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呃咕呃!


    我心中一顫,忙跳到大石頭上,仔細一聽,是從西北方位傳來的。


    那邊屬於黑花寨的範圍,而這種叫聲,則是毒蟲穀裏那神秘怪獸發出來的叫聲。


    神秘怪獸的聲音可以傳到很遠的地方,聽起來十分地沉悶。


    我心中大感不妙,花雪和她奶奶是去黑花寨附近采黑花草,想起昨晚做的怪夢,感覺她們出事了。


    我馬上說道:“叔,是從黑花寨傳來的,這種怪物的叫聲,我聽到過幾回,該不會是出事了吧。”


    胖子叔夜聽到那叫聲,扭頭看著我:“是那隻把蟾蜍和毒蛇分開的怪物嗎?”


    我猛地點頭:“咱們要不要去看一看。老太太是個奇怪的老太太,但不是大壞人,咱們去看看吧。”最後我有些懇求的意思。


    胖子叔笑了笑,說道:“你是想去看黑衣少女花雪吧。”


    我又白了一眼胖子叔,說道:“胖子叔,你又開始說胡話了。”


    胖子叔望著我,邊說:“走吧,既然你這麽念念不忘,咱們就去看一看。食腦蟲的事情,我還要找羅大金算賬呢。”


    我心想,此去黑花寨,還是不要見到羅大金為好,就看一看花雪她們有沒有出事就可以了。


    我們當即啟程往黑花寨附近趕去,偶爾還能聽到咕呃咕呃的叫聲。走出了十幾分鍾,林中的樹葉開始嘩嘩地作響,山風開始變大。


    頭頂上壓上了幾朵黑壓壓的烏雲,看樣子是要下暴雨了。胖子叔道:“蕭康,暴雨馬上就要來了,咱們還要去黑花寨附近嗎?”


    我和沈銀山夫妻下到黑花寨毒蟲穀的時候,也聽到了咕呃咕呃的叫聲,當時就下起了暴雨。看來這怪物的叫聲,可以預示大雨來臨。


    我想了一會,說道:“去的,我昨晚做了個很不好的夢。我不想還有人和我一樣,成為羅大金的蠱人。”


    胖子叔笑了笑,又道:“你還是記掛那個花雪的。”山中的風越來越大,地上有小蟲爬動,正從低處往高處爬動。


    我和胖子叔加快了步伐,在林間穿行。胖子叔提防大雨降臨,弄了一些幾片大葉子,從樹枝穿過,當做雨衣。


    咚咚隆咚咚隆,整個天空劃過一聲春雷,雨滴開始傾盆落下。我披著樹葉前行,走出上百米山路,全身就濕透了。


    胖子叔大聲喊道:“蕭康,雨太大了,走山路容易出事,咱們還是等雨停,找塊大石頭。”我隻好點點頭,尋覓到一塊半懸空的石頭,躲在石頭下麵。


    風雨交加,我不由地發抖,說道:“胖子叔,我剛才想了一下。花雪她們可能去毒蟲穀下麵找黑花草,咱們繞過去,不直接進入黑花寨,羅大金是發現不了的。”


    雨滴劈劈啪啪地打在葉子上,我隻能提高說話的聲音。


    胖子叔應道:“蕭康,你要是不想過去,我替你去看看她們。”


    胖子叔擔心我遭遇羅大金,便說出這麽一個提議。我搖頭拒絕:“不用了,我總是要麵對羅大金的。有蟲王的名義,三年內他是不敢對我動手的。”


    正說著話,我發現在大石頭下麵,有一隻個頭肥碩的大紅蜈蚣。我馬上認了出來,這是花雪的大紅蜈蚣,蜷縮在石頭之中,應該是受了重傷,雙腳無力地動彈著。


    我驚訝地說:“胖子叔,她們真的出事,大紅蜈蚣受傷了,走快一些,咱們先去毒蟲穀看一看。”


    我已顧不上大雨,和胖子叔再次衝入雨中,沿途都能看到蜈蚣留下的痕跡,其中一塊石頭下麵,蜈蚣斷成了幾截。


    山路越來越滑,遠遠地就看到了黑花寨的房子,依山而建,暴雨遮住了視線,看不太清楚。我望了一眼,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胖子叔說:“蕭康,沒什麽好怕的,羅大金現在奈何不了你的。”


    我們沒有進入黑花寨,而是從山腳下繞動,經由一條極其難走的小路,往毒蟲穀那邊去。好在暴雨下了一個多小時後,漸漸地小了起來。


    我們繞到毒蟲穀的時候,已是下午時分,烏雲散去,太陽出現在天空,霧氣一團一團的。我和胖子叔全身濕透,氣力也耗得差不多。


    遠遠就聽到潺潺的流水聲,我心中一喜,說道:“是毒蟲穀了。”


    當時我逃到這裏來的時候,因為體內神秘蠱蟲發作,隻能讓紙人姐姐帶著撥浪鼓離開,我則返回了黑花寨。


    今日站在溪水對岸,又是另外一種感覺。胖子叔看著溪水對麵的林子,說道:“蕭康,要找到她們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剛才一場暴雨,把她們留下來的痕跡完全衝掉了。”


    我道:“或許她們留下了蜈蚣,咱們先過溪水,再看看。”


    胖子叔想了一會,說道:“過了這條溪水,就進入毒蟲穀範圍,萬一驚擾了羅大金,你想好了嗎?”


    我點點頭:“驚擾就驚擾了,我倒要看看他,蠍子手有沒有更加鋒利!”


    我們淌水過了溪水,正值初春季節,蟾蜍和毒蛇都沒有出來活動,所以我們沒有看到蟾蜍渡河。過了溪水,四處找了找,並沒有看到花雪留下來的蜈蚣。


    我爬上一棵大樹上,觀察四周的地形,看能不能看到花雪的蹤跡。可最後還是失敗了,我從樹上落下來,說道:“叔,她們徹底消失了,整個毒蟲穀都沒有她們的動靜了。”


    胖子叔皺眉:“難道真的出事了!”


    就在這時,竹簍裏的小白狗忽然叫了起來。我心中一喜,小白狗應該熟悉花雪的氣息,畢竟昨晚在同一個山洞裏,一起相處了那麽長的時間。


    我把小白狗放下來,說道:“小白狗,帶我們去找她們,她們一定在這裏的。”小白狗叫了一聲,而後開始嗅動,慢慢地往前麵走去。


    胖子叔讚道:“這小白狗真聰明,等回去了,我給它做紅燒肉吃,還請它喝肉湯。”小白狗跑得更加歡快了。


    和我第一次來毒蟲穀,這裏的變化並不大,隻是葉子枯敗了不少。地上麵依舊沒有毒蟲爬行。


    我問胖子叔:“我第一次來的時候,天氣還很暖和,可壓根就沒有看到毒蟲……這次來,情況還是沒有好轉多少啊。”


    胖子叔說:“我也說不上原因,可能是某些怪物不喜歡毒蟲,就把它們趕走了吧。可能是你說的那隻咕呃咕呃怪物,把毒蟲趕走了吧!”


    我心中默念,咕呃咕呃到底會是什麽怪物呢,竟可以趕走林中的毒蟲。我們在小白狗的帶領下,轉悠了很多路,就到了蠍子洞前麵。


    小白狗叫喚了兩聲,再也沒有往前麵走了。我心中一驚,花雪和老太太消失在蠍子洞前,莫非已經被人抓到黑花寨去了嗎?


    蠍子洞原是羅豆豆大人修行的地方,洞穴深處有一條密道,是可以通到黑花寨去的。出口就在族長羅北城的家中。


    我道:“胖子叔,這個洞穴我進去過,裏麵有很多蠍子,叫做蠍子洞,是羅豆豆大人的洞穴。她們是來這裏找黑花草的,怎麽會跑進去的呢?”


    胖子叔神色一變:“你是說這是羅豆豆的大人修行的蠍子洞。竟然在這裏,真是難得,我終於找到這裏了啊。”


    羅豆豆大人在蠱門中名聲極高,崇拜者很多,胖子叔應該就是其中的一個。我問胖子叔:“黑花草會自己跑進去嗎?”


    花雪和老太太進蠍子洞,要麽是遭遇不測,被人抓到蠍子洞去了;要麽是追著黑花草,追入蠍子洞去了。


    胖子叔說:“一般不會,黑花草膽子很小,喜歡陰暗的地方,但絕對不會往漆黑滿是毒蠍子的洞穴跑去的。”


    我心中咯噔一下,她們的真出事了。


    小白狗站在蠍子洞前,沒有往追進去。


    我把它抱起來,重新放在背簍裏,站在洞口前,對著裏麵喊道:“花雪,花雪,你在裏麵嗎?”


    洞內寂靜無聲,陰森的寒風吹來。


    我不由地打了個冷顫,肚子也咕咕地叫了起來。


    胖子叔說道:“天馬上就好黑了,氣溫下降,我們衣服打濕,又沒吃東西,根本就追不遠,先生火,填飽肚子,把衣服烤幹,咱們再往裏麵追!”


    我想了一會,說道:“好吧,咱們休息一會再前進。”磨刀不誤砍柴工,現在疲憊饑餓,冒然追上去,遇到了壞人,也沒有辦法對付。


    胖子叔在洞穴邊上,找了一些沒有被雨水淋濕的幹柴,又弄了些枯葉子,花了十幾分鍾,方才把火燒起來。


    胖子叔讓我衣服外套脫下來,坐在火邊,又把飯團拿出來,分一些給我吃,又給小白狗吃了一些。胖子叔說:“這是咱們最後的幹糧了,吃完後就沒有了。”


    我們計劃花兩天時間進山采藥,幹糧也隻準備了兩天,如果沒有遇到花雪她們,現在已經返程回到茶花峒了。


    我道:“沒關係,到時候我們想辦法抓一隻兔子吃吧。”


    胖子叔道:“也不知道你犯了什麽魔怔,非要找到花雪。花雪要是知道你拚命找她,長大後非你不嫁的。”


    我無奈地說:“胖子叔,你不要老是這麽嫁不嫁的,你什麽時候娶個老婆啊。”


    胖子叔像吃了一塊石頭,沒有再說話了。


    我心中竊笑,把火燒大一些,爭取讓身上的衣服早些幹。


    過了一會,胖子叔才說:“蕭康,我不是不想結婚,隻是那個可以結婚的人,後來離我而去,我這輩子心就冷了。沒有遇到讓我心熱起來的人,我就不會匆忙結婚的。”


    胖子叔語氣很滄桑,從他話裏可以聽出來,有個曾經他深愛的女人,離他而去,他心中有情傷,所以一直單身著。


    我點點頭:“原來你有情傷,胖子叔,情傷比蠱蟲還要厲害嗎?”


    胖子叔愣了一下,說道:“情傷當然比蠱蟲要厲害。那是一種肝腸寸斷的感覺,你現在還小,體會不到那種感覺的。”


    我體會過神秘蠱蟲折磨人的感覺,簡直就是生不如死。我萬萬沒有想到,情傷竟然比蠱蟲還要可怕,心中倒有些同情胖子叔:“那我以後不再笑話你了,你也不要老是拿花雪開玩笑……”


    嚶嚶嚶……一陣怪異而微弱的嬰兒哭聲,從蠍子洞裏麵傳來,我扭頭一看,隻見洞內十多米的石頭上,站著一個周身發白的紙人,映著火光,身子微微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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