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問道“天師大人,莫非你知道這金衣旱魃的來曆嗎?”


    張天師神情較之剛才,嚴肅了很多,笑了一聲,說道“這七星龍王棺,是術士所用的棺槨,是專門鎮壓可怕僵屍。這隻旱魃,是鬼派風水師鎖在棺槨裏麵的,存世時間很久了。借助星辰力量鎮壓在黃河古道,還有神龜看守。”


    我道“沒錯。那個時候,神龜大人剛剛離世,就讓我遇到了這絕世旱魃!”


    張天師說道“九州大地之上,常有妖邪出沒。旱魃性情暴躁,傷人無數,所以才用七星龍王棺封存。那幫人費力找到這棺槨,目的就是要得到旱魃,為自己所用,擾亂世間的清靜,破壞玄門的安寧,所以我說,大劫降臨。”


    張玄衝問道“師父,最近這幾年,我在江西一帶走動,常常聽到有僵屍出沒的消息。我當時就很納悶,難不成這些年九州風水大變,常有詐屍出沒。不知道這事情,與旱魃出世有什麽聯係沒有呢?”


    張天師說道“這些僵屍不是新死之人詐屍的。而應該是沉睡在各地的老僵屍們,紛紛蘇醒過來。和這旱魃蘇醒是一個道理,極有可能是有人暗中做了手腳,所以最近這一段時間,常有僵屍出沒!”


    我一拍腦袋,說道“天師大人,我之前和幾隻僵屍行走人間的時候,就遇到了一些僵屍。那些僵屍的言談之中,就透漏出很多老僵屍都複蘇了過來。我想,說的就是大量沉睡僵屍蘇醒吧!”


    張天師道“是的!事出無常必有妖!這九州大地修仙的人很多,修失敗沉睡過去變成僵屍。會先後蘇醒過來,擊中在一個時間段蘇醒,那就是異常現象了。等到子時三刻的時候,我要踏罡步鬥,布陣推測,弄清楚這到底是什麽回事!”


    眾人議論紛紛,最終斷定這事情有異常之處。


    張天師當即決定踏罡步鬥,拜星宿參見神靈,弄清這事情背後的真相。張玄放下去準備踏罡步鬥所用的物品。張玄衝忽然說道“父親大人,還有一件事情,我剛剛想起來。蕭康告訴我,古家先祖古龍庭也出現了。”


    張天師不由一驚,竟然叫了出來,說道“古龍庭!他竟然也出現了,我還以為他早就死了,化身白骨,世上再無他的蹤影了呢!怎麽他還活著呢。這也太邪門了吧!”


    張玄衝道“蕭康,你再說說古龍庭的事情!”


    我隨即把那晚在三清山發生的事情講了出來,說出了古龍庭近乎神仙般的身手,尤其是地仙的水準。張天師道“難不成這古龍庭真的變成地仙了嗎?”


    我道“不清楚,我沒有見過地仙,不知道真正的地仙是什麽樣子的?”


    張天師沉思片刻,說道“不多想了,我們先吃飯。吃完飯時辰就該到了。老夫踏罡步鬥,看看情況再說。”飯菜重新熱過之後,木蘭與明亞早就餓了,大家圍在一起,也沒有那麽多規矩,開始吃東西。


    蕭風坐在一旁,整個過程都沒有多說話。張天師沒有多看蕭風一眼,也沒有麵露不悅之情。明亞與木蘭兩人為了等張天師回家吃飯,的確是一晚上沒有吃東西,這回兩人的胃口很好。


    張天師道“木蘭,明亞,以後我要是回家晚了,你們就先吃飯,不用等我的。”


    木蘭道“外公,我們住在您家裏,你不回來,我們怎麽能提前吃飯呢。外公年紀大了,若是遇到危險,就不要和年輕人一樣硬拚,就先回家,讓兩個舅舅去對付壞人!”


    明亞也點頭道“我也可以幫外公對付壞人的!”


    張天師開心地點點頭,大聲說道“你們真是好孩子!和你母親一樣,都是天真善良的孩子。要是你母親還活著的話,那該多好啊!”張天師語調一變,似乎有些凝噎了。


    張玄衝道“父親大人,事情過了那麽些年了,你就不要再多想了。妹妹去世,是身體出了點狀況。生死的事情,不是人力可以左右。等妹夫來了,你就……少說幾句,一家人坐在一起,和和睦睦地吃頓飯,喝點酒,不是很好嗎?”


    張天師一拍桌子,道“蕭寧來了幾次了,那一回跟我貼心地聊過。他從來沒有把我當成他嶽父,你妹妹離世,就是因為他。不管過多少年,我都不會原諒他的。”


    桌子上的碗筷哐當地作響,明亞與木蘭都耷拉著腦袋,很小心翼翼地查看四周,沒有再多說話。看樣子,明亞與木蘭呆在張家,雖然很受優待,但是並不自由,因為張天師隨時都會發怒,都會斥責蕭寧。


    明亞與木蘭兩個孩子一聽到張天師斥責蕭寧,他們就不敢說話,這對兩個孩子的成長並不好。我暗暗歎了一口氣,這些家務事,我作為一個晚輩,根本就沒有資格插嘴。


    我心想道,這件事情過後,我一定會懇請蕭寧大哥,無論如何,也要把明亞和木蘭帶走,留在身邊,親自撫養。


    張玄衝歎了一口氣,道“父親!妹妹的事情,我們不要再爭吵了。以前他們兩人要在一起,你一百個不同意。他們還不是私奔離開了這裏。現在你當這兩個孩子的麵,斥責他們的父親。等兩個孩子長大,你覺得他們會真心喜歡你嗎?”


    張天師陰沉著臉,久久都沒有說話,冷笑道“我剛出關,你就跟我置氣!張玄衝,你是不是覺得我這老頭子老了,脾氣變得奇怪了,道理講不通了呢!不管怎麽樣,老子是你父親,你就算不服氣,也要給老子忍著!”


    張玄衝道“我沒有這麽認為,是你自己這麽認為的。”


    張天師又道“我不原諒蕭寧,是我的事情!我女兒那麽年輕就沒了,我當然要怪他!”


    木蘭哇地一聲,終於忍受不住,失聲痛哭了起來。花雪走上前,輕輕地靠著木蘭,拍打木蘭的肩膀,說道“木蘭,不要哭了,不要哭了。大家都會疼愛你的。”


    “外公!你是個壞人!”木蘭一邊哭一邊說道,“我阿媽去世後,整整後幾年時間。我常常聽到我阿爸晚上會哭,他以為我們聽不到,可是那種撕心裂肺的哭聲,我怎麽聽不到呢……阿媽去世了,阿爸和你一樣難過的!”


    明亞也說道“外公,你冤枉我阿爸了,他是世上最愛我阿媽的人。他要不是為了照顧我們,他早就隨我阿媽一起去了。”


    張天師呆住了,木蘭這一聲你是個壞人,使得他整個人徹底呆住了。張天師忙笑道“外公是壞人,外公再也不說這樣的話了。”


    木蘭與明亞哭得更厲害了,兩兄妹寄居在天師府張家,向來討人喜歡,但這背後更是謹小慎微地生活在這裏。有母親相伴,住在外公家裏,和沒有母親相伴住在外公家裏,是完全不一樣的。


    這兩個孩子,提早結束了歡快的童年時光,開始麵對人情冷暖的變化。我眼眶一熱,經由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木蘭、明亞,不哭了!”我安慰著兩個孩子。


    張玄放從外麵走了過來,一臉茫然,跑上前,說道“木蘭,明亞,怎麽剛才好好的,現在哭了起來呢,是不是有人欺負你們了,跟小舅舅說,我幫你出去!”


    張玄衝一甩袖子,道“二弟,踏罡步鬥需要的東西,準備好了嗎?”


    張玄放看了一眼沉著臉的張天師,已然明白了很多,說道“已經準備好,距離子時三刻,還有一刻鍾,可以去那邊大殿準備了。”


    張天師站了起來,道“走吧!去那邊看看。”走到門口的時候,看了一眼還在哭泣之中的孩子,眼神之中充滿了無奈與無力。


    這一刻,他不再是天下人敬仰的張天師,而是個普通的老人。


    張玄衝道“蕭兄弟,隨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我點點頭,拍了拍兩個孩子的腦袋,讓花雪好生照看,看了一眼蕭風,蕭風擺手道“踏罡步鬥我以前見過,要與神靈交流,我是骷髏人,還是不要去了,就在這裏看著兩個孩子吧!”


    我點點頭,便與張玄衝一起出了大門。走了約莫兩分鍾,就看到大殿門口,已經準備好了各種用品,一張四方大桌,放著各種祭神用品。大雨過後,冬夜寒風習習,站在風中,隱隱覺得寒氣逼人。


    張天師從另外一個門口出來,換上一身七彩的道袍,乃是專門用來祭祀的道袍,還戴了一頂帽子,顯得格外地籠罩。可惜蕭風不在身邊,要不然他肯定能幫我講解一下,踏罡步鬥的門路。


    方桌上擺著寶鼎香爐,點上了燃香之後,很快就是煙霧嫋嫋,香氣撲鼻,這種燃香,比我之前聞過任何一種香料都要清香不少,莫非是燃香之後,用這醇香把天上的神仙給吸引過來。


    張玄放也換了一身衣服,拿著一個銅鈴鐺,叮咚一聲,張天師走了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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