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師父道:“我隻是客觀描述孟家而已。再說了,對手越厲害,我的鬥誌越昂揚。師弟,我有一種直覺,當年暗害師父老人家的卑劣之人,或許就躲在孟家內部。”


    黑師父白色眼珠子溜溜轉動,散發出一股興奮的光芒,身上的黑袍也跟著隨風展動。


    白師父點頭道:“但願這一次,咱們可以找到我們的大仇人。”


    我聽著兩位師父的話語,心中陷入了思索之中,我此番去孟家,與當年我父親孟定方回孟家,同樣充滿了驚險。


    我父親孟定方是個理想主義者,回到孟家之後,一定會想辦法改變孟家,這樣會影響到孟家很多人的利益。


    而這一批人肯定不希望我父親活著的。


    當年我父親孟定方回孟家,是承擔了多麽大的風險。在巨額的財富麵前,任何一個正常人都有可能喪失他的理智。


    我暗暗地唏噓不已,感歎人生間的無常。不過此刻,我心中並沒有太多的害怕,反而充滿了力量。當年父親隻身回到孟家,最後死去。我這一次回去,一定要活下去。


    窗外傳來了公雞打鳴的身上,樹上的鵲鳥也開始鳴叫起來。我伸手推開了窗戶,發現外麵已經亮了。不知不覺,晚上已悄然離去,白天已來臨。


    東方明亮,一輪紅日正冉冉升起。


    整個大地光芒萬丈,光芒穿過窗戶,落在了白土卵上。


    白土卵的縫隙裂開了很多,陽光照入的時候,好像把陽光全部吸了進來。世上的蠱蟲都畏懼陽光。唯獨從土卵裏出來的蟲子,它們並不畏懼陽光,反而對陽光有一股天生好奇感。


    陽光綿綿不斷地照耀下來,土卵蟲裂開的縫隙也越來越大。我目不轉睛地看著土卵蟲,感覺到一條鮮活的生命正慢慢地降臨人世。


    我甚至控製住自己的呼吸,眼睛目不轉睛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土卵蟲的縫隙越來越大,最後隻聽到哢的一聲,土卵的硬殼完全裂開,分成了兩半。


    顏色如同金色陽光一般的小蟲,在桌子上麵爬動。它充滿了鮮活的生命力,與之前黑土卵蟲出世的情形完全不一樣。


    黑土卵蟲出世的時候,正好有一束月光從屋頂之上落下來,照耀在黑土卵之上。


    沒想到這一次,竟然是陽光的照耀。


    我興奮極了,沒有半點疲憊,大聲地說道:“白師父,它的顏色好奇怪,像極了陽光的顏色。”


    白師父站在後麵,說道:“它與黑土卵蟲的確不一樣,果然是足月出生的蟲子了。”


    黑土卵蟲當初被白師父戲稱為早產的蟲子,先天靈氣不足,差點死掉。


    但白土卵蟲乃是自然生長,等待時機成熟了,才從神龜的悲傷掉落下來,又經過數月的等待,才自然裂開,一切都是自然而然出生的,所以它的氣色相比黑土卵蟲要好很多。


    我不由地看著白土卵蟲,它的眼睛很小很小,與黑土卵蟲初生之際的樣子幾乎是一模一樣。我看了它一樣,就幾乎移動不了眼睛。


    它是靈氣孕育出來的蟲子,仿佛天生具有一種獨特的吸引力。


    我不由地靠了過去,伸手將它接在手心上。它很輕巧地爬上了我的手上,一股涼涼的暖意順著手心傳到我的身上。


    我舒服極了。


    我體內的那隻黑色土卵蟲也跟著活動起來。它快速地動彈,一股藍色的氣息經由我手臂上散開了。


    兩股氣息,一種是月光的顏色,一種是日光的夜色。


    白土卵蟲轉動了一會,半虛體的身子開始鑽動,從我手臂上咬開了一道小小的口子,開始鑽了進去。


    我詫異不已,隨即響起在龍虎山懸崖之下,黑土卵蟲也是這樣鑽入我身體裏的,並沒有阻擋它的動作。它從手心中鑽進去,還是有一股強烈的撕裂感。


    我咬牙忍住痛楚。


    黑師父大聲叫道:“蕭寧,你要不要緊!”


    白師父攔住黑師父,說道:“這蟲子是靈氣集結的蟲子,也是對付凶蟲的蟲子。它此番進入蕭寧的體內,是有它的目的的。對蕭寧百利而無一害,你不用擔心太多。”


    黑師父這才停住上前幫忙的腳步。


    白土卵的動作並不太快,緩緩地鑽動。我強忍著鑽心的痛楚,額頭上全部是汗水。十多分鍾之後,白土卵蟲完全進入我的身體內部。


    我的身體暖意融融的,調整了呼吸之後,比之前更加有力量了。


    白師父道:“蕭寧,祝賀你再一次得到一隻土卵蟲,這一次你一定可以旗開得勝的。”


    黑師父道:“是的,蕭寧。我感覺這一回,咱們一定可以幹翻孟家的。”


    白師父道:“蕭寧,今晚天黑月亮出來之時,我們便離開茶花峒。你如果還有什麽事情沒做的話,盡快安排一下。”


    我點點頭。


    黑白師父二人讓我把窗戶關上,又把窗簾拉上。他們靠在房間的陰麵,盤腿打坐,很快就進入了入定的狀態。


    我悄然退了出去。大廳中打了不少地鋪,是蟲王手下正在休息。


    我踱著步子在屋中走了一圈,並沒有發現蟲王。隻看到娘在廚房裏忙著。灶台的火苗燒得很旺盛,大鍋上麵還在蒸著饅頭,熱氣騰騰的。


    娘還切好了各種各樣的菜式,我在門口看了一會,發現這些菜式都是我喜歡吃的菜肴。


    我忽然心尖一熱,鼻子一酸,明白過來。娘知道我天黑就要離開茶花峒,一大早就開始忙碌,要給我做一桌好吃的菜肴。


    灶台上蒸著的饅頭則是給我帶在路上吃的。


    我走到廚房門前,喊道:“阿媽,我昨晚忙了一晚上,肚子餓了。”


    娘一身素樸的衣服,腰間係著圍裙,額頭上早已布滿了汗水,氣色相比以前好了許多。


    娘笑道:“你個小貪吃蟲。我給你拿兩個饅頭。”娘從蒸籠取了兩個大饅頭,又把熬好的湯盛了一碗,就著肉湯下饅頭。


    我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娘問道:“好吃嗎?”


    我猛地點頭,道:“好吃,太好吃了。”


    娘用袖子拭去額頭的汗水,說道:“要出門了,記住娘的話,要吃飽飯。吃飽飯才有力氣去對付壞人。娘不用你擔心,你照顧好自己就可以了。”


    我猛地點頭,心中百味雜陳,這三年來,我與娘聚少離多,大部分的日子都在外麵跑來跑去,根本沒有辦法留在娘的身邊。


    娘又說道:“我相信你的本領,一定可以為你父親報仇。娘會在茶花峒等你……”


    我淚水控製不住地翻滾而下,失聲哭了起來:“阿媽,蕭寧不孝,自我出生後。你的人生就變得坎坷起來,整天為我擔驚受怕。”


    娘笑道:“傻孩子,你是我的兒子。我從來沒覺得實在吃苦。看到你茁壯成長。我不知道有多開心。再說,以前的事情都過去了。現在還提起來幹什麽呢。”


    我擦掉淚水,點頭道:“阿媽,我一定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


    龍小蛇從屋外走了進來,道:“姐姐,我昨晚與蕭關商量過了。萬一蕭寧離開茶花峒後,孟家人對你不利,那就不好了。我想帶著你一起,咱們先去神農架住上一段時間,那邊相對安全一些。”


    龍小蛇是龍門的大小姐。龍家在蟲門中是一隻十分神秘的力量,娘與龍小蛇去神農架龍家居住,比留在茶花峒肯定要好很多。


    娘笑道:“我弟弟也要去孟家哪裏嗎?為何要把我們送到龍家去?他難道不知道你已經懷孕了嗎?”


    龍小蛇道:“我沒有告訴他。蕭寧畢竟我們的侄兒,他不是孟家的孩子,是我們蕭家的孩子。我不能眼看著他獨自一人去孟家的。所以我讓關哥也跟著蕭寧,也算是保駕護航了。”


    娘不高興地說道:“小蛇,這件事情我不能答應你。我弟弟的身體並未完全康複,按照白師父的房子,必須調養六個月到一年的時間。本來算起來到現在應該差不多。可上次孟二爺來茶花峒,他被困在白龍峒,恢複的氣力再次受損,不能讓他隨蕭寧一起去的。”


    龍小蛇道:“姐姐,我把他強留在身邊。他的心也不會留下來。昨晚他根本就沒有睡著,晚上一直在歎氣。我是了解他的,他不去孟家的話,心中肯定不好受。”


    龍小蛇頓了一下,接著說道:“他即便不是為了蕭寧。為了棋叔,他也會不安心的。”


    爺爺蕭棋對蕭關有再造之恩,而爺爺蕭棋雖死在曾家手上,但與孟家有千絲萬縷的關係。二叔蕭關無法忘記他的棋叔,自然也想著趕去孟家的。


    龍小蛇的話說到這裏,娘陷入了沉思之中,過了一會,才開口說道:“既然是這樣的話。那我也不好阻攔他們。讓他們去吧,把那個孟家鬧得天翻地覆也好,雞犬不寧也罷。總之,作惡的人總要受到懲罰,這才是公道人心。可老天遲遲不開眼,就讓他們叔侄二人,去孟家告訴他們這個道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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