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尾服大笑起來,說道:“孟毀,我就是要聽聽他們的慘叫聲!這幫賊子還想著追蹤我,簡直就是自討苦吃。”


    我心中腹誹,燕尾服還真是個惡趣味的人,早早不走,偏要留在這裏聽慘叫聲。


    孟毀歎道:“哎,若不是你來找我,我這會還睡在床上。我的毒蠍子們也正在做夢……”


    燕尾服道:“孟毀!你曾經毀掉了自己的人生,被趕到了日本。這次難得有機會改變自己的命運,你還要睡在那張滿是油汙皮垢的破床上麵嗎?你要把握這次機會,或許就可以回家了。”


    孟毀沒好氣地罵道:“少在這裏跟我嚼舌頭!我就愛睡懶覺,你能拿我怎麽樣……”


    燕尾服猛地踩油門,車子忽地一聲衝了出去,晨光照落下來,透過車窗照了進來。


    晨光落在燕尾服身上,我發現他的身體似乎發生變化,臉上貼著麵皮,看不出臉色的變化,不過他雙手由白色變成黑色,身上也散發出一股淡淡的黑色氣息,十分地邪魅。


    燕尾服回頭看了我一眼,道:“蕭寧,你不要大驚小怪看著我!我和你們不一樣,皮膚在陽光下會發生變化的。”


    我訝異不已,問道:“難道你也是僵屍?”


    燕尾服搖搖頭道:“我怎麽會是僵屍呢?一般的僵屍暴露在陽光下,就算不會馬上毀掉,也會散發出屍氣的。你覺得我身上有屍氣嗎?”


    我凝視了一會,搖搖頭,而後說道:“沒有看到屍氣,你不是僵屍,又和我不一樣,那你到底是什麽怪物?”


    燕尾服哈哈大笑:“你猜啊!”


    我心中暗想,不是常人,又不是僵屍,誰知道你是什麽怪物呢,我哈哈一笑,閉眼靠在椅子,看著窗外。


    很快,車子開出了東京市,進入東京市周邊地區。我也沒有去管到底會去什麽地方,開了一會之後,便看到了一片花田。不過還沒有到花開的季節,隻看得到一些花骨朵,還有迎風吹動的葉子。


    車子順著平整道路往前麵開去,一路上春風吹來,倒也舒坦。


    我身子相比昨天好受了許多,傷口還隱隱有些發痛,有些發癢。我深吸一口氣,感覺全身疼痛漸漸地好轉,並沒有像昨天那樣疼痛。


    我心中暗想,二叔解開玄武封印之後,足足休息了半年才算恢複過來,不知我這次要休息多長時間,不過看我身體的架勢,好像沒有什麽大問題,奇怪奇怪。


    我抱著屍花,緩緩地呼吸著,目光掃視郊外的風景,經過一片櫻花樹後,遠處出現了一片山脈,其中有一座山脈山頂上是白色的積雪,甚為美麗。


    阮小虎叫道:“這山叫什麽名字,竟然如此地美麗!”


    我想了一會,方才說道:“莫非就是傳說中的富士山嗎?也就是日本國的不死之山嗎?”


    孟毀道:“沒錯,這就是不死之山!當年天皇愛上輝夜姬,後輝夜姬飛升了,留下了長生之藥給天皇。天皇把仙藥丟在地上,便形成富士山。還傳下詩句:不見之緣,悲淚滿襟,長生之藥有何益呢!”


    這是日本早起文學故事《竹取物語》中的故事,沒想到那一代的天皇,不願意服下長生之藥。不過轉念想想,這事情要是落在我頭上,我也不會吃那長生之藥,忍受著無法相見愛人痛苦,卻有無法自然老去。


    昨日下雨之後,視野非常開闊。我們順著山腳下的道路飛奔,到了中午時分,車子進入富士山下的一處小鎮,兩邊的屋子都很矮小。


    相比東京快節奏的生活,這個小鎮則顯得慢節奏得多,牆頭路邊蹲著各式各樣的貓,有中國狸花貓,虎皮貓,緬因貓,波斯貓,種類繁多,車子經過的時候,群貓一動不動,隻是偶爾發出一聲叫喊聲。


    進入鎮子之後,綠蔭綿綿,陽光照耀不到,燕尾服又恢複了正常,車子平穩地停在一間別致的院落前。燕尾服下車開門,喊道:“蕭寧來了。”


    院子傳來跑動聲,兩道門接連打開,隻見張玄薇從裏麵跑了出來,雙眼有些通紅。我從車子裏下來,走了兩步。張玄薇見我臉色蒼白,嘴唇幹裂,喊道:“蕭寧,你幹什麽去了!”


    我道:“你與阿九、古葵離開之後,古爺爺帶我去了賀茂家,後來燒了幾間屋子,還打死不少的僵屍。不過古爺爺也受了重傷,昏睡過去了。”


    阮小虎抱著古秀連從車子後麵,我忙說道:“玄薇,這便是麻豆的表哥阮小虎,我們在賀茂府上相遇的,他隨我們一起出來了。”


    張玄薇一聽是麻豆的表哥,禮貌地說道:“麻豆經常說起來,今日一見,果然是個英俊帥氣的大帥哥。”


    阮小虎臉頰不由地一紅,道:“我這次來日本,差點上了賀茂家的當,多虧蕭寧出手,才得以脫身而去。”阮小虎說話的時候,紅竹蛇爬上了肩頭,吐著信子。張玄薇見到紅竹蛇,也不覺得害怕。


    阮小虎抱著古秀連進來院子裏麵,整個院子布局精致,十分地自然。燕尾服幫孟毀的忙,把隨性的箱子搬了出來,全部帶了進去。


    鋪好床鋪,阮小虎把古秀連放在上麵。


    古秀連的意誌遠遠超過我的想象,到了下午兩點鍾,古秀連竟然醒了過來,喝過水之後,道:“我做了夢,夢到蕭棋罵我!讓我趕緊醒過來,我最怕就是蕭寧,所以隻好醒過來……”


    我笑道:“古爺爺,咱們都出來了,這回到了富士山下!”


    我全身氣力還沒有完全恢複,便讓張玄薇煮了些肉粥,古秀連吃了小半碗就吃不下去了。不過開始吃東西了,終歸是一件好事。古秀連吃過之後,又睡了過去,鼾聲響起,生命力正在慢慢地恢複。阮小虎奔波照顧古秀連,也是甚為勞累,也去休息了。


    我與張玄薇呆在一起,把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全部告訴了張玄薇,尤其是朱雀封印,以張玄薇的博學,或許能解開我心中的困惑。張玄薇聽得心驚肉跳,說道:“蕭寧,你說你身上多了一個朱雀封印!”


    我解開衣服的口子讓張玄薇看了看。張玄薇道:“在三清山上的時候,那孟大路就說過蕭家封印。我想這可能就是你們蕭家的封印。”


    我道:“但凡使用封印之後,會有強大的副作用。我二叔用過之後,足足休息了大半年。天真人也是昏睡了幾天幾夜。可我經過昨晚一個晚上,就感覺好像恢複了不少。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呢?”


    張玄薇眉頭緊鎖,想了一會,說道:“或許是因為每個人的身體構造不一樣,又或許是因為你昨天使用的強度不夠,並沒有完全耗盡朱雀封印的力量。所以休息一晚上之後,就恢複過來了。”


    我搖頭道:“我與古爺爺麵對一百多隻僵屍,殺到一半的時候,我就沒什麽力氣。後來聽到鳥鳴聲後,才有了強大的力量,幾乎一口氣就打死了剩下的一半僵屍。我相信使用朱雀封印的力度很大!”


    張玄薇又陷入沉思之中,百思不得其解:“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你怎麽可能會在短短一個晚上就可以恢複呢……這好像有些不太理智……怎麽會這樣呢……”


    燕尾服的聲音從背後傳來,道:“蕭寧,你繼承了蕭家封印力量不假,但是你身上你留著孟家的血脈。屍花的香氣有極其強大的療傷作用,你聞過屍花的香氣,無形之中是在幫助你恢複傷口。”


    我回頭看了看一眼燕尾服,他與孟毀一起走了出來。


    我搖搖頭道:“什麽意思?屍花可以幫助我療傷?你的意思是說,屍花的香氣是療傷的聖藥?”


    燕尾服道:“當然,屍花對一般人來說,沒有用,但是對你來說,卻是大有用途的。”


    孟毀解釋道:“蕭寧,我想你現在體格,你的身體,綜合了孟蕭兩家的優點。你繼承了蕭家封印的力量,又得了孟家七竅玲瓏心之力。當今天下,隻有你這麽一個人能集合如此多的優點。”


    我腦袋有些空白,眨動眼珠子,依舊是搖頭:“什麽意思!什麽意思!越說我越迷糊!什麽蕭家封印的力量!什麽七竅玲瓏心之力!”


    燕尾服道:“剛才我與孟毀討論了許久,大概猜出了一些,可以解釋你身體現在的情形!蕭家是千年傳承,你母親蕭靈霜是極有靈性的女娃娃;你父親孟定方帶有孟家優良傳統。他們是自然相愛而後生下的你,所以你集合兩家的優點。”


    我驚得半天都說不話來,看來我冥冥之中,就得到父親與母親的庇護,不知為何,淚水忍不住地流了下來,道:“我明白了!我這一切都是父母賜給我的。我雖然見過我父親大人,但是對他還是充滿幻想的。我想,他一定是個善良而可愛的父親……”


    孟毀見我哭了起來,眼睛也紅了,點頭說道:“沒錯,你父親的確是個好人。”燕尾服忽然哈哈大笑:“孟毀,好多年沒見你哭了,怎麽今天忽然哭起來了。”


    孟毀扭過頭去,說道:“我沒有哭!我隻是眼睛裏麵進沙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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