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目瞪口呆,但是回憶起陳玄丹的野心,結合蕭初十所言,蕭天刑倒真有可能造出一個假的分身,來替代自己,自己則在靈棺裏麵。


    我道:“世上竟然有如此神奇的事情,真是令人匪夷所思!之前我們一路追查,一直到了萬靈山,之後在萬靈山發現了巨大的骷髏山。最後骷髏山倒塌,出現了一個靈棺!”


    蕭關又皺眉道:“怎麽之前沒有聽你提起過!”


    我抓了抓腦袋,道:“當時你受傷需要休養,我就沒有告訴你了。後來我們返程後,你又和麻雀兒出去采蟲去了,所以一直沒有機會,直到今天才有完整的時間!”


    蕭關點點頭,說道:“那靈棺裏麵有什麽東西呢?”


    我回答道:“當時我們個個受了重傷,靈棺出現之後,大家都想去打開了靈棺,但是擔心一旦放出什麽厲害的魔頭。我們所有人都會折在裏麵,所以我們放棄了好奇心,當即就離開了萬靈山地宮!”


    蕭關讚許道:“你們這樣做是正確的,一口壓在萬千骷髏頭下的靈棺,本身就充滿了邪氣!你們受了重傷,應該趕緊離開。避免再發生不好的事情!”


    我點頭道:“我們當時就是這麽想的。隻是後來,我們來開地宮後,就在林子裏消息。那天晚上,我就聽到耳邊有人說話,那人自稱是從棺材裏跑出來,事後經過分析,那個逃走的人,極有可能是蕭天刑的真身!而這一切的事情,極有可能是蕭天刑弄出來的。”


    蕭關一下子站了起來,叫道;“你說什麽?蕭天刑的本身?你沒有弄錯吧!”


    我道:“沒有弄錯。不過蕭天刑從靈棺裏出來,實力損失很大,要想完全恢複過來,需要五到十年的時間。一旦他恢複過來,他肯定會回來找我們的。”


    蕭關咚地一聲拍在桌子上,怒道:“他來了更好,到時候我把他骨頭拆散,看他還能不能興風作浪!”


    我道:“蕭天刑逃出萬靈山,如此下落不明。他既然要恢複過來,所選擇藏身之地必定十分隱秘,我們根本不可能找到。眼下隻有找到古龍庭,他可以對付蕭天刑的。”


    蕭關思索了一會兒,道:“看來我被困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事情。你已經有了主意,我會全力支持你的。你現在水平,已經超過我很多。你以後的成就也會超過我的。”


    我與阿爸仔細說了許久,包括如何應對蕭天刑,以及接下來的打算。如果蕭天刑真的要來找我們麻煩,那就坦然麵對,直接幹掉蕭天刑,這樣也避免留下後患。


    到了後半夜,老古從山洞出來,找蕭關說話。老古言談之中甚是激動,說起阿媽龍小蛇的時候,更是神傷不已,當年的舊事已經過去,熟悉的人也一個個不在身邊。


    “蕭關啊,我養著的僵屍都沒有了,現在我真的成為孤家寡人了。”老古道,“小蛇也不在人世,要不然她肯定會說,老古啊,你一個人又沒有僵屍陪著,就跟我們一起住就是了。”


    蕭關哈哈大笑道:“老古,這話我也會說,你要是不想住在山洞裏麵,就隨我們一家人呆在一起。我年紀也大了,快成為一個老頭子,也可以和你好好說說話。”


    老古感歎道:“關關,當年我第一次見到你,你還隻有十多歲。沒想到轉眼都有白頭發,真是光陰無情,人在時光裏,不管做出多大的努力,都會不斷地衰老。就連我這隻僵屍,也明顯感覺到沒有一起厲害。我可能也要衰落,成為老家夥,可能到最後都沒有辦法動彈!”


    蕭關笑道:“老古,以前那個不服輸不服老的霸道老古哪裏去了,你還要再活五百年,還要與惡人再鬥五百年的。可不能說這麽喪氣的話,你可是我心中的偶像!”


    老古擺手道:“老了就老了,要認識到這種事實。我最終還是會成為枯骨的。這是每一隻僵屍最終的宿命,我也逃不掉。我來找你,是希望你帶起去小蛇墳前看一看的。”


    蕭關點點頭:“好,過幾日我們就啟程!”


    白天的暑氣漸漸地消解,晚上漸漸地有了幾分涼意。我安然地睡了過去,有阿爸在身邊,我整個人十分地踏實。連著幾日,蕭關都幫胖子叔忙,把各種事情操持好。


    胖子叔道:“老蟲王,沒想到你幹農活還是一把好手!”


    蕭關笑道:“我以前幹過很多農活,當時還是你爸爸麻倫叔,在他的帶領下,我們自力更生,要填飽嘴巴,自然是什麽農活都會幹的。”


    經過蕭關的指導,胖子叔的主業和副業進展得不錯。蕭關決定乘著涼爽的夜晚離開茶花峒。莫失與莫忘兩人不願意隨我們離開,他們要返回五毒峰下的山穀裏麵去。


    “蕭康……好舍不得你們。經曆著很多事情,蟲靈的傳人已經在好到了。”莫忘說道,“我們也不用操心擔憂什麽了。是時候回到蟲塚去!”


    我道:“蟲塚已經燒成灰燼,你們回去也幹不了什麽啊?”


    莫失說道:“冬去春來,一切生命又會重新孕育。我相信,現在的山穀又會重新孕育生命,植被會重新長出來,各種珍稀花草又會重新發芽,野獸和毒蟲們還是會重新回去的。”


    莫忘道:“是啊,我們兩人也算是得到了曆練。但是外麵世界畢竟與我們的世界觀不合。我們隻想回到那個安靜的地方,再無別的希求。”


    我笑道:“當初我從高空上墜落下來,打亂了你們的安靜。今日你們又重返寂靜之中,也算是一件大好事。我就不拉著你們跟我一起四處漂泊。莫失莫忘,你們保重!”


    莫失笑道:“以前我們兩人膽小如鼠,經過這麽一場磨難,膽子大了很多,也不算枉費此行。我們就在懸崖山穀之中,你若真想見我們,就去那裏找我!機會進不去,就從山巔上跳下去!哈哈哈……”


    莫失與莫忘兩人一起走入夜色之中,離開了茶花峒。我鼻子一酸,心中頗有些不好受。


    可分別在所難免,人生在世,總會有無數的分別發生的。


    送走莫失與莫忘之後,雷震子也從山洞裏走了出來,氣色好了很多,但是要完全恢複,還需要時日。


    雷震子沒有別的事情,在山洞之中住了幾個月,也算是有些無聊,就隨我們一起四處走走。


    我、花雪、老古和蕭關,再加上雷震子,我們一行人五人離開茶花峒,經由山路往北邊走去。按照蕭關所指明的方向,我們往神農架龍家而去。


    神農架龍家是阿媽的娘家,阿媽出事之後,阿爸擔心阿媽的屍身被人利用,所以把屍身送到龍家安葬,也算是有個安身之所。此次要祭拜阿媽,就該往神農架而來。


    一路上暢通無阻,隻用了幾天時間就到了神農架。到了阿媽墳前的時候,蕭關淚水盈眶,一下子就跪了下來,道:“小蛇,你交代我的事情。我已經算是完成了,兒子已經找回來了。蕭康沒有缺胳膊少腿,已經完完整整地活下來了。”


    我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想起以前小時候額事情,不由地淚水橫流,最終放聲大哭起來,身子痙攣,抽搐不已。


    花雪守在我身邊,拍著我肩膀道:“蕭康,阿媽也不想你這樣子的。事情已經過去,沒有辦法再補救的。重要的是,我們要好好地生活下去。”


    我搖頭道:“不……我要阿媽回來的。”


    老古站在一邊,也是神情悵然,久久才說道:“小蛇,沒想到你早早地離開我們。你放心吧,害死你的人,已經被蕭康給幹掉了。你泉下有知,要保佑蕭康,還要保佑他身邊的女子,這可是你未來的兒媳婦。”


    這一場祭拜持續了很久時間。我不願意離開,我總感覺阿媽不會這麽離開我們。我們在龍家住了半個月,每天我都會來墳前坐一坐,對著墳頭說話,心中也會悵然感受,有時候淚流滿麵,有時候又會哈哈大笑。


    到了後來,我才知道,阿媽是真的離開我們。我隻能永遠在心中懷念她,永遠地在夢中和她見麵。


    人生永遠不會圓滿的。


    我們在龍家住了半個月,便離開了神農架龍家。我和花雪回到了秦嶺花家,花雪要給花家培養一個接班人,雷震子喜歡秦嶺,所以跟我們一起去了。


    阿爸隨著老古一起,回到了故鄉小鎮,約好時間,等我和花雪回去。一波人分成兩撥,一路往秦嶺花家而去,一路往江西與湖北邊界而去。


    道路漫長,我們的人生正在經曆著這一切。


    十年後,我與花雪成親,結為夫妻,玲瓏、陳野、麻雀兒、蕭風都趕來為我們祝賀。從陳野口中得知,玉音子還沒有醒過來,可能還需要更久的時間。


    我們結婚的婚禮是在秦嶺花家舉辦的。完婚後,花雪與我一起離開了花家,她的徒弟接替她成為花家家主。


    距離萬靈山之變,也已經整整過去了十年,蕭天刑遲遲沒有來找我。但我相信蕭初十的話,蕭天刑總有一日會來臨。


    我已經毫無畏懼,隻要蕭天刑來,我就有把握連賞他十掌“天長地久大手印”,好讓他明白,盯上我蕭康是沒有好結果的。


    三年後,一個秋天的下午,父親蕭關,一代蟲王坐在竹椅上睡了過去,再也沒有醒過來,走的時候非常安靜慈祥,沒有任何負擔。


    神州大地上流傳著他的故事,不過後來傳頌的人漸漸少了,記住他的人也漸漸老了。


    至於我,一個蠱人的故事,有人記得也好,沒人記得也好。我還是我,悄然而平凡地過我的一生。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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