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麻川不死心,又大喊了一聲,銀蠶蠱快後退,最後就落到了麻川腳下,失去了鬥誌,方才的霸道氣息,變成了猥瑣的氣息。


    我道:“麻川,你輸了。你家蠱蟲後退了,你應該接受這個現實。其實養蠱蟲本不分什麽高低優劣。但是做人就有高低優劣。你虛偽無恥,所以你是個品質低下的人。”


    麻川用心惡毒,我也沒有必要再說好聽的話。


    麻川愣了一下,苦笑了一聲,道:“小娃娃,茶花峒蕭寧曾經教訓過我。現在你又想教訓我……我告訴你,你沒有這個資格!”


    麻川抬了手中那根煙槍,忽然一轉動,隻看到三道銀光一閃而出,來得又快又猛。我本以為麻川輸了之後,心中雖有不甘,頂多耍下嘴皮子,沒想到他用暗器傷人。


    苗疆十三峒的男子多喜歡抽煙絲,就連胖子叔偶爾也要抽上兩口。是以這種煙槍最為常見。可萬萬沒想到,麻川這煙槍裏,竟然藏著又細又小的銀針。


    “蕭康,小心一點!”玉音子大聲叫道,手中的白帶子飛來,卷在我腰間,我也順著往旁邊一躲。咚咚兩聲,兩根銀針落在了地上。


    我在地上一滾,道:“麻川,你真不陪當蚩尤大帝的子孫,輸了就輸了,還要暗箭傷人。真是差勁!”


    七彩人震怒,上前一腳踢開了麻川,道:“我說了我的規矩,鬥蠱就是鬥蠱,不能傷及人命。你的蠱蟲不爭氣,被人嚇退了。你認輸就是了,竟然突施暗器,真丟十三峒的臉!”


    這一腳的氣力十足,麻川滾到一邊去,半天都沒有站起來。那隻被嚇破膽的銀蠶蠱,飛快地溜了回來,就停在麻川的身邊,一動不動。


    麻川終究低下了頭,道:“我輸了,銀蠶蠱比不過金蠶蠱。我麻川也不是蕭康的對手。我用銀針暗算蕭康,是因為我氣憤不過。我壞了規矩,任由你處置。我無話可說!”


    七彩人道:“我想,你不按照我的規矩來辦,肯定你這雙耳朵沒有聽清楚。也就是說,你這雙耳朵,就是一雙擺設,留著有何用啊。”


    七彩人話聲剛落,直接撲上去,手上的匕飛快,眨眼功夫,就把麻川的一雙耳朵給割了下來。麻川出一聲淒厲的慘叫,久久才平複下來。兩個隨從上前,架著麻川後退,簡易包紮了傷口。


    “好了,蕭康連勝三場……可以下去休息了。”七彩人說道,“我希望大家按照規則來,這樣就不會失去了方寸。還有,我勸大家一句,凡有仇怨的,不要在這裏廝殺。要不然,休怪麻某人不客氣!”


    我站在空地中間,道:“好,我先下去休息,且看看下麵有什麽好戲可以看。”我平穩自如地退到玉音子身邊,又讓白月明和陳野往前麵站一點。


    我這才把右手鬆開,腹部右側位置,已經被麻川的銀針刺中,傷口並不深,但是已經刺破了肌膚。


    我捏著那跟銀針,悄悄一看,那銀針的尖頭位置,是黑色的,應該是淬有劇毒。


    我小聲道:“玉音子前輩,我中招了。這銀針有毒,剛才連放了三針,我隻躲過去了兩針,這一針打中我的腹部。目前還不知道是什麽毒物……我怕被大家現,所以裝作若無其事。”


    玉音子接過那銀針,放在眼前看了看,不由地一驚,道:“是見血封喉,又稱為箭毒木,是一種灌木,春夏開花之際,會結出一種果實。果實打開後,會有毒液,把這毒液萃取出來,塗在箭頭上,是非常厲害的,常有獵人用來打來!”


    說話之際,我的身子已經開始搖晃了,感覺整個人都變得飄起來,肌肉開始軟,眼神也開始迷離。我道:“那怎麽辦……”


    玉音子道:“苗疆一地,蠱毒並列,蠱蟲與用毒都是一絕。麻川用煙槍當暗器,出人意料之外。這劇毒的見血封喉十分霸道,你可能很快就會死掉的。”


    我終於站立不住,玉音子扶著我,又道:“你盤腿打坐,不要慌亂。我來幫你……這見血封喉並沒有解藥,隻能盡快把毒素逼出來。”


    此刻空地中間雷公寨和山江寨已經對上了。眾人的注意力全部落在鬥蠱上。玉音子示意白月明、陳野悄悄地架著我,後退了幾步,到了眾人外圍,又讓白月明和陳野拉起一張白布。


    玉音子解開我的衣服,用一把鋒利匕割開傷口,慢慢地擠壓了毒血,過了好一會,才幫我把衣服穿好。


    玉音子道:“大部分的毒液已經被擠出來了。但是見血封喉仍然會影響你的肌肉反應和你的判斷力……你現在抱住了性命,但是後麵的鬥蠱,鐵定參加不了了。”


    我心中著急,可說話的氣力變弱。這見血封喉的毒箭木和之前的蠱蟲作不太一樣。這毒箭木帶來的疼痛感,沒有蠱蟲那麽凶猛,可就是讓我沒有氣力。


    我嘴巴動了幾下。


    玉音子道:“蕭康,你從未接觸過厲害的毒物,斷腸草這種不算真正的毒物的。這次忽然麵對見血封喉,你僥幸活下來,已是難得,還要想著鬥蠱蟲嗎?”


    我嘴巴翕動了幾下,勉強說出話來,道:“可是……胖子叔和白狗還在他們手上……我要是不鬥蠱,我怕胖子叔會出事的。”


    玉音子抬頭看了一眼外麵,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已是下午時光了。


    玉音子道:“今天的鬥蠱蟲花費了很長時間,天馬上就要黑了。你暫且休息,明天再看情況吧。不要著急,越急剩餘的毒液對你的身體傷害會更嚴重。你借用土卵蟲……慢慢調理吧。”


    鬥蟲坡外麵,光線的確暗了下來,遠處的天空還飄著數多雲朵。氣溫開始下降,我身子也開始哆嗦起來。玉音子讓白月明從邊上弄來柴火,在我跟前燒起了大火。


    鬥蟲坡中間,傳來一陣又一陣的叫嚷聲,也有各種不服氣的叫聲。眼前黑壓壓地一片,壓根就看不清楚場地中間生了什麽。


    我身上包上了一層厚厚的衣服,喝了一些清水之中,終於感到氣力不濟,慢慢地睡了過去。等我醒來的時候,外麵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鬥了一天的鬥蟲坡終於平靜了下來,每個寨子的人分開,選了自己過夜的地方。空氣中依舊能夠聞到酒香和肉香。玉音子見我醒來,道:“你熬過去最難熬的兩個小時……你死不了了。”


    我勉強坐起來,又喝了些水,問道:“我睡著之後,後麵的鬥蟲怎麽樣了。”


    玉音子道:“那個羅蟲子有點本事,他是第二個堅持了三場的人。很多人隻能勝個兩場……明天還要一天。你不要多想了,一切有我們呢。”


    鬥蟲坡上火光耀眼,在鬥蟲坡下去的地方,有十幾個黑衣人守在那裏。看情形,沒有決出誰是蟲王之前,是不能離開鬥蟲坡的。


    我連著與羅銅激鬥一場,陰煞蟲內外夾擊,已經受了重傷,而後被麻川的見血封喉毒針刺中,到現在的身體狀況究竟壞到了一個什麽程度,我自己也不太清楚。


    能不能參加明天的鬥蟲大會,現在已是一個未知數了。我心情沮喪,在鬥蟲坡東邊位置。遠遠可以看到七彩人,正和羅銅說話,像是在教訓羅銅。


    我如果不能參加下麵的鬥蟲,那七彩人鐵定不會放過胖子叔和白狗,我忙活了一天,估計一切都要白費了。我連著歎氣。


    “蕭康,何必歎氣!”那個聲音又傳來,“今晚子時三刻,你隨我進綠洞裏麵。記住,子時三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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