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姑娘喝叫傳來,我心田一震,這才將黑傘收住,眼睛也稍微地恢複了一些,沒有那麽通紅了。


    孟定雲道:“蕭寧,你雙眼通紅,身上還散著淡淡的煞氣,回去冷靜一下。依我看,你催動了金蠶,如果你心誌不堅定,是很容易就被金蠶控製的。回去吧!”


    此次利用金蠶蠱的威力,其實我的身體和精神都有嚴重的影響,方才與孟定雲說話。我依舊沒有擺脫金蠶蠱的控製。


    我雙手握緊黑傘,暗暗催動了黑土卵蟲,讓它的溫和氣息緩緩地傳遍我的身體。金蠶蠱所帶來的煞氣,引發的焦灼與不冷靜,才稍微好了一些。


    謝姑娘道:“黑白骷髏人,把蕭寧帶回去。雨馬上就要停了,你們也要當心一些。”


    黑師父與白師父點點頭。


    黑師父上前抓住我肩膀,道:“蕭寧,回去吧!”


    白師父道:“金蠶所帶來的副作用會很痛苦的,回去後,我幫你調理調理一些。”


    黑白師父將我架了起來,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扣押孟定雲的小屋。


    我出門的時候,孟定雲已閉上了眼睛,從眼角的位置流出了一滴眼淚。


    他的心也很痛苦,也充滿了矛盾。


    我衝過來,就是要確認孟定雲是否活著,被黑白師父架住之後,也沒有在反抗,隨著他們一起回到大屋。


    暴風雨持續了一個多小時後,漸漸地變小了。遠處的風也漸漸小了下來,樹葉也隻是微微地搖擺。整個茶花峒都處於一股血腥之中。


    地上躺著的蝙蝠屍首,提醒著我們,剛才發生可怖的一幕。


    我在院門前停了一會,看著茶花峒入口的方向,那裏十分寂靜,並沒有什麽動靜,蕭關與麻蛋離開之後,並沒有馬上回來。


    雨越來越小,天空反而亮了起來。


    雲朵漂浮,漸漸地有了亮光,更有幾絲餘暉飄落下來。


    “雨過天晴了!”白師父道。


    我邁步回到屋子裏,不知為了什麽事情,心中慌亂不已。白師父與黑師父見屋之後,也找地方坐了下來。


    白師父道:“孟定雲隻是受了輕傷,並沒有死掉,你大可放心。”


    娘握緊拳頭,咬著嘴唇,點點頭,沒有在說話。


    忽然,一隻大蝙蝠撲騰地飛了起來,應該是剛才被打暈,現在醒了過來,不過這一隻大蝙蝠勢單力薄,鬧不出多大的風波。


    黑師父跳了起來,將大蝙蝠抓住,關在一個籠子裏,豬臉大蝙蝠嚐試了好幾次,想咬斷籠子裏的鐵絲,最後都沒有辦法成功,最終隻能呆在籠子裏麵。


    黑師父笑道:“白,你不是蠱術無雙嗎?過來看看,這大蝙蝠是被什麽東西控製的。”


    白師父瞪了一眼黑師父,罵道:“早就說過是聲音控製的。那聲音斷了之後,我從哪裏去找出控製的辦法。你把大蝙蝠關起來,有個啥用處。”


    黑師父顯然不服氣,道:“你自己沒有辦法,就不要亂說一氣了。”


    就在這時,屋外的雨完全停了下來。


    龍小蛇道:“我們去把蝙蝠的屍首處理一下吧。”我心不在焉,答應了下來,與湘瑤,龍小蛇一起,將院子裏的蝙蝠撿了起來。


    還有一些在屋頂之上,囑咐黑師父取了下來。


    最後在院子前麵的空地上,壘成了一座小山,水滴順著屍首流動。我盡量控製著自己的呼吸,不讓自己暈厥下去。湘瑤也是蹙眉控製著自己的呼吸。


    這些蝙蝠屍體收集起來後。


    西南邊上,太陽露出了麵目,夏日的陽光很有溫度,霧氣也跟著蒸發。龍小蛇又讓我們抬了一些幹柴火出來,自己將家中儲藏的火油提了出來。


    幹柴與火油點燃之後,那一堆蝙蝠的屍首就燒了起來。小蛇嬸子十分怨恨這一批豬臉大蝙蝠,柴火和火油都沒有節約。


    冒出了一股黑煙,又傳出腥臭的氣味。


    我胸口一悶,感覺到嘴裏麵一鹹,有些控製不住地咳嗽起來,一口鮮血吐了出來,整個人也癱坐在地上,腦袋裏一片空白。


    一旁站著的湘瑤連忙跑過來,將我扶住。


    我耳邊隻聽到她的叫喊,卻好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蕭寧,你吐血了……你能聽到我說話的聲音嗎?”


    我眼睛眨動了幾下,仰麵看著天空。


    暴風雨過後的天空,變得分外地澄淨,藍色的天空,白色的雲朵,都是那麽地純淨。


    “蕭寧,你聽得到我說話嗎?”湘瑤的聲音,又從遠方傳來。


    龍小蛇忙喊道:“回屋裏麵去!”


    我的觸覺感覺都變得模糊起來,雙腳踩在地上,就好像踩在棉花上,旁邊說話的聲音像從天邊傳來。我試著張開嘴巴,卻發現腦袋裏一個詞語也沒有,隻能支支吾吾地說著不清楚的話語。


    我被湘瑤扶著坐下之後,依舊沒有辦法說話。


    白師父替我搭脈之後,久久都沒有說話。


    黑師父看著有些焦急,催促道:“白雨,你不要婆婆媽媽了,但說無妨。我看阿寧也不是小屁孩,沒有必要瞞著他!”


    白師父歎了一口氣,道:“被那個孟定雲說中了。蕭寧這一次,催動金蠶蠱,所帶來的副作用很大。現在徹底發作了。我原本以為這三年多的時間裏,金蠶與蕭寧已經有了一定的默契。按理說,不會傷害蕭寧的。但是……”


    “但是什麽?”黑師父瞪大眼睛看著白師父。


    “但是,我忽視了一點,金蠶蠱不是別的蠱蟲。它桀驁不馴,不會輕易被人馴服。我剛剛才性明白,它是神蠱蟲,這一次驅趕大蝙蝠,不過是為了捍衛茶花峒的尊嚴,並不是與蕭寧形成較好的默契。”白師父解釋道。


    “你不用說這些沒用的。我問你,蕭寧目光渙散,可有什麽辦法調理嗎?”黑師父道。


    “白師父,我這裏南下遊覽九州。我阿爸給我戴了不少珍貴的藥材。千年野山參,還有靈芝仙草,還有鹿茸等等,需不需要給蕭寧熬上一碗。”湘瑤著急地說道。


    “湘瑤姑娘,麻煩你切指甲蓋大的野山參,就用開水熬出來。”白師父想了一會,說道。


    湘瑤也顧不上身上的血汙,快速跑了出去,回到自己休息的房間,取了指甲蓋大的野山參,用火燉了起來。


    我被黑師父抱著,送到我的房間。黑師父找了一塊白色毛巾,將我上衣脫掉,把身上的雨水擦掉。


    “怎麽身體這麽燙?”黑師父問道。


    “黑,你應該清楚。三年前,你我前後遇到蕭寧。他身上就帶有一隻凶蟲。不過那隻凶蟲帶著九幽寒氣,一旦發作之後,蕭寧全身就如同落入冰窟之中,成為一個冰人!”白師父道。


    黑師父想了一會,道:“還真是的。我與蕭寧是在武漢的防空洞裏見到的。那個時候,他就飽受凶蟲的折磨。”


    白師父接著解釋道:“當年風水師蕭棋蕭大人給蕭寧診斷的時候,就用了金蠶來對付凶蟲,因為金蠶所帶的氣息正好與凶蟲相克。利用兩蟲製衡的辦法,可以暫時拖住蕭寧的性命。我後來把金蠶送入了蕭寧體內。”


    黑師父畢竟是白師父的師兄,自然清楚這當中相生相克的道路,道:“這個辦法實在太過凶險。兩人旗鼓相當的時候,的確可以相互製衡,暫時救主蕭寧的性命。可一旦有一方的實力消減,蕭寧就危險。這相當於帶了兩種危險。”


    白師父道:“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除非咱們師父能夠活著,或許能有辦法。我的水平追不上師父老人家,隻能用這種治標不治本的辦法。”


    黑師父聽到白師父提到師公老人家,情緒有些低落,感觸不已,道:“如果師父老人家在的話,肯定會輕鬆解決的。白,現在蕭寧到底是什麽狀況?”


    白師父道:“凶蟲發作之後,全身冰冷,經絡受到了寒氣侵襲之後,會出現經絡寸斷的征兆。不過這一關,蕭寧早已躲過了。在僵屍穀服用了大量的藥草,之後在龍虎山得張小姐的幫助,又把黑土卵蟲吃了進去,度過了凶蟲作祟的劫數。可這一次,是金蠶發作。”


    “那又怎樣?”


    “金蠶是另外一種極致的霸道。它在短短幾分鍾的時間內,紅色煞氣與毒氣蔓延到最高的等級。這種情形,絲毫不亞於凶蟲發作的危險程度。”白師父擔憂地說道。


    我雖然目光渙散,感官直覺不太靈敏,但還是可以聽到兩位師父的交談。


    白師父將金蠶封在我身上的時候,就囑咐過我,盡快找到蠱靈,與金蠶達成默契,但之後的事情,根本就不隨人的意誌為轉移。


    金蠶藏得極深不漏真麵目。


    我雖然得了蛇靈,也沒有辦法與金蠶接觸,更別說達成真正的默契。


    即便是二叔蕭關,與金蠶之間也是一種相對平等的關係,而不是主仆的關係。


    金蠶是王蟲,有它的驕傲,有的骨氣。


    我心中暗想:“我花了十六年的時間,才學會與凶蟲接觸。難道還要畫上十年的功夫,與進入我體內的金蠶打交道嗎?”


    一想到這裏,眼中的淚水就忍不住流了下來。


    白師父接著說道:“凶蟲蟄伏數久,氣力還沒有恢複。這便是金蠶的機會。以前凶蟲發作,蕭寧會覺得寒冷,腦袋會清醒。可這一次不一樣,這一次蕭寧會覺得發熱,就好像高燒的病人一樣,腦袋裏隻會是一片漿糊,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的。”


    黑師父一拳打在牆麵上,問道:“那要怎麽辦?你有沒有辦法?我們眼睜睜看著他發燒而死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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