦,也不是不行。”安承德聽到這裏,大概已經了解到了詛咒之後的事情,翡翠王統率的天庭在那之後被詛咒感染了。


    “出不去的,而且他們也不想出去,這是代價,道墟世界的存亡會和天庭直接牽扯,道墟世界亡滅,天庭也不會存在。”祖龍解釋道,天庭自然有天庭的律條,每一個進入天庭的生靈,都會受到天條的製約。


    “那當時的詛咒又是怎麽壓下去的?如果詛咒真的已經所向無敵,那麽山海世界應該早就毀滅了。”安承德還有這麽一個疑惑。


    “具體的細節,本王並不知曉,本王在開天之後,分身就已經沉睡在地脈之中,因為上界生氣的不平衡,才被迫蘇醒,而醒來的時候,詛咒已經被山海世界鎮壓了。”祖龍回憶道,他所知道的很多,都是來自別人的陳述,而陳述之人,知曉的也有一定的局限,最後的詛咒之力如何平定,隻有參與的人,才會知曉。


    “前輩醒來的時候,山海世界還有誰活著?”安承德隻要問一下最後的幸存者,便可能知曉最後的答案,在誰那裏可以找到。


    “大多數本王都不相識,人族的話,活在最後的,想必隻有封印本王的那位。”祖龍指了指頭頂,意思很明顯,伏羲用天道之力封印了泄-出來的熔岩之氣,自然就是他無疑了。


    “伏羲……我從沒有見過他,也沒有聽到任何人提到過此人的事跡。”安承德從傳說中尋找結果,也能解開自己內心的疑惑,祖龍所說的伏羲太過遙遠,若是真的要知道伏羲的事情,恐怕很難。


    “現在你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嘛?”祖龍的交代差不多已經進入到了尾聲,它的出現隻是在給安承德傳遞一些信息,然後再告訴安承德之後他進入天庭遺跡的方法。


    “基本上是沒有了,隻不過我還有一個小問題,想問一下前輩,前輩可以選擇不回答。”安承德知道了很多事情,明白了很多前因,剩下不明白的,安承德思索著祖龍也不會告訴,因為他自己也不知道事情的全部過程,祖龍隻明白一些事情的概況,然後就在翡翠王的拜托下,在此等待安承德。


    “你說。”祖龍問道。


    “翡翠王占卜時,他占卜的是什麽?”安承德很疑惑這一點,翡翠王到底占卜的是什麽問題?才會得到他的名字?


    “這個問題很致命,如果你沒有做好足夠的心理準備,本王覺著你還是不要問的好。”祖龍聽到安承德的問題,心中想:這個問題是關鍵。


    “我已經想到了最壞的情況。”安承德微笑著說道。


    “說來聽聽……”祖龍眸子中閃過一絲笑意問道。


    “出生時,便失去了雙親,甚至沒有感受過父愛和母愛……這個人,怎麽說都和我很像,而且你所說的詛咒時,會有嬰兒的啼哭,最近我也有所見識。”安承德並沒有直接說出答案,他的表情看似鎮定,其實內心波濤洶湧。


    “你猜的對。”祖龍笑容逐漸凝固,讚同了安承德內心的猜測。


    “這個讓山海世界受到詛咒的人,真的是我?……”安承德一字一句的說道,他的腦海中似乎看到了那一夜,悲寂島之上,出生的那一刻,周圍沒有生氣,濃鬱的屍氣讓安靜茹胎氣不穩,外界的客觀元素讓她提前分娩了。


    安承德想到這裏的時候,他確定翡翠王當時占卜的問題是:誰是詛咒?


    答:安承德


    簡單的問題,足以顛覆安承德之前的所有正邪觀念,很多疑惑在這個基礎上解開。


    “你比本王想象中要聰明的多,既然都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你不妨繼續說說你自己的猜想。”祖龍嘴角微微勾動,表情中帶著欣賞情愫,詢問安承德道。


    安承德仔仔細細的回憶著一切,在條理清晰之後,安承德和祖龍說道:“翡翠王的確讓你在此等我,而他並不隻是算出了人名和地點,他甚至算出了我出現的時間,而你在此等待的目的,也隻有一個……”


    望著安承德炯炯有神的雙目,祖龍很確定的點點頭。


    “殺你……”祖龍替安承德說出了最後的兩個字,自己將所有的事情,說的千遮萬掩,最後還是沒有將安承德騙過。


    “翡翠王動用凡塵監察司的力量鏟除青丘一脈,它們所帶的罪名是叛逆……而對待子虛烏有的罪名,別人都不明白,但是翡翠王不會不明白,因為他要的,並不是天庭一方擁有心狐血印,而是不想讓後世的我擁有心狐血印。”安承德抬起手掌,掌心的血紅九尾印記,是白萱給他的祝福,這樣的力量和詛咒同在一體,安承德幾乎可以說是無法被山海世界鏟除。


    “翡翠王不是唯一一個會占卜的人,翡翠王下令通殺時,凡塵監察司內有人想要保你,而那個保護你的人,名字就是伏羲。”祖龍之前遮遮掩掩,沒有告訴安承德的,現在都說了出來。


    “你也並不是因為生氣匱乏才蘇醒的,你在凡塵監察司叛變的時候,就領了翡翠王的出戰命令,麵對你,伏羲不得不用兩儀雙極天道鎮壓了領命的你,讓擁有完美-肉身和強大神魄的開天之龍,無法插手山海世界紛爭。”安承德繼續說著祖龍的事情,祖龍將所有的事情都散開來和安承德講,最後卻隻要安承德明白主線,就會知道所有的真相。


    “分身的力量終歸有限,而凡塵監察司中的人才,也不是浪得虛名,更何況那個時候,天庭麵對的,不僅僅是山海世界,翡翠王在謀劃一切的時候,也要顧及另外的製衡。”祖龍不緊不慢的和安承德詳細說道。


    安承德也不著急的和祖龍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如果這樣可以知道真相,那麽冒點風險,也不是不行。


    祖龍或許在安承德不知道的地方,準備著什麽?但是安承德願意被祖龍算計,因為他想知道的,隻是真相。


    “山海世界中,能和天庭分庭抗禮的,除了昆侖,我想不到其他。”安承德很直接的猜測全部,既然這個真相很讓人吃驚,那麽他索性一猜到底。


    北方極寒之地突然升起的漫長雪脈,那十三座山峰和海底的天庭遺跡遙相呼應,所以安承德在一開始,就已經確定這兩者肯定存在某種聯係。


    安承德判斷,如果兩者同為一個目的,那現在的山海世界,根本擋不住兩者的聯手;既然如此,安承德就推測,兩方必然有一方站在他這邊。


    “昆侖山起源於三清殿,從三清殿傳承下來的十三道傳承,是三千道墟中最神秘的,因為這十三道傳承來自於界外宇宙,他們是神通之法,而且仙法、仙氣和劍仙,都是在天道控製之外的力量。”祖龍現在忽然覺著安承德不簡單,他在不知不覺中,明白了很多他不該明白的事情。


    “三清殿明白我是詛咒,所以在冥冥之中,將道門《清靜經》傳到了我這,為的也是不讓我再度覺醒那股力量。”安承德想到三清,自然會想到三清殿內的清靜經,那個從天道係統中得到的清心法門,其實是想要穩住他的策略。


    “三清殿明曉萬物的真相,所以他們不會放棄一個不同於宇宙萬物的個例,對於你,三清很執著。”祖龍在安承德心中想象時說道。


    “一方麵是想要滅了我,一方麵是要控製我?”安承德推翻了自己的猜測,這兩方,沒有一方是想要他好好的活著的……


    “三清殿的手段可比你想象的要致命的多,你初到此地,本王就感覺到,你的體內有仙氣盤踞……三花聚頂,五氣朝元,而仙氣則是用最原始的方法獲取的……你修煉的法門是三清的理念,得來肯定也是湊巧,而且本王肯定的是,你所修行的力量,就算是你自己,也不知道有什麽用,甚至你根本沒有嚐試過真正的修煉。”祖龍冷聲的笑道,對上界外的老狐狸,安承德還是太過年輕。


    “彩兒……”安承德回憶起前不久和自己發生關係的窈窕仙女,兩人沒有見過幾次,淩彩兒怎麽可能會將自己的女兒身,送給安承德這個有婦之夫?


    都是陰謀?


    這個念頭一旦生根發芽,安承德不知道自己能相信誰?


    姬千禾?


    凝練小世界的時候,兩人赤-裸-相見,肌膚糾纏,這個過程都是在天道係統的注視下完成的。


    都是假的?


    安承德越想,內心就越黑暗……淩彩兒和姬千禾的身影在腦海中相繼粉碎,曾經被他視作逆鱗的兩個親密之人,也在安承德的內心除名。


    “天道和仙道的目的,都很簡單,得到你和毀滅你……在這前提下,自然要先了解你,對於男性生物而言,沒有什麽東西,比美人更具有吸引力的,特別是信奉純情的少男。”祖龍光是從安承德不健康的臉色中,就能猜到安承德現在的心情,這就是被背叛的滋味。


    “真是一群混蛋。”安承德沉著雙目說道,他現在的心力枯竭,內心的一切裂的稀碎,甚至連辱罵的心氣兒都沒有了。


    “我用真情對世人,換來的卻都是套路,明白這裏麵的痛苦,你就會真正的了解什麽是成長。”祖龍走到安承德的麵前,手掌摁在安承德的頭頂說道。


    “無牽無掛,無欲無求,世界已和我毫無關聯。”安承德嘴角微微勾起,臉上寫滿了苦澀。


    “想死嗎?”祖龍問道。


    “不想。”安承德很明確的望向祖龍道,所實話,安承德現在最憤怒的,就是他摸著自己的頭,“把你的蹄子,拿開……”


    安承德的目光就像是惡狼一樣,盯著祖龍。


    祖龍緩緩的收回手掌,剛剛他看安承德的內心奔潰,就想了解一些安承德內心所思,竟然被反駁了?


    “你的目的是我,而我的目的,並不是你。”安承德手中一團黑炎升起,周圍原始之氣盤踞一方,他了解了很多,不想再聽更多的言語。


    “金龍甲、青吾氣、聖水、煉獄鬼火、神土胎……光這些力量,你還沒有能力離開此處。”祖龍感知到安承德身上的力量後笑道,沒有大道之力和神通之法,想要突破他設下來的結界,還是太天真了。


    “我知道前輩的力量肯定是超過山海世界任何一門功法的,所以我也並不指望功法可以打敗你,之前,前輩在做準備,晚輩自然也做了點後手。”安承德掌中五行輪轉,五行命盤罩住安承德的肉身。


    “五行命盤?……天道之法?”祖龍見到安承德身上的五行相生相克,不禁有些錯愕的說道。


    “別裝作很吃驚的樣子,依你來看,我的天道之法,根本打破不了前輩的結界。”安承德指著外麵的熔岩世界,無盡與無窮就是結界的精髓,安承德剛剛才悟到這一點。


    “你很聰明。”祖龍屈指一彈,安承德的身軀從畫像中跌落到熔岩世界中,安承德的五行命盤隻能維持自己不被熔岩世界淹沒,想要逃出去,根本不可能。


    祖龍的聲音已經從安承德的耳中消失,取代的隻有寂靜。


    安承德盤坐在熔岩世界內,心神陷入短暫的沉思,他雖然沒被祖龍幹掉,但是他現在也不好受。


    “你被背叛過嗎?”安承德對於浩洋說道。


    “有過這種感覺,但其實沒有。”之前於浩洋在祖龍的世界裏,沒有辦法言語,現在出現在祖龍的結界內,於浩洋可以和安承德交談了。


    於浩洋不明白安承德知道了什麽?不過於浩洋清晰的感覺到,安承德將小世界和姬千禾的聯係斷開了,感知到這一點,於浩洋知道……安承德肯定遇到了艱難的困境。


    “你想說什麽?”安承德聽到於浩洋的言辭,不解的問道。


    “心亂是修士的大忌,什麽都可以失去,道心不可動搖。”於浩洋感覺到安承德現在心很亂,他不知道如何安慰安承德,因為於浩洋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所以於浩洋隻能讓安承德,保持清醒的頭腦。


    “亂不亂的,現在已經無所謂了吧……哀,莫過於心死,痛,莫過於神亡……第一次有這種背叛的感覺,忽然覺著……一切都和自己無關了,我是這一切的源頭,隻要我死,一切都有可能平息。”安承德的內心苦笑著說道,他現在想哭,但不知道為什麽流淚,這源頭竟然都在自己這裏。


    跨過了十幾萬年,天庭中的翡翠王算到了安承德,他們不惜毀滅一個族群,也不想讓安承德得到他應該得到的。


    想到這一切是多麽的可笑,一直向往的愛情,是假的;一直向往的真相,帶給他的,竟然隻有迷茫。


    “安承德,每個人都會遇到坎坷,你現在所感受到的悲傷……我不敢苟同,因為我並未身在其中。迷茫總會有的,我也有過,我也絕望過,我的心其實早就在封神海域被毀的時候死掉了,現在支撐著我的,是信念……”於浩洋語氣悠悠的說道,曾經的他擁有著一切,卻在轉眼間煙消雲散,現在他所依靠的,隻有不屈的信念。


    於浩洋並不希望安承德走自己的老路,因為安承德現在隻是心死,一切都還存在,一切都還可以挽留。


    “真相永遠都這麽傷人。”安承德聽說過很多老話。


    向往真相並不一定是好的,因為真相永遠都很殘酷,你知道真相的時候,才知道有時虛偽的美好。


    “能扛得住嗎?小子?”於浩洋輕聲笑道,安承德還能說話,於浩洋悄悄的鬆了口氣。


    很多修士道心一亂,之前的努力,就會全部白廢,安承德還有一些理智,不容易。


    “有些扛不住,隻不過,我很不服……”安承德冷聲的說道,“安排一切,扮演一切,將我當猴兒一樣耍……我有點想要將這些滋味兒,讓他們也嚐嚐。”


    ……


    (本月加更+改文,求訂閱!求收藏!求各種票!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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