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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城樓的上方,將將出現的禦劍老人眺望著安承德剛剛看去的方向,心情沉重的說道:“老夫明白你說的是什麽,可古劍門堅決不退。”


    眾人投目望向這位老人,古劍門內能夠這般來去灑脫,除了執劍長老,沒有旁人。


    安承德聽著執劍長老的話,自然是察覺到話語中隱晦的信息,靈劍城中資格最老的執劍長老,他知道的事情,很顯然是多過任何古劍門人。


    “晚輩鬥膽一問,那邊的東西究竟是什麽?可否告知一二?”安承德平淡的問道,離開山海世界後,安承德首次感受到詛咒之力被壓製,既然如此的話,安承德就不得不聯想到三千道墟內,那些界外宇宙的大能們的謀劃。


    翡翠王耗盡生命都要將詛咒擋在道墟世界內,而現在界外有一股力量可以壓製詛咒,甚至可以操控安承德的思維。


    如此判斷的話,翡翠王的阻攔豈不是說不通的行為?


    “想要知道真相,應該有足夠的實力。”執劍長老聽到安承德如此詢問,可他沒有要告訴安承德意思,反倒是說教了一番。


    “我認為我的實力足以自保。”對於安承德來說,隻要他認準的事情,必要都會刨根究底,這也是他不願意改掉的毛病。


    執劍長老見到如此執著的少年,也不見怪的坦言道:“我說的實力並不是你個體能力的強弱,而是你有沒有麵對‘罪’的勇氣,不管你的靈魂、肉身如何強大,你的背景如何深遠,都掩蓋不了你精神的脆弱,在‘罪’的眼中,你不過是破綻百出的人類小子。”


    執劍長老說的話讓安承德生氣的無法反駁,因為執劍長老說的是事實,他的實力現在已經是同齡人的巔峰,想要再踏一步進入到更高的境界,顯然需要各方麵的提升。


    “那個‘罪’究竟是什麽意思?”安承德隻能如此問道。


    安承德轉移了話題,執劍長老也不再執著什麽,重新回答安承德的疑問道:“‘罪’是籠罩著整片大荒的恐怖,因為大荒內的所有人都有‘罪’,而這些‘罪’深深的陷在每個人的靈魂中,不管你的境界有多高,都逃不過內心的審判。”


    “‘罪’的存在是誰都不想提及的,大荒內已知生靈中,還沒有找到能夠對抗‘罪’的辦法。”一側的荀風之補充道。


    “既然天下無敵,那麽‘罪’為什麽還沒有稱霸整個大荒?”安承德聽完他們的話,覺得有很大的漏洞。


    “那是因為‘罪’沒有那個目的,‘罪’也曾經在諸方齊聚的一次圍剿中說過,它並不是不想稱霸,而是不敢,因為稱霸之後的‘罪’便不再是‘罪’,而是一統萬方的王,王的存在伴隨著很沉重的責任,‘罪’不想勞神費思的為所有的罪人擔憂。”許涯和安承德解釋道。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即使是強如‘罪’這樣的存在,也不願意承擔這份重量。


    安承德不知道‘罪’的真正思想是什麽?不過他知道作為‘王’的擔子有多重,一念之差都會無數人遭到不幸,這份沉甸甸的罪孽,不是一般人可以扛得住的。


    “那麽現在‘罪’是什麽意思?”安承德聽了這麽多,已經了解到了‘罪’的大概,如果說‘罪’無欲無求的話,那現在它這個架勢又是要做什麽?


    “沒人知道‘罪’的目的,它通常在出現之前,會先讓自己的使者告知前方的生靈:降者可逃,逆者皆死。”荀風之回答道,‘罪’的目的不唯一,根本牽扯不到任何的因果,所以生靈看不穿‘罪’的目的。


    “使者……”安承德望向西方的茫茫沙岩,難道剛剛的一瞬畫麵,就是想讓自己成為它的傳令兵?把‘罪’的到來告訴靈劍城的所有人?


    荀家的選擇很簡單:放棄;


    古劍門的選擇很果斷:死守;


    安承德的選擇……卻還沒有定下來。


    “我這半輩子的罪有可能比任何的少年郎都要重,所以我想看看在‘罪’的眼中,我的罪是什麽樣的?”安承德表達了自己的態度,他決定留下來。


    “我也想看看我究竟有什麽罪!”姬千禾在安承德決定的一瞬間,便說出了自己的決斷。


    姬千禾現在的人生目標就隻有簡單的一個:安承德就是一切的目標。


    淩彩兒搖搖頭,她並不認為罪是一種負麵的東西,因為‘罪’這個詞在她的內心是褒貶不一的,所謂的‘罪’,在某些時候很難定義,不同角度下的任何事情,都會被挑出瑕疵,會不會被定義成‘罪’,完全取決於後世的評價。


    “我想看看,‘罪’是個什麽東西。”淩彩兒清澈的美眸中望著自己看不到的西方某處。


    “安兄如此的話,那麽我等便不再停留,等到他日再聚,我們再暢談人生。”荀風之帶著的荀家人等,必然不會留下來陪同。


    安承德三人和古劍門選擇留下來,城內已經有人在安排相應的應敵策略,有的安排遠去,有的安排死守……


    “小安,你覺得我會有什麽罪?”姬千禾坐在安承德的身邊,纖手托著玉腮天真無邪的問道。


    “你的罪,應該隻有在酒裏放了不該放的東西。”安承德從小世界拿出一壇姬千禾收藏的熊膽酒,烈酒中摻著迷藥,現在已經被安承德解了。


    “你什麽時候知道的?”姬千禾撇著嘴問道,她自認為自己藏著的地方很完美,安承德這種從來不會大規模掃蕩的家夥,不可能會發現。


    “仙子告訴我的,喝吧,這個時候有酒很好。”安承德自己給自己倒滿一杯後,然後和兩女說道。


    “這個時候,你確定?”姬千禾帶著疑惑的眼神詢問安承德道,這酒裏麵有什麽,她最清楚了。


    大敵當前,聚眾飲酒……到時候,再來一個酒後那啥,一輩子的名節就都沒了。


    “千禾別緊張,他這個登徒子,還沒有膽子那麽做的,喝吧。”淩彩兒不喜歡喝烈酒,對於她來講,烈酒焚身的感覺很不適。


    姬千禾聽到淩彩兒的解釋,頓時明白了安承德剛剛其實是在揶揄自己,姬千禾美眸中閃過一縷殺氣,然後安承德便被來了個醍醐灌頂。


    熊膽酒順著安承德的頭發暢流而下,潔白如新的藍袍和黑衣上滿是晶瑩剔透的烈酒,安承德咂巴著嘴角的烈酒,淡淡的言道:“如飲甘露……”


    “拽什麽文采!”姬千禾的性子又豈是沉默可以結束的?


    安承德忽然一牽姬千禾的玉手,往自己這邊輕輕一拽,姬千禾沒有什麽防備,正巧被安承德抓了個著。


    不過,安承德卻沒有後續對姬千禾的動作,安承德穩穩的坐在椅子上,而檀木紅椅卻是猛地撞在了後麵的石牆上。


    “蓬!”木椅被強大的衝擊震碎,而安承德的手中緊緊的握著黑色的彈丸。


    安承德一把捏碎彈丸,黑色的粉末從手間的縫隙滑落時,安承德平靜的說道:“你們守好靈劍城,我去會會這位‘罪’人!”


    深邃的黑眸注視著外界的白霧,剛剛的彈丸仿佛是憑空出現的,目標也很明確,就是坐著的安承德,隻不過姬千禾湊巧擋了過去。


    姬千禾無礙的時候,見到安承德肅穆的神態,俏臉掛著擔憂的對安承德說道:“你自己小心。”


    “咻~”言談間,安承德找到了對方的位置,衝著姬千禾淡淡一笑後,身影乘風踏龍而走。


    空氣長梭,安承德的身影從城樓中一瞬掠出,城內眾人都沒有任何反應的時候,這場守城大戰有拉開了帷幕。


    安承德從陰雲中落下,滿身酒氣的他,說起話來也多了幾分粗獷的莽氣。


    “來自遠方的朋友,這麽大的火氣?”安承德看著麵無血色的男子,出言問道。


    “放棄靈劍城吧,看在你的麵子上,‘罪’不會傷害城內的任何生靈,隻要一天之內,離開靈劍城便好。”男子沒有給安承德套近乎的機會,生硬的開門見山的回答安承德道。


    剛剛的那一擊偷襲沒有能解決掉安承德,已經代表這次攻城結束,倘若‘罪’調用後方的死靈軍強攻靈劍城,那麽接下來會牽連到的各方異動,說不定會有不小的變數。


    “我的麵子應該可以保下這座靈劍城。”安承德忽然輕聲笑道,這種自戀的話,安承德還是第一次這麽大方的說出來。


    “靈劍城中有‘罪’想要的東西,不管是什麽樣的阻攔,都會被無情的鏟除,包括你……你真的想要求死的話,現在你就不用走了!”男子灰白的瞳孔中閃出一道異樣的色彩,玄光和安承德的雙目對視,安承德的精神仿佛又被拉扯到了一片迷茫的境地。


    “噗……”一縷黑炎從安承德的口鼻中噴出,隨後嘴角噙著一抹血色的笑容浮現在安承德的臉龐上。


    “強行剪斷精神連接?”男子的目光中並沒有多餘的神采,可是言談卻流露出驚訝的情愫。


    “鏗!”黑白相間的斷刃劃過男子的脖頸,猙獰的傷口中卻沒有意料之中的血箭噴出,安承德收了斷劍,沒有再做更多的嚐試。


    “你們真的都是已死之物?”安承德剛剛的仙魔劍中運用了閻羅之氣,隻要涉及生死,必然會被影響,剛剛的斬擊,沒有一點反應。


    說明在沒有正對性的進攻中,死靈可以說是不死的。


    “多餘的問題就不要說了,一天之後的現在,死靈軍將劍指靈劍城,到時候孰強孰弱,再見分曉。”男子的身軀忽然在說完之後粉化,最後留在安承德身前的隻是一灘黃土。


    安承德撚了一點黃土,仔細的觀察之後,揮袖將黃土吹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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