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虎出山,還是三隻猛虎。我不由地後退了兩步,將張玄薇護在身後,小聲說道:“你躲在我身後,不要靠近。”


    我細細看兩眼,便認出這三隻大猛虎,乃是十分珍稀的東北虎。虎乃森林之王,自然帶著一股王者之氣,走出幾步後,林中的鳥群成片成片地驚飛了。


    我沒有想到,這藍衣大眼睛女孩,竟然有馴服野獸的本領。在我所見到的人之中,也隻有古驚風可以帶著金錢豹嘯聚山林。


    眼前的藍衣女孩,竟然可以帶著老虎出來活動,可見她的本事非同一般,是個很厲害的人。


    謝姑娘站在最前麵,擋在我與張玄薇麵前,冷笑一聲,道:“小娃,你真的要帶著些老虎來對付我們嗎?”


    藍衣女孩道:“你們心懷叵測,闖入我家中,又要伸手抓我。我自然讓我的老虎咬你,讓你們乖乖聽話,等我阿爸回來處理你們。”


    謝姑娘聽了這話,微微一笑。


    藍衣女孩帶著老虎出來,並沒有想將我們三個殺死,心中還是存著善念的。


    謝姑娘朗聲說道:“小女娃,你的這些老虎,不一定會傷到我,我看你還是趕緊逃吧,抓到我就不客氣了。”


    藍衣女孩頗為倔強地說道:“我可以逃跑,但林中之王是不能逃跑的,它們是天生的王者!”


    謝姑娘又笑了起來,提了一口氣,張開嘴巴,對著三隻東北虎,大聲長嘯。


    這一聲長嘯,又驚飛了一片宿鳥,成群結隊地飛動,消失在暮色四合的林間。


    三隻東北虎也後退了兩步,眼睛裏光芒怒火衝天地看了過來,是不是張開嘴巴,露出鋒利的牙齒。


    謝姑娘並沒有就此收手,單腳跪在地上,身子高度放低,雙眼怒瞪,回敬了三隻林中之王。


    藍衣女孩見自己的老虎被謝姑娘鎮住,咬牙喊道:“阿三,衝過去,將她撲倒在地上。”


    最右邊的一旁的東北虎,聞聲長嘯,雙腿一蹬,快破兩步,轉瞬就到了謝姑娘跟前,直接跳了過去。


    我與張玄薇同時驚道:“謝前輩,當心!”


    老虎跳來,謝姑娘往旁邊一閃,提起拳頭,用力打在腦袋上,那老虎挨了謝姑娘一拳,腳步晃動,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藍衣女孩見老虎倒在地上,目瞪口呆,當場就懵住了,過了一會,眼淚才從眼眶中流出來,難過地喊道:“你敢傷害我的老虎,我不會放過你的。”


    藍衣女孩以為老虎被謝姑娘打死了。


    我護佑這張玄薇,看到這一幕,心中鬆了一口氣。謝姑娘這拳頭,可比景陽岡上的武二爺厲害多了,隻用一拳就打倒了一隻東北虎。


    藍衣女孩騎著虎背上,眼睛瞪得很大。


    謝姑娘笑道:“小娃,你爸爸應該快回來吧。不要再趕著老虎出來嚇人了。”


    藍衣女孩眼角全部是淚水,眼中充滿了怒火,性格依舊倔強,大聲喊道:“你害死了阿三,我一定要給它報仇,它是我的好朋友。”


    謝姑娘搖搖頭,道:“那就不能怪我了。我很少對付小女孩的!”


    謝姑娘身子一動,往前麵跳去。藍衣女孩還沒有來得及驅使老虎,就被謝姑娘拎了起來。


    謝姑娘拎著藍衣女孩,落在了地上。


    另外兩隻老虎看到謝姑娘扣住了藍衣女孩,沒有上前,張開嘴巴,大聲叫了起來,擔心自己的“好朋友”受傷了。


    藍衣女孩咬牙極力控製淚水,道:“阿大,阿二,你們快跑吧。她是大壞人,會傷害到你的。不用管我,跑得越遠越好。”


    謝姑娘手上微微用力,道:“小女娃,我們如果這是壞人,還能留著你在這裏說話嗎?”


    兩隻東北虎與藍衣女孩的情感極深,繞著謝姑娘不斷地長嘯,遲遲不肯離去。


    “住手!”一個身影從山坡上跑了上來,大聲叫道,“你們是什麽人,為什麽要欺負我的孩子?”


    來人背著一個竹簍,一身藏青色的衣服,腰間掛了一把長刀和一個水壺,一張標準的國字臉,個子並不算太高,但身板十分結實也很硬朗。


    藍衣女孩叫道:“阿爸,他們闖入我們家中,目的就是要害我的,現在又要對付老虎了!”


    謝姑娘鬆開了藍衣女孩,拍拍手掌道:“你就是藥農吧!我來這裏,是討要一個人。他可能被你抓住了,我想你誤會了!”


    藥農與藍衣女孩皆是一愣,藍衣女孩快步走到藥農身邊,也是一臉迷糊,怎麽輕易就把自己放了。


    “阿爸,阿三被她打死了,一直都沒有動彈!”藍衣女孩道。


    藥農眯眼快速掃了一眼,道:“沒事……它隻是暫時昏迷過去,過一會就醒過來的。”


    藍衣女孩將眼淚擦掉,高興地笑了起來,另外兩隻東北虎繞了過來,也很開心的樣子。


    我心中暗暗驚訝,兩隻老虎竟然可以感應到女孩的歡喜,他們之間的默契,實在是有些驚人了。


    謝姑娘道:“我並非有意得罪小女孩,隻是她跑得太快,我就趕出來抓她了。請藥農先生把我的人放了。”


    藥農平靜地笑了笑,說道:“很抱歉三位,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麽?我想我並沒有抓你們的同伴?”


    藍衣女孩小聲道:“我剛剛藥倒了一個賊眉鼠眼的男子,可能跟他們一起的!”


    謝姑娘道:“這個當然也是。還有一個,藥農先生,是你昨晚抓回來的男子,你應該沒有忘記吧!那個被你抓住的人,身上有不少刀疤,後來跟了我們一起,成為一個好人了!”


    藥農把背簍放到一邊,看著氣質不俗的謝姑娘,很恭敬地問道:“你是什麽人?”


    謝姑娘微微一笑,說道:“長白山下謝家鎮,湖邊小屋謝靈玉。”


    藥農神情微微一驚,驚道:“湘瑤,我們搞錯了,這位就是謝家的仙人!哎呀,昨天我帶回來的人,不是盜獵者,快回去把他解開。”


    藍衣女孩的名字叫做湘瑤,原地愣了一下,才回過神來,道:“她就是……謝家的姑奶奶,東北最神秘的仙人嗎?難怪可以將一拳收拾了阿三。”


    謝姑娘道:“我可不是仙人,既然是誤會一場,大家也不用再打架了,太好了,太好了。”


    謝姑娘走了兩步,到了老虎阿三邊上,伸手一拍,落到阿三腦袋上。


    阿三搖動了兩下,很輕快地就站了起來,搖晃著尾巴,並無大礙。


    藍衣湘瑤見阿三重新醒來過來,歡喜不已。三隻老虎感覺到湘瑤的歡喜,對我們也沒有了敵意。


    “喵喵!”我身上的小黑貓也跟著叫了兩聲。


    藥農與女兒湘瑤在前麵帶路,順著山坡回到了木屋。木屋外表看起來並不算太大,但裏麵卻有些複雜的機關,有幾處還設有冷箭,冒充衝進去,怕是有性命之虞。


    在廚房米缸下麵,有一個暗格,打開暗格之後,進入了一處地宮裏。阿九被繩子綁住,並沒有睡去,見我出現,臉上一喜。


    我忙解開阿九的繩索,檢查了阿九的身體,後背和手臂上有兩處傷口,已經慢慢在愈合了。


    阿九怒火衝天,瞪著藥農,道:“死老頭,你這人脾氣蠻大啊。一句話沒說好,就跟我打上了。”


    藥農道:“小夥子,你脾氣也不小,拳頭也很硬。怎麽樣,酒量還可以嗎?老夫事情做錯了,想請你喝酒,跟你好好道歉。”


    阿九聞言,不由地笑了起來。


    阿九與藥農皆是性情中人,兩人不打不相識,一翻下來,雙方心中的火氣也就沒了,再來幾壇子好酒,反而能培養一些情義來。


    阿九摸了摸鼻子,道:“好!架沒打贏,但是喝酒也要喝贏你!”


    一旁的謝曉峰中了迷藥,還在喃喃說著夢話:“沈靜……你為什麽拒絕我……”謝姑娘搖搖頭,道:“我還以為他真的放下,蠢東西。”謝姑娘要了一桶水,直接潑了下去。


    謝曉峰當頭淋了一桶水,打了個激靈,醒了過來,看著眼前站著眾人,道:“姑奶奶,下次不要潑這麽多水,晚上山裏冷,我會感冒的。”


    湘瑤站在一旁笑著,道:“這麽一看,倒不是賊眉鼠眼的樣子。你下次來瞧我的門,最好斯文一些。”


    謝曉峰打了一個寒顫,從地麵站了起來,雨水嘩嘩地往下滴落。


    我們從地牢下麵上來。


    藥農吩咐湘瑤準備,將自己埋著的幾壇好酒全部挖了出來,又把地窖裏藏著的肉類取了一大團出來,熬了一大團肉粥,又烤了不少肉,全部堆在盤子上,張羅著拿了上來。


    藥農看了一眼張玄薇的氣色,道:“張小姐,你奔波勞累,有些寒氣侵身,拖久了對身體不好。湘瑤,你把那支千年老山參取出來,先熬半截給張小姐,剩下裝好,等張小姐下山,給他們帶上。”


    藥農性情好爽,又精通藥理。千年老山參說送就送。


    張玄薇也不是忸怩之人,知道老山參在別人眼中是價值千金的藥材,但在藥農眼中,不過是尋常的藥材。


    張玄薇笑道:“多謝伯伯,等我元氣恢複過來。我非你敬你三碗酒,把你灌醉不可!”


    藥農已經和阿九對上了,兩喝了兩大碗,笑道:“你先喝贏了我寶貝女兒再說……”


    我也喝了一碗,這是高粱酒,度數很好,一口喝下去,眼淚就嗆了出來,不由地咳嗽起來。


    阿九與藥農同時笑了起來。


    “小老弟,不瞞你說,我第一眼看你蠻討厭,沒有想到你這個人還不懶,值得交個朋友。”藥農道,“我最開始把你當成了那個人了……”


    阿九啊,阿九啊,你這又要有人收你當徒弟的節奏了,我心中好笑地說道。


    這一路下來,阿九的運氣就跟中了大獎一樣,鋪天蓋地而來,簡直叫人眼紅。


    阿九頓了一下,問道:“哪個人跟我很像?”


    藥農將酒碗放在一旁,道:“有個盜獵團夥,我盯了很久,其中有一個人,模樣跟你很像。昨晚天太黑,就認錯了。”


    阿九很警覺地站了起來,問道:“那人現在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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