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著我有什麽用,你自己不知死活,非要半途折返回來,害死它的不是我,而是你!”麻若蘭冷哼一聲,口氣甚為嚴厲。


    我心中大叫,麻若蘭,我是回來幫你的,但這話卻沒有說出來,隻是憤怒地看著她。


    忽然,小黑狗伸出舌頭,舔了舔我的手背,頗有些不解地看著我,又輕輕地叫了兩聲。我手背一熱,忙看著小黑狗,發現它的身體並沒有太大的變化,嘴角沒有流血,也沒有化成烏有,變成一灘血水。


    我方才明白過來,小黑狗並不怕麻若蘭所養的小灰蟲,吃下去之後,隻是難受了一會,很快就好了過來,依舊生龍活虎。


    小黑狗掙紮了幾下,從我懷中落在地上,依舊警覺地看著高大的行屍,並無異樣。


    麻若蘭神色驚訝,叫道:“這……這是為什麽,它怎麽不怕我養的蟲子,到底是一隻什麽品種的狗?”


    麻若蘭想不通,我自然也想不通。今晚之前,小黑狗一直是隻十分普通的小狗,可是就在今晚,它好像變成另外一副模樣。


    高大的行屍終於明白過來,對著小黑狗大聲叫嚷著,又朝我張開嘴巴,兩顆僵屍牙異常地嚇人。


    小黑狗見狀,竟然撲騰而上,咧開嘴巴,咬在行屍的右手上麵。小黑狗畢竟很小,狗牙還沒完完全長成,隻是咬住了行屍的衣服,並沒有傷到行屍的皮肉。


    這一舉動激怒了大行屍,手臂用力一甩。小黑狗飛了出去,狠狠地撞在牆壁上,落地之後,昏死了過去。


    “操你祖宗!”我怒火中燒,跟著衝了上去,一拳打在大行屍的胸前。我拳頭打在它身上,隱隱作痛。


    大行屍紋絲未動,白色眼珠子轉動,嘴裏哈著黑色的屍氣,單身伸過來,一把將我胸口抓住,單手舉了起來,嘴裏嗷嗷地怪叫。


    “快放我下來,你這隻醜八怪,老子不管你是誰的坐騎,老子就是看你不順眼。”我被高高舉起來,雙手和雙腳胡亂地踢動。


    大行屍又是隨手一扔,我整個人飛了出去,重重地摔在桌子上。整張桌子當即粉碎,桌子的罐子落在地上,也跟著摔破了,從裏麵流出黑色的液體,幾隻未成形的蠱蟲晃動了幾下身子,一命嗚呼。


    我後背劇痛難忍,掙紮幾次都沒能站起來。


    麻若蘭臉色慘白,叫道:“蕭寒,你闖大禍了。快點跪下來,求蠱神大人原諒!”


    蠱神,哪裏有蠱神?我四處看了看。


    即便蠱神在這裏,它的坐騎傷害了小黑狗,又連著丟了兩回,我要是還給它磕頭認錯,求它放過我,那我蕭寒就太沒有骨氣了。


    我道:“老姑,我我不知道我犯下什麽過錯……為什麽要跪下來,給誰磕頭呢!”


    麻若蘭重重歎了一口氣,道:“今晚蠱神會來茶花峒,我會在這裏招待蠱神。你忽然闖入,打亂這個過程。明年一年,整個茶花峒的蠱蟲都不會安生的,你犯了大罪了!”


    麻若蘭越說越嚴重。


    忽然,隻聽到哢地一聲,似有東西裂開了。


    隨即一晃,從屋梁上掉下了一個黑罐子,落在地上,摔成了粉碎,裏麵的鮮血濺出,染紅了一大片。


    這罐子裏裝的鮮血,是那晚我拜在麻若蘭門下,準備學習養蠱之術,獻給茶花峒蠱神的鮮血,目的是請求蠱神的保佑。


    可現在這個罐子從房梁上墜落在地上,罐裏麵的鮮血更是灑了一地。


    這當中意思不言而喻,蠱神不再接納我的鮮血,也就不會在庇佑我了。


    麻若蘭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臉色煞白,咚咚地磕頭,哀求地說道:“蠱神大人!蠱神大人!他不懂事!不懂規矩!你老人家不要見怪!就繞了他這一次吧。我一定讓他悔改!他隻是一個孩子,一個不懂事的孩子啊。”


    隨即看著我,說道:“蕭寒,你認個錯。蠱神大人有大量,見你是個小孩子,不會怪罪你的!”


    我僵硬地站在客廳中間,腦袋嗡嗡地作響,可不知為何,我一直都沒有跪下去,去哀求一隻看不見的蠱神的原諒。


    蠱神帶來的行屍傷害了小黑狗,又用這種手段對付我。我若向它下跪,那就一點骨氣都沒有。


    我的內心告訴我,不應該下跪,要站著,要筆挺地站著,就算此刻死掉,也沒什麽好怕的。


    我笑道:“老姑,你不用給我求情。我就不信那看不見的怪物,能吃掉我。它要是有本事,就出現在我麵前,讓我看看它醜陋、惡心的麵龐!”


    麻若蘭聞言,越發地驚慌,不住地磕頭哀求:“蠱神大人,不要生氣,求您老人家原諒他,原諒這個不諳世事的小娃娃吧。”


    我叫道:“老姑,你起來,就算蠱神存在。但我們也是人,沒必要給一隻看不見神靈磕頭認錯。”


    我對著四周叫道:“這事情和麻若蘭沒有關係,一切後果都由我蕭寒承擔……”


    我話聲一落,就聽到了哐哐作響的聲音,屋內的陳設紛紛倒在地上,幾個裝飾用的花瓶應聲落地,摔成了碎片,幾扇窗戶更是嘭嘭作響。


    我額頭上都是汗水,可依舊站著筆直,愣是沒有屈服。


    “你就這些手段嗎?摔幾個花瓶來嚇人,笑死人了。你傷害了我的朋友!讓我給你下跪,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我咬著牙叫道,“你就算現在殺了我,我也不會給你下跪的。”


    話聲剛落,屋內變得安靜下來。


    麻若蘭探直身子,不安地看著四周,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表情有些木然。


    忽然,那行屍又開始動彈,雙手揮動,一躍跳了上前,速度極快,單手將我抓住,扛在肩上,而後快速跑動,撞破了厚厚的院牆,飛奔而出。


    行屍身上的屍氣很充沛,一旦發動,它跳躍的速度會變得很快。它扛著我衝出了茶花峒之後,進入山林之中,速度便越來越快。


    我落在它的肩膀上,大聲叫道:“醜八怪,快放我下來,小爺不怕你……”我一邊叫嚷一邊用拳頭捶打著行屍的後背。


    但這隻行屍皮糙肉厚,一場堅硬,我打在它身上的拳頭根本沒什麽影響。


    行屍自顧往前麵跑去,從一塊石頭跳到另外一塊石頭,躍過溪澗,穿過茶花樹林,一直往大山的深處跑去。我被顛得頭昏腦漲,感覺整個人在騰雲駕霧,不知道往哪個方向而去。


    行屍在林中奔跑了許久,沿途撞斷了不少的枝椏,一些石頭也被它踢碎了。天蒙蒙亮的時候,行屍帶著我到了一處破爛的寨子裏。


    穿越寨子的時候,我發現廢棄的院牆上盤滿了幹枯的藤條,想必春季溫暖的時候,整個寨子一定是被藤條遮蓋住的,由此可見,這個苗寨荒廢了很長的時間。


    行屍乘著天亮之際,穿過整個廢棄的寨子。


    到了寨子後,迎麵是一片山茶樹,花期已過,小小的山茶果正冒了出來,這片山茶樹林比茶花峒那片還要多,還要遼闊,不知到底是哪裏了。


    行屍最終將我丟在一個山洞之中,自己堵住山洞的入口,白色眼珠子溜溜轉動,隻是警覺地看著我,並沒有上前傷害我。


    我在行屍身上顛簸了一路,全身的骨頭幾乎都散架了,落在地上痛得不行,躺了好一會,方才有氣力坐起來。


    我掃視了洞穴四周,發現洞穴石壁黑黝黝的,地麵不少地方長滿了苔蘚,不過因為在冬季,苔蘚枯黃無比,沒有什麽生機。


    洞口外麵傳來了亮光,看來太陽已經出來了。


    洞口不斷吹來寒風,行屍身上的臭氣不斷地傳來。


    我整個人都不太好受。


    我站起來叫道:“喂,你能不能不要站在洞口……我他媽快被你身上的臭氣給熏死了……你說你也這麽大一個人,能不能每天多洗洗澡,不要把自己搞得臭雞蛋一樣。”


    行屍起初是麵對著我,聽了這話之後,轉過身去,背對著我,完全不搭理我。外麵越來越亮,陽光也隆盛起來。行屍是屬於黑夜的,陽光隆盛之後,身體的機能開始變差,越發地僵硬。


    我察覺到這一點,等到身上沒有那麽痛的時候,便悄悄地站了起來,摸著石壁悄悄地靠近洞口。


    哪知那行屍忽地睜開眼睛,單手一抓,抓了我的後背,順手一扔。我整個人又被丟了回來,重重地摔在地上,腹背又是一陣劇痛。


    “你是不是傻……除了把人扔出去之外,就沒有別的招數了啊。”我反手揉著後背,破口罵道。


    那行屍又轉過身來,咧開嘴,咯咯地笑了起來。


    有行屍守著洞口,我隻能打消逃走了念頭,跟著行屍跑了一夜,顛來顛去,沒怎麽休息,索性靠在石壁,先睡一覺再說。


    到了下午天氣轉陰的時候,我醒了過來。行屍已經不見蹤影,洞穴密布著各種各樣的毒蟲,其中最多便是五毒蟲。我心中納悶,此刻正是寒冬,毒蟲都處於蟄伏冬眠的狀態,怎麽一下子跑出來了呢。


    就在我納悶不解的時候,洞穴入口閃過一個奇怪的影子,全身顏色鮮豔,最令人難忘的是,他的右手是一隻黑色的蠍子手……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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