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秀連問道:“家主回古家了嗎?”


    古秀連表情有些不自然,看來他也不清楚古長空的安排。


    古平英點頭道:“是的,今天早上啟程回古家的,估計這個點應該快到古家了。”


    龍虎山與三清山相距兩三百裏的路程,如果坐車的話,幾個小時就可以到。如果僵屍奔跑,差不多一個晚上就可以到古家。


    我笑道:“古長空是不是嚇破了膽,不敢留在天師府,滾回了古家鎮。”


    古平英道:“張小姐夜奔,家主很是不高興,與張天師之間也不太愉快,自然不會再留在天師府。”


    我心中一動,古長空這次來天師府,可以說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什麽都沒有得到,心中一定很生氣的,那明朝姐姐與老古他們,豈不是遭殃了!


    我問道:“你們抓住的兩隻僵屍,後來怎麽處理了呢?”


    古平英道:“兩隻僵屍也帶回了古家!”


    “那女屍與天師府有一定的關聯,難道天師府的弟子,會讓你們帶走嗎?”我思索了一會,趕緊追問。沒有想到,明朝姐姐與老古竟然離開了天師府,被帶到古家去了。


    古平英道:“那女屍絕美無比,是人間少有的僵屍。沒想到與天師府有關係。沒想到。”


    古平英答非所問,眼中露出淫邪的目光。


    我心中也大概明白,古長空抓住明朝姐姐與老古之後,這事情茅山派是知道,但未必會告訴天師府。古長空在天師逗留了一天,與天師府大吵一架,然後就離開了天師府。


    “你個狗東西,色迷心竅。三清山有你這樣的道士,真是山門不幸啊。”我咬牙叫道,恨不得上前挖掉古平英的眼睛。


    古平英察覺到自己失態,道:“古爺,咱們走快一些,連夜趕回古家鎮。蕭寧既然落入我們手上。我想張小姐也會來的。”


    古秀連點頭道:“是要走快一些,不然等天黑了,咱們都不好辦了。”天色漸漸地暗淡下來,距離天黑還有一段時間。


    一行人順著山路,快速地奔跑著。


    古平英四兄弟氣力不足,跑了一會,就坐在地上大口地出氣。古秀連罵道:“你們常年在山中修行,怎麽氣力如此之差,真讓人失望啊。”


    古平英陪笑道:“古爺,是你奔跑的速度太快,就休息一會,耽誤不了多少時間的。”


    忽然吹來了一陣疾風,遠處的林子嘩嘩作響,幾隻小鳥從樹梢之中飛了出來,發出不安的叫聲。


    古秀連喊道:“晚了,走不了。你們這一群沒用的東西,不好好修行,天天看黃書,關鍵時候拖後腿,你們要是氣力充沛,咱們早就下山了。”


    古平英臉色發白,看了一眼前麵的林子,道:“前麵有埋伏了嗎?”


    古秀連道:“肯定!我抓了蕭寧後,那幾隻僵屍還不鬧翻天了。你們啊,真是壞了我的大事啊。”


    古平英不安地看著四周,忽然看到山腰位置,有一間道觀,忙道:“天馬上就要黑了,估計今天離開龍虎山有些難度,我們不如去道觀裏呆上一夜。道觀裏應該有些同道中人。那些僵屍也不敢進去的。”


    古秀連歎了一口氣:“隻能這樣了,你們啊。”


    我大聲喊道:“白師父,黑師父,我在這裏啊。你們快來啊……”我聲音很大,喊到一半,肩膀上麵多了一隻七彩蜈蚣。


    “蕭寧,你要是再叫,七彩蜈蚣就會爬進你肚子裏。”古秀連冷冷地說道。我忙降低聲音,假意氣憤地說道:“古秀連,我不會饒過你的。”


    古秀連沒有搭理我,指揮七彩蜈蚣退回竹簍裏。


    古秀連背著我,換了一個方向,走一條小路去山間的道觀,“英雄豪傑”四兄弟累得跟四條哈巴狗一樣跟著後麵。


    走了約莫二十多分鍾,我們到了道觀前麵,一塊木牌子上寫著“清風觀”三個大字。清風觀並不大,應該是一些師父領著兩三個徒弟,自己蓋的道觀,遠離香火,是專門修行的淨地。


    木牌上的三個大字,也是彎彎曲曲,率性而為,沒有半點約束感,倒像是個修行的地方。屋頂的瓦片也是那種自己燒紙的青瓦,瓦片下麵還鋪著稻草,十分地清苦。


    龍虎山是道門福地,每年都有遊客來這裏,或求長生,或求富貴,或求平安,香火極好。很少有道觀會是如此地破敗。


    古平英上前,咚咚地敲響了觀門,喊道:“有人嗎?我們是三清山上的道士,路過這裏,正遇天黑,想在這裏休息一晚。不知道可不可以。”


    古平英喊了幾句,從道觀傳來回應:“你們等一會。”輕快的腳步聲傳來。


    觀門吱呀開了一道縫,一個小道童露出腦袋,十多歲的樣子,臉型胖嘟嘟的,身形也很敦厚,與當年的古驚風,有幾分相似。


    “你們從哪裏,到哪裏去的?”小道童眼眸漆黑,眨動地問道,“我師父不在觀內,叫我小心一些,你們是好人還是壞人啊?”


    小道童幾句話說出來。眾人皆是一笑。


    我剛準備開口說話,古平英瞪了我一眼,暗暗帶著幾分威脅的意思。我心中快速思索,天剛剛黑,會有很多機會離開這裏的。


    古平英道:“我們從三清山來的,來龍虎山辦事情。事情辦完,想找個地方休息一晚,等明天再回三清山的。我們並不是好人,與你一樣,都是修行的道士。”


    小道童眉眼還沒有張開,心性單純,眼珠子快速地轉動,想了一會,道:“我明白了,你們從三清山來,又回三清山。看你們的衣服,應該是道士。那你們進來吧。”小道童打開了道觀的門,迎接我們進去。


    三清觀裏麵,是一片平整的菜園子,種著冬蘿卜冬白菜,菜園邊上還有幾棵梅樹。此刻正值寒冬,梅花已經悄然開放,觀內彌散這一股清香。


    我心中暗想,這道觀的確是一片淨土,菜蔬都是自己種的。


    道童引我入了大殿,大殿中是泥塑的神像,是道教三清神像,立在神龕之上,頗有威嚴。


    道童很有禮貌地說道:“我叫無憂。清風觀很小。你們五個人的話,其實不好住。比較寬敞的就是這大殿了,你們要是不嫌棄的話,就在大殿過一夜。”


    古平英道:“我們是古家道士,我叫古平英,這幾位都是我山門中人。他叫古寧,半路上受了傷,所以行動不方便。”


    古寧,這名字也太難聽了吧,我心中腹誹道。


    古秀連把我放了下來,我一蹦一跳跳到無憂小道童身邊,伸手捏了捏那掐得出水的小臉蛋,笑道:“無憂啊無憂,你天天吃蘿卜白菜也能這麽胖嗎?”


    無憂小道童臉色一紅,忙後退一步,道:“我師父說了,忘記憂愁,心中自然開闊。我在山中長大,看日出日落,聽鳥兒歌唱,心中沒有憂愁,自然吃什麽都香,所以會胖一些的。你們三清道士好奇怪,怎麽見麵喜歡捏臉蛋呢?”


    古平英陰沉著臉看著我,道:“他生性頑劣,常有出格的舉動,不能代表三清山的。無憂師弟,還請你給我們準備一些食物,至於費用方麵,我們可以與你結算的。”


    無憂道童道:“師兄客氣了,清風觀都是粗茶淡飯,你們不嫌棄就好。”道童雖小,說起話倒有些範,有板有眼。與我們說過幾句話,便從大殿側麵退去,到廚房開始做飯。


    無憂走後,古平傑惡狠狠地說道:“蕭寧,你再有出格之舉,古爺一定不饒你,我也不饒你。你最好老實一點,我們不想再生意外。”


    我嗬嗬一笑:“你們三清山的道士,都喜歡捏人臉蛋嗎?哈哈,笑死我了。”


    我沒有搭理古平傑,找了一個地方坐了下來,看著簡單的道觀,心中笑道:“這個地方,還真是破舊,大殿的柱子沒有上漆,幾個泥塑的神像也好像是自己燒出來的。不過道教講求道至尊,微而隱,對於這些形式上的問題,也就沒有那麽注重。”


    這麽一想,無憂道童的師父倒是個超脫的道士了,能夠看穿這些外在表象的東西。古秀連坐在一旁,撕下衣服,簡單地包紮了一下左手的刀傷,取了個蒲團,打坐入定。


    大概四十多分鍾,無憂道童煮出了一鍋飯,又從菜園子裏拔出兩個蘿卜,洗幹淨切片炒了出來。


    “白米飯與炒蘿卜片,招待不周,幾位道兄多多見諒。”無憂有板有眼地說著,抬了一張桌子,擺在大殿中間,筷子和碗筷倒是夠了,椅子卻不夠。


    就在這時,傳來了敲門聲。無憂不由地一喜,喊道:“可能是我師父回來了。前兩天觀內丟了兩場被子,我師父出去找被子,應該回來了。”


    我正往嘴裏扒拉一口飯,差點沒噎著,忍不住咳嗽起來。前天我帶張玄薇回來後,謝靈玉從山中道觀順回了兩張被子給張玄薇取暖,難道偷的是清風觀的被子。


    無憂歡快地跑了出去,開門之後,大步走了進來,臉色雖然不太高興,但還是有些歡喜。


    “哎……我東健師哥受罰,要來清風觀住一段時間,今晚剛到,背了兩個包上山。我去幫他抬東西,怕你等我,就進來跟你們說一聲。”無憂說得很快,有歡快地跑出去。


    東健師哥,我聽到這幾個字,又差點噎住了,捂著嘴咳嗽起來。


    東健師哥,絕對是天師府的張東健,我曾經假冒他的身份,與這英雄豪傑“玩了一晚上”,還結下了特殊的友誼,眼下真的張東健與英雄豪傑碰麵,不知道會發生些什麽事情,我不敢再往下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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