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人群後麵,無法與茅遠知的眼神接觸,不能斷定他是不是自由的。


    不過他的臉色木訥,並沒有太多的情感,衣服與其他人相比,也沒有那麽光鮮亮麗。


    相比之下,茅達則是神采飛揚,看起來精神頭不錯,走起路來,虎虎生威。


    茅一坐在輪椅上,被眾弟子推著,慢慢地往廣場中間走,那廣場中間不知何時,已經搭好了一個高台,上麵還擺著一些香案,靈位與各種法器。


    四周弟子站立,順著一塊斜著木板,把茅一推上了高台之上。陣陣寒風吹來,眾人目光齊齊聚在高台上,都看著輪椅上的茅一。


    茅山掌教茅一嘴巴翕動兩下,並沒有發出聲音,眼神也太沒有太多神采。


    我心中想,不對啊,茅一體內的七彩毒菇,已經被我解開了,按道理說不會是這種眼神,難道茅一又被迫服用七彩毒菇,心智受到七彩毒菇的摧殘,不能作主。


    茅德成上前道:“老掌門近日患病,不能大聲說話。他方才是說,感謝大家不辭辛苦來到這裏。大家能夠來茅山見證新舊掌教接替大典,真是我茅山一門的榮幸。”


    茅德成說話的意思,壓低聲音咳嗽了一聲:“我聽說茅一真人是被一隻僵屍打傷,而這隻僵屍是茅達所養的,是真的嗎?”


    我說完這話,身子快速一轉,移開了幾米,換了一個位置。因為瓊花蟲的緣故,我不僅容貌發生了變化,連聲音也發生了變化,和之前的聲音完全不一樣。


    我生命雖然難以為繼,但是吃下了龍魂花之後,還是可以維持幾個小時的強勁體力,這聲音在人群之中散開,眾人皆是訝異不已,相互之間也議論起來。


    其實茅一真人受傷的消息傳開,但是大家不清楚茅一真人是被僵屍所打傷,也不清楚那僵屍是茅達所豢養的。


    果然,茅達神色一變,臉色也微微一變,不過茅達是老江湖,很快就恢複了自然,臉上依舊帶著笑容。


    茅德成喝道:“是什麽人鬼鬼祟祟的,說這樣的胡話!老掌教隻是身體抱恙而已,並無大礙。”


    我冷笑一聲:“那你告訴我,為何茅一真人的眼角處含著一絲黑氣,這難道不是深中屍毒的症狀嗎?”


    茅一坐在輪椅上,嘴巴翕動了幾下,並沒有喊出來。


    果然,有人看了過去。


    這當中不少道士見識過屍毒傷人的症狀,自然能分辨什麽是屍毒所傷,什麽是身體抱怨形成的眼窩。


    “是啊!我師弟以前也被屍毒傷害,眼角的確是這樣的黑色,似乎有微弱的屍氣在轉動一般。”


    “對啊,我也記得,好像需要僵屍牙磨成粉,方能解了屍毒。”


    議論聲是從古家道士與天師府道士之中傳來的。一個是三清山,一個是龍虎山天師府。這兩門皆是道門中千年傳承的門派,造成的影響是很大的。


    茅德成目光四處轉動:“哪裏來的賊子,竟然敢壞我茅山派新舊掌教接替的大典,豈有之理!”


    我一連換了幾個地方,卻見高台上,茅達的六個師弟都是掃視四周。


    我索性舉起了手中用黑布抱著的木棍:“是我!”


    人群訝異,王南山瞧出了我,驚叫道:“您老人家真是真人不露相,原來您比我清楚得多啊!”


    我舉起了木棍之後,眾道士很快就把四周給讓開了。


    茅德成見我白發蒼蒼,身上的藍色道袍滿是補丁,眉頭一皺:“你這老賊從哪裏來,為何要信口雌黃,道聽途說呢。”


    我雙手一拜:“各位把路給我讓一讓!”


    很快,我眼前就露出一條路,從這裏直通向廣場上高台。


    我邊走邊應道:“貧道癡長你幾十歲,你張口閉口就是老賊,成何體統,難道這茅山派都是你這樣的人嗎?”


    我走得並不快,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我白發蒼蒼,手上都是老皮,這個樣子,絕對不是假冒的,比茅德成大上三十歲也是正常的。


    茅德成被我嗬斥:“對付你這種豺狼虎豹,我不需要敬重你。快說,你到底是什麽來曆啊!”


    我哈哈大笑:“貧道既不是第一福地王屋山的道士,也不是神武大帝道所武當的弟子,更不龍虎山張家的弟子,同樣與江西三清山沒有任何關係,不是終南山的,不是嶗山的,天下名山,和貧道一點關係都沒有!”


    王南山喊道:“這位前輩是江西白雲山五莊觀的師叔公,今日清晨才到茅山的。前輩,與你說話的這位師叔是今日的儐人茅德成師叔!”


    儐人便是主持儀式的人。


    王南山故意稱我為師叔公,稱呼茅德成為師叔,目的是要殺一殺茅德成的威風。


    我哈哈大笑:“沒錯,貧道就是五莊觀的老道士,弟子都跑了,觀內就我一人。看來,這位小師叔見我一個糟老頭,就要好欺負了!”


    茅德成臉色發白:“白雲山五莊觀,我怎麽沒有聽說過呢。你是哪裏來的假冒道士,為何要毀我茅山派名聲?”


    我慢慢地走到高台下,十多個茅山弟子從另外一側衝過來,手持鐵劍攔住了我。


    我道:“貧道並沒有想毀壞你茅山派名聲。我隻是遠遠看著茅一真人病情古怪,所以才說出心中疑問。我對茅山派並無仇怨。相反,我不辭千裏,趕到這裏來,正是崇敬貴派祖師三茅真君,敬佩茅一真人。”


    我這番話說出後,茅德成一口氣憋著,說不出話來。


    倒是那茅德勝走過來,輕輕拍了拍茅德成的肩膀,笑道:“人龍兄,乾坤兄,你們二人來自江西。可否聽過白雲山五莊觀這個地方?”


    古人龍思索了一會:“江西境內,但凡有點名聲的道觀,我都去過,唯獨沒有聽過白雲山五莊觀這個名字。”


    張乾坤大聲道:“人龍兄,江西境內是丘陵多山地貌,道觀自然不少,你不知道白雲山五莊觀這個地方,也很正常。”


    古人龍道:“也是,江西境內,或許有這麽一個地方。”


    張乾坤接著道:“說來也巧,十多年前,我曾在江西境內遊玩,路過贛州境內,貪圖風景,一時忘了時間,天黑時候還未下山,本以為要露宿山洞之中,卻看到遠處有微微的燈光,等我走進一看,乃是一座小道觀,在密林之中,那道觀的名字,便是五莊觀。”


    張乾坤娓娓道來,說得有聲有色,沒有人懷疑。


    我心中清楚,張乾坤幫我圓謊,並不是認出我的身份,而是因為茅一真人寫給他的信,他也需要契機來弄清楚茅一真人受傷的真相。


    所以才幫我證明的。


    我眯眼望向張乾坤,笑道:“原來是小乾坤啊,不曾料到我們在這裏見麵了,十多年過去,你樣子變了不少啊!”


    張乾坤道:“我記得前輩還有幾個弟子的,怎麽這次沒有弟子相陪,您一個人來這裏呢?”


    我搖頭苦笑:“前後有過五個弟子,心道不誠耐不住寂寞,都下山娶妻了!”


    張乾坤道:“哈哈,這也正常啊。我看前輩年事漸高,無人在身邊照顧不好。前輩若是願意,可以去我龍虎山琵琶峰住著,那裏有很多修好的道觀。”


    我道:“多謝你的好意了。隻是白雲山上雲彩四季變化,貧道早已看慣了,若是沒了那片雲彩看,我怕是一天也過不好。”


    茅德勝眉頭擰在一起,道:“這世上竟然有這樣巧的事情,張兄竟然十多年前正好去了那個五莊觀。不知道張兄能不能告訴我,這老道士道號是什麽啊?”


    茅德勝又看著我:“五莊觀的前輩,請您把道號悄悄告訴身邊的茅山弟子,然後請張道兄報出前輩的名號,這樣就可以證明了。”


    茅德勝果然心思縝密,張乾坤與我對話,隻有稱呼過張乾坤的名字,張乾坤隻以前輩相稱。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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