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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嬰孩把三件案子串聯在一起,張鬆林的死從之前的自殺開始變得撲朔迷離,會議後屠夫分配的每個科室的任務和職責,雲杜若的壓力最大,上麵給屠夫一個月期限,屠夫隻給她留了不到二十天。


    雲杜若好強,想都沒想便接了軍令狀,屠夫隻回了一句,軍中無戲言,言外之意我們心裏都明白,期限內無法破案,雲杜若日子怕是不會好過。


    也不知道為什麽有些替她擔心,三件案子中沒有一條線索有直接價值,二十天之內想要找到凶手,無疑大海撈針。


    我破天荒選擇了主動留下來加班,楚天啟拚湊無名女屍的屍體,而我重新仔細檢驗了在道緣堂發現的四具孩童屍體,依舊沒有任何價值的發現。


    連續好幾個通宵後,我完成了四具孩童幹屍的詳細屍檢報告,可對於雲杜若的偵破沒有絲毫作用,隻不過是把楚天啟最開始交給我的初步報告擴充得詳實而已。


    倒是楚天啟那邊進展得讓我有些吃驚,屍塊的拚湊進行得比我想象中要快,另一件讓我吃驚的事


    我發現楚天啟不是人。


    至少我從來沒見過可以不眠不休一直連續工作三天的人,如果不是我讓他回去休息,還不知道他會在這解剖室待多久,真有些擔心哪天我推開門發現他猝死在裏麵。


    我和他開玩笑,他要再這樣幹下去,屠夫早晚會開除我的,楚天啟隻回了我一句,我盡自己的本分,我叼著煙在他身後苦笑,一個幽默感都沒有的人,難怪適合當法醫。


    我出去換衣服才發現天已經亮了,已經三天沒回去過,吃喝拉撒都在局裏,屠夫開的那個會把整個局裏上下搞得人心惶惶,在衛生間洗臉的時候才發現,像我這樣通宵達旦的人並不止我一個。


    我對著鏡子摸著瘋長的胡渣,還有蓬鬆淩亂的頭發,和一臉倦怠的表情,怎麽看都像一個乞丐,宋遲就是這個時候進來的,樣子比我好不到哪兒去。


    “你那大紅袍還有沒有?”我對著鏡子看著他無力地問。


    “一邊呆著去,上次的事我還沒忘呢。”宋遲低頭洗臉沒好氣地白了我一眼。“來我辦公室一下,有好事。”


    我嘴裏嘀咕了幾句甩幹手上的水,跟著他去了辦公室,宋遲癱坐在椅子上,泛起的黑眼圈讓他怎麽看都像熊貓。


    一張紅色的請柬被推到了我的麵前。


    “下周六我結婚,份子錢你看著給,兄弟待你不薄,我一輩子就這一次了,別傷了兄弟的心。”宋遲拿出茶杯,從抽屜最底層的文檔下麵摸出一小盒茶葉,用手夾出幾粒放在杯裏,吝嗇的樣子讓我想起葛朗台。


    “這就是你說的好事?”我一臉苦笑地拿起請柬。


    衝好的茶推到我麵前,依舊香氣撲鼻果真是極品的好東西,還沒喝,就是聞著也心曠神怡。


    宋遲把茶葉盒拿在手中晃蕩幾下,聽聲音已經所剩無幾,本來就是很金貴的東西,相信他也沒舍得喝多少,然後重重歎了口氣後,隨手扔給我。


    “給……給我?”我都有些受寵若驚。


    “這才是我說的好事。”宋遲伸出手勾了勾,我連忙把煙送到他兩指之間,宋遲意味深長地看著我。“說說你和雲杜若的事吧。”


    我一愣,口都張開木訥地看著他,半天沒回過神。


    “我和雲……我和她能有什麽事?”


    “別裝了,平時你們兩人正眼都不瞧的人,那天在會議室你借花獻佛,兩人在屠夫麵前夫唱婦隨,這夫妻檔配合得挺好啊。”宋遲一臉皮笑肉不笑的樣子。


    “你這話可不能亂說。”我從桌子上跳下來,很正經地看著他。“那是工作需要,屠夫讓我協助她查案。”


    “拉倒吧,說得你跟五好先進似的。”宋遲翹起嘴角掛在不屑一顧的笑容。“讓你協助查案,沒讓你端茶倒水吧。”


    “……”我一時語塞,事實上我都不明白我為什麽要突然關心起雲杜若來。“對待同誌不是要像春風般溫暖嘛。”


    “有沒有溫暖也就你自己清楚,咋就沒見你對我溫暖過呢。”宋遲擠眉弄眼揮著手嘲弄地說。“不過春風倒是有了,估計再過段時間,春宮也快有了吧。”


    “別瞎說。”我一腳踢在宋遲膝蓋上。


    “這怎麽是瞎說,雲杜若可是局裏公認的警花,凶是凶了點,那人長得也算閉月羞花沉魚落雁,而且你沒看出來,屠夫有多器重她。”宋遲一臉意味深長的邪笑。“沒看出來,你小子平日不言不語,心裏這算盤老早就打好了啊,你要是和雲杜若好上了,那可是才貌雙全的好事啊。”


    “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這樣。”我喝了口茶鄙視地看著他。


    宋遲是局裏金融犯罪調查科的頭,幾年前負責調查房地產大鱷的一樁金融案的時候,案子是破了,大鱷是被人陷害,宋遲給還了清白,大鱷的千金和宋遲一來二往就好上,死活都非宋遲不嫁,宋遲不但名利雙收,一夜之間也算腳踏進豪門。


    “我認真給你說呢,抓緊點下手,遲了這花指不定就給誰摘走,兄弟這也是為你好。”


    剛想罵回去,外麵警員敲門,樣子有些焦急,把一份報告送到宋遲辦公桌上。


    “蹲守在外麵的外勤和監聽組還是沒有接到任何打進來的電話,外勤組請示下一步行動安排計劃。”


    宋遲眉頭一皺,重重歎了口氣,也沒閑心和我插諢打科,翻開報告認真看起來。


    “什麽事這麽急?”我喝口茶隨意地問。


    “前些日子醫院發生嬰兒失竊案,受害人接到勒索贖金電話,讓受害人準備贖金後等電話通知,受害人報警,結果派出去的監聽組一直沒接聽到再有電話打進來。”宋遲焦頭爛額的回答。


    “你是金融調查科的,綁架勒索不歸你管啊。”我好奇的問。


    “受害人之前有金融糾紛,剛好是我這邊在跟進,結果出了這事,隻有並案了。”


    宋遲隨意地翻看著麵前的報告,對麵的警員還在等他下一步安排,看得出宋遲也一籌莫展,我端著茶杯打算離開不打擾他工作,剛起身目光就落在其中一張照片上。


    是一張嬰兒的照片,有些模糊,看的出是從視頻上截圖,背景是一間昏暗的房間,角度是特意選定好的,能看見的東西並不多,我眉頭微微一皺,拿起照片仔細看了半天後,嘴慢慢張了起來,指著門口的警員大聲說。


    “快!去叫刑警隊的雲隊過來,讓她帶上張鬆林屍體現場的照片。”


    “怎……怎麽了?”宋遲見我這表情很認真地問。


    我沒有回答他,目光死死地看著照片,雲杜若很快趕到,手裏拿著我要的照片,我把兩張照片放在一起比對後,頭也沒抬地對宋遲說。


    “把你的人撤回來,沒有電話再打來了。”


    “為什麽?”宋遲從椅子上站起來,神情緊張。


    “勒索的人都死了,怎麽打電話。”


    我分別指著兩張照片的地上,那是一張繡有祥雲圖案的邊角,而在張鬆林照片中可以完整地看見這祥雲圖案是一個打坐蒲團的周邊紋路,嬰兒的照片是在張鬆林的道緣堂地下室拍攝的。


    “張鬆林還幹綁架勒索的事?”雲杜若仔細看過照片後詫異地自言自語。


    “這案子有突破了!”我指著照片激動地說。“勒索的照片是從視頻裏剪接下來,也就是說在張鬆林在地下室裏安裝了攝像頭……”


    “有視頻!”雲杜若眼睛一亮,這麽多天第一次看見她笑。“很可能張鬆林死亡那天視頻也開著,如果找到視頻就知道那晚在地下室發生了什麽事。”


    “那失竊的嬰兒呢?”宋遲急切地問。


    雲杜若和我對視一眼,默默地搖搖頭,惋惜地說。


    “張鬆林已經死了這麽久,目前的資料顯示張鬆林沒有交往過密的人,也就是說很有可能是他單獨作案,嬰兒怕是凶多吉少。”


    我認同雲杜若的推斷,宋遲整理好衣服和警員去向屠夫報告,雲杜若急匆匆地回去帶人重新搜查道緣堂,停在門口猶豫了一下。


    “謝謝。”


    這是她第二次給我道謝,我掐滅手中的煙,走了過去。


    “舉手之勞,剛好被我看見,也是我運氣好,不用客氣。”


    和杜雲若擦肩而過的時候,我才想起手中宋遲送給我的茶葉,掂量了幾下,遞到她麵前。


    “別熬夜了,喝這個。”


    “等案子破了一起吃個飯吧。”雲杜若抿著嘴接過我手中的茶盒。


    “成,等你破案當是給你慶功。”我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和雲杜若說話變得客氣起來,這應該歸結在韓煜身上,或許是因為我和她擁有共同一個不能說出來的秘密,我和雲杜若之間的關係變得有些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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