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張玄衝的長鞭一卷,停在了古如風身邊,手上麵都是鮮血,心髒快速跳動,整個人馬上就要窒息,眼前這一幕,好像並不真實,方才的那個人似乎不是我。但這一切已經不重要。我的目的已然實現,古劍仇要對我們蕭家動手,沒有那麽容易。


    四大護衛的聲音很響亮,將古家眾人心中的怒火點了起來。四人手持長劍,所配合的乃是四象步法,分別踏白虎青龍之位,走朱雀玄武變化。隻不過在瞬間,就衝到了古如風和我身邊。


    “止血藥!”張玄衝又是大聲叫喊,“還有一口氣,沒死!”


    數人跑動,很快就有人取來了止血藥。張玄衝緊緊地壓著古劍仇,雙手很快就被染紅了,止血藥灑上去,慢慢地堵住了鮮血。古劍仇體內的毒菇娘開始發作,皮膚出現黑斑,開始腐爛。


    我心中想道,古家家主落到如此下場,也算是自嚐苦果。如果白師父離世,古劍仇的性命就算救回來,我也要再殺一次。


    古如風喊道:“蕭寧,不要走神!”我回過神來,兩柄長劍幾乎到了我麵前。我的黑傘落到古劍仇身邊,手無寸鐵,隻能後退一步,伸手去取口袋裏的銀針,發現銀針早已用完。


    四大護衛劍法是對付僵屍的劍法,身上所帶的老君靈符,比一般古家人要厲害數倍都不止。古如風伸手去抓其中兩人,竟然被靈符打中左手,散去一股濃烈的屍氣。


    古家其餘人一部分護佑在古劍仇身邊,剩餘的人加入戰鬥之中,有連著飛起了三隻煙花。


    三隻煙花,是敵情最為嚴重的時候。


    這在古家曆史上,已經有很久沒有出現過。上一次出現,還是古秀連假意叛出古家鎮,那一次為了把戲演得逼真,打得天昏地暗,也有家主受傷。


    這一幕又重新發生了。古家人千年來道門的自尊心受到嚴重的打擊,三隻煙花飛出,即便是老弱婦孺,也要拚力搏鬥,為了尊嚴而戰。


    古如風大驚,罵道:“你們……居然……把老人小孩找出來嗎?還沒有達到那種悲慘的局麵!”


    這巷道還算寬闊,但古家人衝來太多,個個都是拚死搏擊。


    古家族人所形成的戰鬥意念,好像一張無形的大網,壓了上來。數十個小孩爬上了院牆,持著彈弓和石頭,躲在大人的背後不斷地丟過來。


    蕭關臉色沉了下來,道:“阿九,不要傷到小孩和老人。手上的暗器看著點。”石頭紛紛落下,蕭關也隻是躲閃,沒有還手。


    阿九背著白師父,動作本來就不靈敏。牆上之上的箭矢射來,阿九接住幾隻,又不會扔上去,因為那成人背後,有不少的小孩。


    局麵以一種奇怪的方式發展。古家人受辱家主被刺,惱羞成怒,攻殺的陣法完全失了分寸。而我們這一邊,也被古家的變陣所困擾。外圍的老人與小孩如果靠得太近,很容易受到牽連。


    巷道之中全身浮動叫喊聲。


    老君靈符不斷地飛動,一多半失去了方向,隻有一部分打在了眉清與目秀的身上。


    我們這一方,被古家人緊緊地圍在一起。


    “古劍仇……你們太卑鄙……”蕭關喊道,隨即頓了一下,叫道:“古前輩,你讓眉清目秀撞牆。怎麽呢穿牆拐到另外一條長街上。”


    古如風聞聲一動,隨即喊道:“眉清目秀,撞牆!”


    聲音雖然嘈雜,但眉清目秀依舊可以聽到古如風的話。兩人身邊十多米外,就是一麵白牆的院牆。


    兩人衝過去,以最快的速度撞在牆麵上,站在牆麵上的人也滾落在一邊。眉清目秀挨了幾劍,用了力氣將他們給踢飛了。


    兩人站在院牆前麵。蕭關護在阿九身後,揮動手中奪來的長劍,將靠近的兩人逼退,掩護著阿九衝入窟窿洞裏麵。古如風抓著我的肩膀,道:“蕭寧,咱們破牆走!”


    古劍仇被我割開喉嚨之後,我心中的憤怒漸漸變弱,這才會感覺到胸口的痛楚。古如風拉著我的肩膀,又有鮮血流出來。


    “我的黑傘還在那邊?”我喊道。


    古如風道:“黑傘而已,出去再說。你別再發瘋了,孩子們和老人都出來了。”古如風見識到我刺殺古劍仇,倒有些不放心我,如果控製不住,傷害到小孩與老人,這是他不願意看到的。


    我與古如風落到窟窿前,兩個鐵鉤子飛來,勾住了古如風的雙腿膝蓋處。古如風毫無感覺,往前麵跑動,拉著繩子的兩個小孩失控,滾落在地上,全身上下沾滿了地上的鮮血。


    我們闖入院牆之中,迎麵是一戶人間。院子裏還有幾棵桂花樹,等到秋天的時候,必定香氣馥鬱,收拾齊桂花,還可以做桂花糕和桂花米酒湯圓。


    院子裏的人又開始變多。古如風將桂花樹拔起來,連根丟了出去,一群人被桂花樹撞倒,齊齊倒在地上。


    我們闖入房內,發現有個院子的後門,不要破牆而出。我們一行人穿過這房子,麵前又是一條巷道。古家人從巷子一邊衝過來,另外一邊是出鎮子的路,雖然有幾人跑來,但人數並不是太多。


    我們快速地跑動,暗中飛來了十幾隻毒蜈蚣。再加上暗處的勾勾絆絆,速度又變慢下來。


    古如風沒有辦法,又指揮眉清目秀撞牆,穿過院落走近路。劈劈啪啪,院子裏的桌椅板凳瓶瓶罐罐不知道摔壞了多少。屋裏的黑貓黃狗也亂蹦亂跳。


    也不知道衝破了幾堵院牆,跑了多長時間,耳畔依舊響著古家人充滿憤怒的呐喊聲。我有一多半的路是古如風帶著我走,兩邊光線流動,牆頭院尾,花花草草都在身邊而過。


    我的心更加嘈雜,似有一隻爪子在摩挲著我的心口,血液幾乎就要燒起來一樣,全身有一股說不出來的難受。


    “停!”古如風忽然喊道。眉清目秀得了命令,停了下來。


    我眨動了幾次眼睛,看著前麵。


    此刻,我們衝到了古家鎮外圍,出鎮子的大路就在麵前。


    可出口處聳動著人頭,約在三十人左右,全部著黑色道袍,手中持著三清古劍。其中左右兩個兩頭,手上持的乾坤法劍,乃是一把零八枚不同朝代的錢幣,用紅線穿成,放在三清觀神像前鎮了多年。


    這兩把乾坤法劍,是專門僵屍。而且可以對付極其厲害的僵屍。兩把乾坤法劍,是專門對付僵屍的。


    我們停在大道上,身後追擊來的古家人也聚攏在一起。前後夾擊,實力懸殊。


    夜色正濃,月光如白晝一樣,滿地都是寒霜。


    “古爺爺,怎麽了?出不去了嗎?”我問道,肩膀的痛感已經越來越明顯,說話的時候眉頭都皺了起來。


    “他們根本沒有想著讓僵屍離開古家人。這兩把乾坤法劍,力量無窮,可以刺穿僵屍的胸膛。”古如風說道,聲音已經有些發抖。


    他從古家離開,自然清楚古家的法寶。眉清目秀差不多耗盡了力氣,這兩把乾坤法劍,很有可能會廢掉這一對雙胞胎的僵屍。


    可這些人又是古家人。


    古如風真正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他是蜈蚣觀上出世道人,若不是徒兒的陷害,他可能早已悟道,成為真正的得道高人。可現在,他卻成為一隻僵屍。不管僵屍多麽厲害,這都是他生前所抵觸的東西。


    他不願意利用僵屍之身傷害古家人,即便眼下自己可能要毀滅,他還是左右為難。


    “該死!沒想到會鬧到今日的地步!”古如風痛心不已。


    “你本想糾正古家的門風,今日還是沒有完成。現在想想,他們……站在道士的立場,未必錯了!他們要在蟲門出頭,未必錯了。可是他不應該傷害到我們的情感……不該拿我們在蟲門立威。”蕭關道。


    蕭關到了此刻,反而很平靜,眼前爭鬥的背後,各自的立場不一樣。唯一讓蕭關不爽的是,古劍仇拿他試刀。


    風忽然揚了起來。


    阿九肩膀上動了一下,膚色蒼白如雪的白師父,皮膚發生了明顯的變化,由白色變成了紅色。


    寒風吹來,白袍似乎動了一下。


    阿九訝異地轉頭,看著白師父,道:“白師父……你怎麽醒過來了……你……我們現在可能遇到大麻煩了……”


    我忙看過去,發現白師父身上,燒著一股紅色的氣焰,很鮮豔。


    白師父從阿九後背下來,落在平地上,肌膚已經呈現紅色,雙手落在肩膀上,將琵琶骨上的鐵鉤子取了下來,一聲長長的喝叫聲,古家上空震動。


    我見白師父落地,心中一喜,喊道:“師父,你沒事吧。”


    白師父側目看了我一眼,道:“蕭寧,讓你受苦了,我帶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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