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我看到的光芒來看,我想你已經超越姥姥級別了。”羅步齋說道。


    姥爹吸食玉鐲子滲透的綠光之後,也感覺自己比以前要精神許多。以前吸食的時候容易被嗆到,現在反而如魚得水,運用自如。不過他還是沒想到自己這麽快就能達到姥姥級別,有些意外。


    羅步齋又道:“那晚澤盛突然說出我是身外身,肯定是處心積慮,早有預謀的。不然他不會在知道我的底細之後不告訴你我。就算不告訴你我,知道我是身外身之後也應該非常驚訝,至少詢問你或者我。”


    姥爹點頭道:“是啊。他不但故意害你,還揮手就能召喚陰兵上陣,能力非同一般。隻是到現在我還不知道他要幹什麽。”


    羅步齋勸道:“馬秀才,你就是太心善。所謂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他在這裏一天,你就得防著他一天。我們不能坐以待斃,這樣吧,他既然可以偷偷背著我們做一些手腳,那我從今以後也偷偷觀察他,摸清他的底細。”


    “嗯。”姥爹也覺得自己過於相信人,太疏忽了。這次疏忽差點讓羅步齋有去無回,姥爹對羅步齋心有愧疚。


    “還有一件事,那晚弱郎大王怎麽了?是你僥幸逃脫了,還是它被你們製服了?”


    姥爹便將那晚九一道長用類似鬼打牆的觀想法將弱郎大王引入歧途的事情一一說來。


    “這麽說來,弱郎大王隻是被九一道長迷惑,走到其他地方去了而已?那它什麽時候還會來這裏呢?”羅步齋問道。


    姥爹搖頭歎道:“我也不知道。九一道長也沒有說。或許明天就會重新出現,或許還要很久。”


    羅步齋道:“它這次找到畫眉村來,是循著你的氣息來的。要想讓它不再找到畫眉村來,我想你隻能暫時離開畫眉村,像以前一樣在外麵遊玩一圈。這樣的話,弱郎大王會繼續循著你的氣息找去。等一段時間過後,這裏你的氣息幾乎沒有了,你再回來。”


    “可它遲早是要找到我的。除非我死了,沒有氣息了。”姥爹憂鬱道。


    “我看你的實力日益精進,提升得快得嚇人。說不定有朝一日你的實力並不弱於它,就不再懼於它了。”


    姥爹點頭道:“能不能達到它那種驚人的級別另當別論,躲一躲倒是應該的。你在老河橋邊看到的那個人就曾在人前人後說我既幫助了別人,也招來了一些不幹淨的東西。我出去走一遭,也可以壓製一下這種說法。”


    羅步齋為姥爹打抱不平道:“你明明凡是能幫的都幫,又在附近幾個村的村口留下石頭符,讓路過的魂靈都避讓,居然還傳出這樣的話?”


    姥爹無奈道:“眾口鑠金,積毀銷骨。牙齒咬不動的,舌頭都能讓它熔化。何況是我這血肉之軀?”


    姥爹曾給外公說,人的口中語其實也是一種符咒,這種符咒能讓人高興或者憤怒,厲害的話還能對人造成傷害。不過一般情況下,這種符咒在其他符咒麵前顯得非常虛弱。但是倘若許多人的口中語變得一致的話,就會有比普通符咒要厲害千百倍的影響。


    流言蜚語才是最厲害的符咒。


    後來,姥爹在這種符咒麵前也不得不屈服,從而激起了小米心中惡的一麵,淪為邪靈惡鬼,讓姥爹不得不用陶罐將她封起來。


    羅步齋道:“也好,你離開一段時間,對你自己,對這些傳言都有好處。”


    姥爹道:“那也得等你查明澤盛底細之後。不然我在外麵也不放心啊。其他的孤魂遊鬼來村裏也就算了,如果他帶了陰兵進村,那些陰兵肯定會帶走不少活人的魂魄,那後果不堪設想。”


    “嗯,這樣更好。”


    幸好姥爹之前隻給羅步齋做了衣冠塚,畫眉村的人都知道那個墳堆裏沒有羅步齋的屍體,卻不知道怎麽回事。這次羅步齋回來了,姥爹便向外說上次見羅步齋沒回來,誤以為他遭遇不幸了,沒想到他隻是迷路,現在又自己找回來了。


    別人不明白羅步齋突然消失的那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所以聽了姥爹的解釋之後並未作疑。


    澤盛傍晚時候醒來,進姥爹書房的時候看到羅步齋也在,非常吃驚。


    “羅……羅……羅先生?”澤盛抹了一下臉,臉色難看。


    羅步齋微笑點頭。“是我。”


    “你……你不是……你怎麽回來了?”澤盛臉上開始冒汗了,像見了鬼一樣。雖然他肯定不怕鬼。一個帶領陰兵的人,怎麽會怕鬼呢?


    羅步齋點頭道:“怎麽回來的?當然是走回來的。”


    澤盛做賊心虛,不敢再問,勉強笑了笑,又含腰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我當時不知道會讓你那樣……”


    姥爹正提著毛筆寫字,聽到澤盛這麽說,接口道:“你不知道他會怎樣?不知道會魂消魄散嗎?”


    澤盛被噎住,仍舊賠笑。


    “山有木兮木有枝?”澤盛瞥了一眼姥爹寫的字,故意轉移話題。


    姥爹將紙張卷起,讓澤盛自討沒趣。


    幾天之後,羅步齋便查清了澤盛的底細。他在離畫眉村三十多裏的霧渡河看到澤盛帶領一批陰兵奪人性命,將霧渡河附近的活人魂魄捆綁到霧渡河邊,充實他的軍隊力量。


    霧渡河之所以名為霧渡河,是因為河上經常大霧,擋住視線。在河上擺渡的船夫一不小心就會迷失方向。因此那裏常年有人溺水。


    或許正因為看中了經常大霧並且有人溺水,澤盛才將他的陰兵部隊安排在那裏。


    澤盛為了掩人耳目,被奪去魂魄的活人會被扔進霧渡河裏,造成溺水的假象。


    羅步齋原來是身外身,本來就與普通人不一樣,加上上次又魂飛魄散,可以說是身外身的身外身了,陽氣比普通人更弱,幾乎難以察覺。因此,當他潛伏在陰兵附近的時候,澤盛和巡邏的陰兵沒有發現他。


    羅步齋看到澤盛站在一個高台上揮舞三角黃龍旗,台下的陰兵們喊著“恢複瓜爾佳氏榮耀”的口號,聲勢浩大。


    自從接連有許多人夜出之後再也沒有回來,霧渡河附近的居民夜晚不敢出來了。這使得澤盛的膽子更大,完全沒有在馬家老宅時的厚道卑躬。他就如一個即將出征的將軍一般演練他的陰兵部隊,虎虎生威。


    羅步齋看得仔細,然後回畫眉村將所見所聞一一轉述給姥爹。


    姥爹想不出對付澤盛的辦法,便去李家坳找拜月貓妖,希望拜月貓妖可以施以援手。在意圖捕捉弱郎大王那次,雖然拜月貓妖實力遠遠不及弱郎大王,但也讓姥爹看到了它非同尋常的實力。澤盛雖然有陰兵,但貓妖的稻草人也幾乎是一個軍隊。如果貓妖答應幫助一起對付澤盛的話,至少在數量對抗上不會處於劣勢。而姥爹自己可以集中力量對付澤盛一人。


    姥爹和羅步齋剛進入李家坳,李曉成就在山坳口等著了。


    姥爹一問,原來拜月貓妖知道姥爹要來,便叫李曉成到山坳口迎接。


    李曉成沒將姥爹和羅步齋領到山上去,卻將他們領到了自己家裏。


    姥爹以為貓妖會來李曉成家,便一邊喝茶一邊等待。


    等了許久,姥爹不見貓妖來,也不見李曉成提起上山的事,便問道:“曉成,貓妖什麽時候來啊?要不我們上山去?”


    李曉成正在陪姥爹和羅步齋喝茶,家中父母都不在。他聽姥爹詢問,將眼一閉,又將眼一睜,頓時眼珠子變了顏色,如貓眼一般瞳孔縮小。他說道:“我就在這裏啊。有什麽事但說無妨。”聲音也變得又尖又細,仿佛被人捏住了脖子。


    姥爹和羅步齋大吃一驚。


    李曉成古裏古怪地笑道:“馬秀才不用驚訝。我承諾了不在你麵前說人話,隻好讓李曉成來說。他也答應讓我借他的身。”他的臉一笑,便幾乎跟貓臉一般,隻差幾根貓胡須了。


    姥爹心中稍安,便將來意說了出來。


    未料李曉成回答道:“馬秀才,你現在的能力今非昔比,又有靈物護身,除了弱郎大王那樣達到祖宗級別……羅先生,借用一下你的話……除了弱郎大王那種級別的之外,你已經無須畏懼了啊。”


    姥爹一愣。“靈物護身?什麽靈物?”


    李曉成怪笑道:“你常年帶在身邊的東西,難道你自己不知道嗎?別人看不到,但我能看到它。”


    姥爹知道它是說謝小米留下的玉鐲子了。


    “它是謝姑娘留下的吧?我知道她的事情。這個玉鐲子是她的化身,蘊含了她作為寄生草時吸收的天地精元,有大海一般的力量。”


    姥爹忍不住隔著衣服摸了摸玉鐲子。


    李曉成道:“上次弱郎大王找了許久沒找到畫眉村去,應該也是這個玉鐲子的保護作用吧。玉器都是保護主人的。最普通的玉器還能給主人擋災擋煞,寧可自己破碎也要保護主人周全。你這個化身玉鐲子更不用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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