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腦袋隨著茅仙吉去茶花峒,哪裏還有工夫追蹤黑師父呢?


    黑師父搖頭說:“不是金腦袋……等等,你說金腦袋已經被你搞定了……變成金傻子……”


    黑師父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我。


    黑師父一說,我才明白,銅錐子出現在黑師父身上,不代表是是金腦袋所為,還可能有別人。


    我點點頭,笑著說:“沒錯,當時他來抓我,差點就成功了。結果被我體內的凶蟲把他的屍氣給吸光,就成為金傻子了……坐在原地一動不動,完全不會說話了。”


    黑師父哈哈大笑:“金傻子!有意思……金腦袋變成金傻子……有意思。”


    黑師父足足笑了幾分鍾,才停下來。好像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麽好笑的事情。


    我等他笑好之後,才問他:“如果不是金腦袋用銅錐子傷你,那還有誰可以傷害你?”


    黑師父道:“金腦袋有個師弟叫做銀腦袋。是他用銅錐子對付我。”


    我驚訝不已:“銀腦袋!他怎麽會跟天師府在一起,銀腦袋難道不是和金腦袋一樣,也帶著屍氣?”


    如果銀腦袋是僵屍的話,怎麽會跟天師府的人一起,對付黑師父呢?天師府都是除魔衛道的道士,和銀腦袋合作,勢必影響他們的聲譽。


    黑師父恨恨地罵道:“這是他們之間的勾當,我也說不上。所以說,這些所謂的正派人士,一個個都是道貌岸然。不值得信任。”


    黑師父又開始長編大論,我安慰好一會,才勸住黑師父。


    眼下最重要的,是把銅錐子從黑師父體內取出來。再耽誤下去,黑師父真的要完全成為一具幹屍。


    我道:“黑師父,不要再生氣了。我來試試,看能不能把銅錐子取出來。再拖下去,對你不利!”


    黑師父說:“蕭寧,如果你白師父在,或許可以幫我,但是你不行。取出銅錐子,看起來簡單,事實上頗有門道!”


    銅錐子嵌在黑師父腹部,卡得很深。在拔出銅錐子的過程中,速度必須快;而且還要處理好傷口,避免屍氣從傷口溢出來。


    之前有兩次取出銅錐子,一次是幫小僵屍沈平安,一次是幫白師父自己取出。兩次都有白師父在場。


    可這一次,卻隻有我在黑師父身邊。


    我用手壓在銅錐子上,銅錐子冰涼,我的確沒有力氣拔出來,即便用力拔出來,黑師父體內的屍氣全部泄出,更是不知道怎麽辦了?


    我焦急地問:“那怎麽辦?難道要我眼睜睜地看著你一點點死去嗎?要不,我現在帶你回湘西,去找白師父。”我有些著急,恨自己沒用。


    黑師父道:“臨死前,聽到金腦袋變成金傻子,又能看到你,這就是上天對我的恩賜。”


    我搖搖頭,眼眶裏含滿淚水,說:“黑師父,你……不要就這樣走了……我舍不得你……你和白師父之間,還有誤會沒解開!”


    黑師父在剛才一場大笑中,又有部分屍氣散出,整個人也更加虛弱,咳嗽道:“蕭寧!你別再哭。我不想死前看到你哭哭啼啼,去湘西路上我就掛掉了。白還是把事情告訴你了。我們兩人吵了這麽多年,心中雖然恨著對方,卻也不想對方死。哈哈,萬一我死,白肯定很難過。他為我難過,我豈不是贏了他。”


    黑師父並不在意自己屍氣散去而死掉,這個時候還想著自己死掉令白師父難過。他們這兩人,也真是師兄弟!


    明明感覺到對方都有誤會,卻死都不願意認輸,真是兩隻老頑固僵屍,我心中不由地想。


    我道:“黑師父,我背你出去吧!總歸能有辦法救你的。”


    黑師父眼神閃過一絲希望,問:“蕭寧,外麵是白天還是黑夜?”


    我呆在原地,道:“外麵是……白天。我來的時候是大清早,現在可能是上午了!”


    黑師父眼中閃過希望瞬間消失,搖搖頭道:“也罷,也罷。如果是夜晚,我就隨你出去試試機會。這江城夏天火熱,我出去走半個小時,就會被陽光暴曬而亡。”


    我原本是無比向往陽光,可就在這一瞬間,無比地討厭陽光,恨不得這個世上根本就沒有陽光。


    “那怎麽辦?我不能親眼……看著你離開人世……”我知道黑師父不願意我哭哭啼啼,強忍著沒有哭出來。


    黑師父說:“等到天黑,你帶我去看最後一眼月光!你陪著我,我好孤獨!”


    我本想說說黑師父,因為白師父也很孤獨,住在螢石洞穴裏,沒有一點人間的氣息,他們若沒有誤會,哪會有如此深厚的孤獨呢?


    但現在再說黑師父,已經沒有用。


    我點頭道:“黑師父,你放心。我就在你身邊,哪裏也不去。好好陪著你。等月亮出來,我帶你去看月亮。”


    黑師父道:“蕭寧,去找點酒來。我想喝上一口……”


    我跑到洞口,阿九持著鐵傘站在洞口。我道:“阿九,你去弄些好酒來。我黑師父快不行了。”


    阿九沒有黑師父和白師父一樣愛喝酒,沒有過問,飛快地下山。不到一個小時就回來。


    阿九道:“對不起,我們錢不多,買不了好酒。”


    阿九有些慚愧。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回到黑師父旁邊,將酒打開。黑師父喝了一口酒,精神好了不少,問道:“蕭寧,白教了你什麽?”


    我道:“他把各地九州蠱蟲的養法和特征都告訴了我。後來又強行把我二叔的金蠶送入我體內……之後讓我馴服了金蠶。爭取利用金蠶控製其他的蠱蟲。”


    黑師父說:“白是不是把金蠶封在你體內了?用的是朱雀的力量。”


    我有些驚訝,問:“黑師父,你是怎麽知道的?難道你會未卜先知嗎?”


    黑師父笑道:“我不是未卜先知。我是了解白。他把金蠶封在你體內。別人傷害不了你。但他也不許你把金蠶放出來殺人。他是個好人,不希望他的徒弟成為一個殺人魔頭!可心腸太軟,能幹成什麽大事!”


    我反駁道:“黑師父,你不能這樣說白師父。如果沒有他,我早就死了。他用朱雀封印金蠶,不讓我放出來害人,是怕我掌控不了金蠶的力量。”


    黑師父又喝了一口酒,說:“你真是白的好徒弟!”


    這話聽起來,倒沒有了酒意,有一股濃濃的醋意。


    我無奈地笑了笑,上前給黑師父倒酒,道:“黑師父,你這話說錯了。”


    “我怎麽說錯了。你這麽聽白的話,不是他的好徒弟嗎?”


    我道:“我不僅是白師父的好徒弟,也是你的好徒弟。不然的話,我怎麽請你喝酒。衝這一點,我就是你的好徒弟。”


    黑師父怔了一怔,說:“胡說八道的本領還是有些進步……白教你的吧……真是受不了你們這一對師徒了……”


    我笑道:“黑師父,我這不是胡說八道,我說的是真話。你是我的好師父,我是你好徒弟。”


    黑師父道:“蕭寧啊。你白師父教你的都是好東西。可他不相信人心是壞的,隻教你救人的招數,把金蠶你體內,不讓你放出來。我現在教你個法子,萬一事情緊急。可以幫你把金蠶放出來。”


    我問道:“都封在體內,萬一放出來後,又收不回來,豈不是難辦?”


    黑師父說:“你別打岔。白用朱雀封印困在金蠶。我就告訴你破解朱雀封印的辦法……你萬不得已不要用……一旦到了用金蠶逃命,就不管能不能收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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