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寒,怎麽站在門口發呆呢,快把涼茶端給老姑解解渴吧。”麻若男口氣很平常。


    我心中清楚,麻若男並不清楚我已經察覺出來,所以才以這種平常的口吻與我對話。


    我深吸了一口氣,心中暗暗告訴自己,一定不要驚慌,千萬不能讓麻若男察覺出異樣。


    我平複心情,大步走了出去,笑道:“老姑,你這出門一個月,有沒有打聽到我妹妹的消息?”


    麻若男接過涼茶,一飲而盡,笑眯眯地說道:“沒有你妹妹的消息,我這次趕回來,是聽說有人要對你動手的。”


    白雅道:“老姑,這裏可是茶花峒,有金蠶蠱坐鎮,一般的小賊是不敢來的。”


    白雅沒見過麻若男,哪裏分辨得出來。


    我悄然地看了一眼院門,暗想可以衝出去,但是把白雅留給麻若男,不是男子漢應該做的舉動。


    我表麵上平靜,但已是心急如焚,額頭上冒出不少汗水。


    麻若男道:“蕭寒,你額頭上怎麽那麽多汗水?”


    我心中咯噔一下,勉強笑道:“酷夏天氣炎熱,所以才出了這麽多汗水。”我頓了一下,又道:“白雅,你不是說要去找甲奴的嗎,我送你過去!我順便去小溪洗洗澡!”


    說話的時候,我衝著白雅眨了眨眼。


    白雅眉頭蹙起,有些困惑不解。


    就在這時,屋內傳來一聲炸裂的聲音,像是什麽罐子炸開了。麻若男不由地望了進去。


    撐著她注意力分散,我一手抓住白雅,就往院門跑去。


    “蕭寒,怎麽了?”白雅困惑不已。


    “她不是老姑,而是老姑的妹妹,是個女蠱婆,是個女魔頭!”我解釋道。


    “蕭寒,你不錯嘛!經我姐姐調教後,警惕性很高啊。”麻若男大聲叫道。她並沒有追上來,而是看著屋內的情形。


    我拉著白雅衝出院門的時候,扭頭看了一眼,發現邪神從屋裏麵走了出來。我心中一驚,邪神被我擒住之後,後來被麻若蘭收在罐子裏。


    看來,罐子炸雷,他從罐子裏跑了出來!


    “蠱神,你老人家怎麽這個樣子了!”麻若男的聲音傳來。


    “追上去,我要那小子知道得罪我的代價!”邪神刺耳的聲音傳來,聽得人毛骨悚然。


    白雅這時明白過來,與我一起衝出了寨子。


    我們以最快的速度衝過了小溪,身後不遠處,便是麻若男與邪神。


    邪神似乎與麻若男早就相識,而且關係很好。


    除夕之夜,我就是聞到了大力行屍身上的屍臭,與麻若男身上氣味一樣,以為麻若男帶了幫手殺回來,才趕回寨子裏,因此得罪了邪神。


    我們趟過小溪。


    白雅便大聲喊道:“甲奴叔叔,救命啊,這邊有人要殺我們!”


    我則大聲呼喊小黑狗。


    我們一連叫了數聲,甲奴與黑狗都沒有出現。


    我二人皆是驚嚇不已,甲奴與黑狗一般都在附近,聽到我們的呼叫,很快就會趕來的。


    我心中多了一股不詳的預感,甲奴與黑狗都出事了。


    麻若男帶著邪神已經追到了溪水邊,喊道:“賊小子,是你放火燒了我的房屋吧!偷走我的金蠶蠱吧。”


    “甲奴可能也出事了,咱們隻能往山裏麵跑了!”我告訴白雅。


    白雅並未有半點慌張,堅定地點頭:“我聽你的。”


    月光朗照,照著完全的小路。


    我拉著白雅的手,不顧一切地往前麵跑去,跑了十多分鍾,忽地聽到林中有叫嚷聲,其中便有甲奴的叫喝聲。


    我與白雅皆是一喜,忙循著聲音跑了過去。


    在一片茶樹林中,甲奴全身貼滿了符紙,四肢是帶著鉤子的粗麻繩緊緊地勒住,根本無法動彈。


    甲奴的四周,則站著七個身穿道袍的茅山道士,他們背負著鐵劍,一手中捏著符紙,一手拉著粗麻繩。


    茅達就在這七人之中。


    一盆涼水當頭淋下,白雅的手更是瞬間變得冰涼。


    “你們這個漢人道士,來我苗地幹什麽?”白雅大叫,本欲衝過去,我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抱住。


    甲奴身上散發著紅色的屍氣,不過相比之前,虛弱了很多。四周堆滿了樹枝,七個道士也有幾人身上有血跡,足見剛才這裏發生過惡鬥。


    “他是銀僵,是僵屍!我們茅山道士,除魔衛道!殺他是替天行道!”茅達正義凜然地叫道。


    “我呸!你個賊道士!”我破口大罵。


    我目光掃動,在一塊石頭上,發現了小黑狗,它躺在地上,根本沒有辦法動彈,眼珠子無力地轉動著。


    “你除魔衛道,為何要對付無辜的小狗!”我拳頭攥得很緊。


    “它是一條屍生狗!本就不應在人世行走,貧道殺它是替天行道。”茅達依舊正義凜然。


    就在我們說話的時候,麻若男帶著邪神也趕到了這裏。我忙上前,護在白雅麵前,護著她退幾步。


    “甲奴叔叔,你沒事吧!”白雅淚眼朦朧。


    “小姐,方才茅達來找我……我便追到這裏,中了他們的圈套……我不能再保護你了。”甲奴無限愧疚,用力掙紮了幾下,身上散出一些紅色屍氣,很快就被身上的符紙給壓住。


    “蕭寒,你跑得挺快的,怎麽不接著跑了啊!”麻若男追了上來,對著茅達雙手一拜,道,“茅先生除魔衛道,為了苗疆除了一隻惡毒的僵屍,乃是大功德一件啊!”


    “麻小姐過譽了,這隻是貧道的本職工作而已。”茅達謙虛地揮揮手。


    我心頭一股惡心。


    “茅先生要這女娃娃,帶走就是!這小子燒了我的房屋,與我有不共戴天之仇,還請茅先生把他留給我。”麻若男道。


    “貧道也是這麽想的。”茅達道。


    他們雙方言語之中,便定下了我與白雅的命運,絲毫不在乎我們當事人的感覺。


    “茅達,你們茅山派要與我五毒教作對?”白雅畢竟是一教聖女,氣場並不弱。


    “五毒教塗炭苗人!我殺這隻銀僵,帶你走,是為了避免五毒教死灰複燃,並不是與你五毒教作對。”茅達袖子一會,雙眼壓迫性地看來。


    “白雅,世上一切道理都在他們手裏,我們說不過他們的。你記住,隻要你活下去,隻要你有機會,一定記得告訴我妹妹,我從未忘記尋找她。”我看著白雅,望著她的眼睛說,“我妹妹叫做蕭緲。”


    白雅被茅達這群茅山道士帶走,未必會失去性命;


    而我落入麻若男手中,隻有死路一條。


    白雅眼睛通紅,淚水潸然落下:“人生寒渺難相逢,你們兄妹的人生真是坎坷。你說的話我都記住了。”


    “吼吼吼!吼吼吼!”被符紙與麻繩困住的甲奴,忽然長嘯了起來。


    甲奴整個身子衝了起來,足足衝了十米高,原本捏著符紙的茅山道士受到這股衝擊力,身子不受控製往前衝。


    甲奴衝到最高處,身子往前衝去,落到十多米開外,而後直接奔向了白雅。


    茅達神色驟變,喝道:“出劍!”


    其餘六人拔出背後的鐵劍,手中的靈符應聲貼在劍身之上。六人緊追在甲奴背後,有三把鐵劍直接飛了出來,全部釘入甲奴後背,另外三人追上,也刺入了甲奴身上。


    甲奴屍氣消耗過多,原本就不夠,茅山派所用的鐵劍又是對付僵屍的利器,再加上劍身上貼上了專門克製僵屍的符籙,六劍應聲刺入甲奴身上。


    “小姐!”甲奴再也沒有辦法往前跑動,身子一軟,整個人跪在地上,腦袋耷拉,沒有了氣息。


    白雅情緒難以控製,用盡氣力推開我,不顧一切地衝上去,緊緊地抱住甲奴,手輕輕地撫拭甲奴身上的傷口,發出淒厲的哭聲!白雅的哭聲傳到很遠的地方。


    夜風吹來,白雅的長發順風飄舞,迷亂了我的眼睛。


    人世間那麽多悲傷的事情,要流多少淚才能洗刷掉呢,我站在夜色之中,不知該如何安慰白雅。


    老天爺從不開眼,隻叫好人受難,卻讓壞人逍遙。


    刹那間,我對這個世界充滿了絕望!


    “蕭寒!快跑!快跑!”陷入悲傷與痛苦中的白雅忽然回過頭,大聲地叫道。


    我整個人心中一震,看著白雅那清澈而悲傷的雙眸,心中像尖刀紮一樣。但我隻能咬牙跑了出去,跑向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跑入人生的絕望之中。


    就像那個晚上,我抱著妹妹,奔跑在黑暗之中。


    “對不起,白雅,我救不了你!”我心中大叫。


    麻若男早就提防著我從一邊溜走,見我逃跑,朝那茅達一拜,直接就追了上來。


    麻若男喊道:“蕭寒,不要跑了。你這是在浪費時間。我取了金蠶與陰陽蠱,就送你去見妹妹!”


    “我害死你妹妹,你不找我報仇,但是不顧一切地逃跑,你真是個膽小鬼。”


    “你這是要和我玩貓捉老鼠的遊戲啊,我倒要看看,你能跑到哪裏去。”


    麻若男各種難聽的話不斷地傳來,我都裝作沒有聽到,不顧一切地往前麵跑去。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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