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絕神色驟變,身子一軟,幾乎忘記怎麽反抗,隻是大聲叫道:“蟲王,我不知道你也會來這裏。不然,我絕對不敢來的。”


    蕭關笑道:“你這話騙鬼可以,騙不了我。你知道蕭寧他們到來,難道沒有弄清楚我來嗎……”


    曾絕的臉色越發蒼白,太陽越來越高,陽光相比剛才還要刺眼一些。雖然冬日的陽光,也足夠傷害曾絕身上的屍氣。


    曾絕永遠沒有想到,他的如意算盤就這樣破滅了。


    我相機從暗處走出來,大聲喊道:“曾絕,你是要束手就擒,爭取一條活路,還是死在這裏。”


    曾絕久久沒有說話,但氣勢全無,投降隻是時間的問題。


    虎甲從曾絕後麵衝出來,喊道:“家主,不能再犯同樣的錯誤。你已經屈服過一次,再屈服一次。這一輩都要活在這個陰影之中。”


    虎甲雖然莽撞,但關鍵時候卻不含糊。曾絕已經跪過一次,若這一次投降的話,隻怕這一輩子都站不起來了。


    曾絕沉默不語,過了一會,說道:“我不想大家跟著我一塊死的。虎甲,我是家主啊。”


    虎甲怒道:“你……你真是慫,是慫啊。咱們曾家要想在蟲門立威,要想勝過孟家。隻怕要等到下輩子了。”


    “你……你給我閉嘴,你還有沒有長幼尊卑……”曾絕臉色陰沉,大聲地喝道。


    虎甲歎道:“曾絕,你太讓我失望了。”


    虎甲說完這話,竟然奮不顧身地衝向蟲王:“我曾家也是有血性男兒。”


    我萬萬沒有料想,曾家竟然也有如此的男兒。虎甲是昆蟲三兄弟中最小的一個,但個頭最大脾氣最為暴躁,沒想到這個節骨眼衝出來的人竟然是虎甲。


    虎甲衝向蟲王的時候,衣服裏一連飛出十幾種黑色的甲蟲,其中有一隻天牛,足足有雞蛋那個大,撲騰而上,直接撲向了蟲王。


    昆蟲三兄弟用心鑽研甲蟲,幾乎到了癡迷的程度。虎甲使出來的甲蟲,都不容小覷。


    其中一大是食肉性甲蟲,還有一大半是在屍氣中養大的,腐蝕性很強。


    虎甲抱著必死的決心,那些甲蟲飛來的速度也極快。


    “你這孩子,不懂得珍惜自己的性命。”蕭關並未躲閃,有些感歎地說道。


    甲蟲撞在蕭關的身上,起初爬動了幾下,不過一會就落到了地上,四腳朝天不斷地蹬地。


    虎甲也跟著衝了上來,右手一拳打出,還沒有擊中蟲王,就被蟲王緊緊地抓住。


    蟲王扣住虎甲的手,往後一掰。


    虎甲咬牙沒有叫出來,一雙眼睛惡狠狠地盯著蟲王:“給爺爺來個痛快,不要裝模作樣,爺爺要是皺皺眉頭,就跟你一個姓。”


    蕭關道:“我記得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人,怎麽今日變得如此有血性。”


    虎甲道:“我是愛惜自己的生命,但我卻不願意看到曾家這樣被糟蹋。我兩個哥哥為了曾家幾乎丟了性命,我豈能認慫呢。”


    蕭關道:“你有些性情,我不殺你,抓起來。”


    蕭關用力一拉,虎甲高大的身子也跟著轉動,蕭關單手反扣住虎甲,手刀揚起,將虎甲打暈過去。


    曾絕眼神猶疑一會,沒有再反抗,喊道:“大家把身上的武器與蠱蟲、毒藥、迷藥都放下來……”曾家眾人見虎甲被擒,家主說出這樣的話,雖然有些無奈,也隻能將隨身帶著的武器和各種蠱蟲放在地上。蠱蟲大部分撞在盒子裏麵或者瓶子,放在地上,閃耀著光芒。


    我喊道:“孟青衣,都綁起來。”


    孟青衣斜視了我一眼,對於我發號施令,多少有些排斥,冷笑一聲道:“蕭寧,你沒有資格對我發號施令,該做的事情我自己會做。”


    孟青衣帶著幾人,找來了結實的繩索,把曾家一幹人通通捆了起來。


    綁曾絕的時候,我則走了過去,道:“曾家主聽說是來幫我,有勞您老人家了。”


    曾絕道:“成王敗寇,我無法可說。若不是蟲王出現,我不會輸得厲害。”


    我伸手捏開了曾絕的嘴巴,將一顆黑色藥丸丟了進去:“你無話可說,還說這麽多幹嘛。”伸手捂住他的嘴巴。


    曾絕臉色變得死灰,將藥丸吞了進去。


    我鬆開手道:“曾家主是聰明絕頂之人,我怕一根繩索捆不住你,所以就用了一顆我義父,就是黑影大人的毒藥,希望可以讓你老實點。”


    曾絕叫道:“你……你……小小年紀,竟然如此狠毒……”


    曾絕清楚孟竹的本領,自然也聽說過黑影的大名。


    我笑道:“曾家主還是小心地好,太過生氣,容毒發身亡。我若是你,就該好好說話。或許我會把解藥給你。”我又補充了一句:“三天之後,毒物會發作的。”


    曾絕也是用毒高手,稍一感應,就知道身上所中的毒物是自己之前沒有見過的,當即臉色和緩不少:“小蕭先生,看在我及時約束族人的份上,你把解藥給我。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跑的。”


    我不再搭理曾絕,走到了二叔身邊。


    那幾個倒地的扶桑人疼痛漸漸地平息下來,全身汗水濕透,早就沒有起來。


    猿飛星星雖然一直頑強,最後也是滾在地上。此刻疼痛平息下來,眼神之中方才有了幾絲恐怖,瞪著蕭關,卻不敢再大聲叫嚷著。


    孟青衣又派人將扶桑人綁了起來。


    阿九告誡孟青衣,他們幾人都自幼習忍術,逃脫的本領十分高強,最好的辦法就是將幾人雙腳腳筋暫時毀掉,吊在房簷之上,這樣就跑不了。


    孟青衣疑惑道:“需要這樣做嗎?”


    阿九點頭:“相信我,我與這些忍者打過交道。我剛才說的是最好的辦法。”


    孟青衣猶豫了一會,甚至看了我一眼,最後依照阿九的建議,取了一把鋒利的匕首,將這幾人的腳筋全部挑斷。


    刀口雖然不深,但腳筋要想全部長好,至少需要半年時間才行。


    一幹人鬼哭狼嚎一般被架走之後,事情才算告一段落。


    陽光越來越亮,屋簷上水滴連成珍珠一樣快速地滴落,一旁陰溝裏水流聲也是嘩嘩作響。


    大雪過後,再加上融雪後雪水衝洗。孟家古宅裏除了一些巷道布滿了血汙,大部分地方都幹幹淨淨,幾乎是一塵不染。


    天空也是湛藍湛藍,隻有一朵白雲空落落地浮在藍天上,時而飄動,時而靜止不前,根本無法主宰自己的命運。


    我看著那白雲,心中暗暗想道,我的命運再也不是漂浮不定的白雲,至少不用隨風飄蕩。


    阿九轉身對著身後四人說了兩句,那四人箭矢一般射了出去,憑空消失在四周,甚至連氣息都沒有留下。


    蕭關道:“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阿九,你果然脫胎換骨,隱隱大宗師的氣派。我當年第一次見到棋叔,就是在華山之上,他也是穿著一件白色袍子。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更領風騷數百年。棋叔時代已經過去了,你的時代要來臨了。”


    阿九微微有些臉紅,笑道:“蟲王過譽。蕭老先生我是見過,他的風骨無人可敵,才智更是蓋世無雙。阿九起於草莽微末之間,豈能與蕭老先生相比。”


    我喊道:“二叔,錯了錯了。今日之阿九,早已得了鬼派風水師的衣缽,你不應該稱呼阿九,應該稱呼風水師阿九。”


    蕭關咦了一聲,倒有些感歎:“棋叔當年欲尋傳人,要從我、麻蛋、小蛇中挑選一個傳人,最後都覺得不妥,才作罷。沒想到因緣際會,阿九你倒得了鬼派風水師的衣缽,難道你的氣質與之前大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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