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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夫連夜趕回局裏,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接二連三的出現離奇命案,屠夫也坐不住了,通知我們在做完屍檢後去他的辦公室,死者的屍檢其實要做的地方並不多,死因和手法一目了然,我讓楚天啟寫驗屍報告,和雲杜若一同去見屠夫。


    我們進到辦公室的時候,淩國棟已經在房間裏,屠夫背負著手來回在房間裏不停地走,鐵青著臉一直沒有說話,他的表情已經不是發火而是凝重的焦慮。


    “煙。”屠夫停在我麵前隻說了一個字。


    我一愣,才意識到屠夫來的時候應該很匆忙,以至於都忘了換警服,連忙把煙遞到他手中,剛拿出打火機就被他一把搶過去。


    “現場勘探的結果出來了嗎?”屠夫一邊點煙一邊問淩國棟。


    “在現場的浴缸中找到兩種完全不同的血跡,經過化驗結果已經出來,房間裏被擦拭過的血跡是慕寒止的,而最新出現的是死者的。”淩國棟沉穩地匯報。


    “還有什麽發現?”屠夫嚴峻地問。


    “在浴缸中除了發現血跡外還找到殘留的硫酸,經過鑒定浴缸是第一案發現場,死者就是在浴缸遇害,屍體也是在浴缸裏被處理。”淩國棟一本正經地說。“但在房間中新的血跡分布很少,現場隻發現少許遺落在地上的,主要是分布在浴缸中,可見凶手手法極其嫻熟。”


    屠夫聽完後默不作聲地來回走動幾步,深吸一口手中的煙,最後停在淩國棟的麵前。


    “慕寒止呢?關於她的血跡鑒定結果是什麽?”


    “慕寒止的血跡主要是分布在臥室中,牆麵有血跡濺落痕跡,通過實驗慕寒止當時應該是被重物襲擊導致血液四濺。”淩國棟認真地回答。


    “從遺留的血跡看,慕寒止當時是否已經身亡?”屠夫抬起頭眼神嚴肅地問。


    “在血跡中特別是牆上濺落的血跡中,化驗表麵有腦髓物質,其中發現有大腦皮層的灰質和腦脊液殘留物。”淩國棟確定地對屠夫說。“可見襲擊慕寒止的重物直接損傷她的頭顱,而且傷害大腦,慕寒止當時就應該死亡。”


    屠夫聽到這裏手中的煙輕微的抖動一下,呆滯地站在原地,好半天才回過神來,重重地歎了口氣,慢慢走到我身邊,看看我和雲杜若,聲音有些遺憾和內疚。


    “沒想到你們才是對的,我白幹了這麽多年刑偵,一直以為在我手下沒有冤假錯案,慕寒止被我定性為自殺,還固執的認為是對的,我一直認為你們在被人誤導……沒想到被誤導的人自始至終都是我,隻是讓慕寒止枉死了二十年,到今天才真相大白。”


    屠夫從來是不肯低頭的人,沒想到他居然也有懊悔的表情,看不出絲毫做作,完全是發自肺腑的自責。


    “是凶手太狡猾,而且當時的刑偵技術也沒現在先進,您也不用太過自責。”雲杜若抿著嘴說。


    “錯了就要認,何況人命關天,凶手太狡猾不是借口,那隻能證明我的無能。”屠夫沒有由此而解脫的意思斬釘截鐵地說。“不管怎麽樣,既然確定慕寒止是他殺,二十年時間讓她蒙冤是我的錯,可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如何讓慕寒止沉冤得雪,如果用二十年時間還她一個公道,將凶手繩之於法,我相信她也能死而瞑目。”


    屠夫說到這裏,目光轉移到我的身上,鄭重其事地問。


    “驗屍結果進行的怎麽樣?”


    我把驗屍的過程和發現詳細地向他匯報,屠夫聽完以後麵色更加凝重,或許是因為凶手太過於囂張以及手段的殘忍,想必他幹了這麽多年刑偵也是第一次見識到這樣的行凶手法。


    “在死者的體內沒有發現內髒,但考慮到死者被硫酸腐蝕過,凶手應該是等到死者表皮血肉完全腐爛後,取走了內髒,隻留下一顆心髒在骨架之中。”我特意把驗屍過程中這個發現單獨說出來。


    “隻剩下一顆心髒?”屠夫深吸一口煙看了我一眼。“知道這樣做有什麽意義嗎?”


    “凶手好像是故意留下心髒,把死者身上全部筋肉腐蝕完後特意留下,似乎是故意留給所有人看的。”我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回答。


    外麵有人敲門,進來的是楚天啟,看他的表情很吃驚,進來後對我們說,我和雲杜若離開後,他整理驗屍報告,在寫到心髒的時候,發現心髒似乎有些奇怪,或許是因為當時我的注意力全在死者的屍骨上,並沒有注意剩下了的心髒。


    楚天啟通過比對死者骨架判定這心髒似乎小了點,化驗後得出的結果讓我們所有人大為吃驚。


    留在死者骨架中的心髒不是人的。


    而是一顆狗的心髒。


    “狗的?!”屠夫一愣疑惑地看著進來的楚天啟。


    我眉頭一皺想到死者留下來唯一完整的頭,突然眼睛一亮。


    “人麵獸心!”


    雲杜若和屠夫一聽都看向我,我不慌不忙地說出我的依據,凶手在行凶後並沒有倉皇離開,而是把死者移動到樓頂豎立成我們見到的形狀。


    死者死亡的地點是慕寒止房間中的臥室,也是二十年前處理慕寒止屍骨的地方,而樓頂是慕寒止跳樓的地方,這兩個地方都和慕寒止有關,凶手似乎是刻意把死者和慕寒止聯係在一起。


    而且凶手如果是單純行凶,他完全可以用很簡單的辦法殺掉死者,但通過凶手行凶的手法來看,凶手更多傾向於複仇和泄憤,以至於最後把死者豎立起來有昭告天下的意思。


    人麵獸心!


    這是凶手在向所有人告之死者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喪心病狂!”屠夫猛吸一口煙,看來他也接受了我的推斷。“簡直無法無天了,雲杜若!你那邊進展怎麽樣,死者的身份確定了嗎?我倒要看看什麽是人麵獸心的人。”


    雲杜若在進來之前已經從派出去調查的人哪兒得到反饋的情況,死者的身份已經確定,死者叫年維民,男,四十七歲,職業是商人,主要從事建材銷售,資產極其雄厚,來往社交很雜亂,具體情況還在繼續跟進。


    淩國棟也在旁邊及時的向屠夫匯報,鑒證科那邊提取了年維民本人的腳印,和現場發現的四個腳印進行過比對,證實是其中之一,二十年前慕寒止死亡的那晚,出現在慕寒止房間中的四個人裏麵其中就有年維民。


    “其他三個腳印呢?”屠夫回頭去看淩國棟急切地問。“有沒有確認出是誰?”


    “沒有!”淩國棟遺憾地搖搖頭。“畢竟是二十年前遺漏的,如果不是發現年維民的屍體,也不可能那麽快發現其中一個腳印就是他的,至於其他三人是誰,隻有以年維民為突破口往下調查。”


    屠夫聽完慢慢走回到辦公桌前,指頭敲擊著桌麵,沉思了好半天後意味深長地說,二十年前的留下的腳印,真要現在才追查無疑是大海撈針,可凶手在慕寒止的房間殺掉年維民,再把他屍體懸掛在外麵公之於眾,說明就沒想隱瞞,看得出這個凶手是有意讓警方知道,年維民就是當年在房間裏麵的四人之一。


    我點點頭也認同屠夫的推斷,通過屍檢就不難看出,凶手的行凶手法和過程都是在讓我們知道一點,這是在複仇!


    “哦!對了!”淩國棟忽然想起什麽,連忙說。“在找到的四個腳印中,除了已經證實的年維民之外,其中有一個腳印是女性的。”


    這個發現倒是有些出乎意外,慕寒止來往的人本來就少,我們的注意力和焦點一直都在那個從來未露麵的神秘男人身上,從未想過二十年前的凶殺案中會有女人的參與。


    屠夫默不作聲地聽完匯報後,重新走到我身邊。


    “屍檢你在負責,我想聽聽你的想法。”


    我揉揉額頭整理了一下思路後回答,從凶手行凶的手段看,凶手具備專業的解剖知識以及對人體構架極其了解,不排除是醫務從業人員。


    而且最近接連發生的好幾起命案中,比如第一起無名女屍分屍案和蘇鳳梅密室謀殺案以及年維民的命案,這三起案件中都涉及到解剖手術方麵的知識,從凶手作案的習慣和細節上看,這三起命案似乎是同一人所為。


    而死者都和慕寒止或多或少有聯係,在和慕寒止有交集的人中具備這樣專業解剖知識的人,隻有周白曼提及的那個身上有福爾馬林味道的男人,周白曼說過慕寒止性格與世無爭,而且和男人幾乎沒有來往,能讓她與之爭執,那個人很可能就是慕曉軒的父親。


    “有沒有這個可能,慕寒止是枉死,或許這個男人是知道真相,籌劃了二十年後,現在開始複仇!”我說完後大膽地假設。


    房間裏的人聽完後都陷入沉思,看得出他們或多或少都有些認同我的推斷,屠夫重重地坐回到椅子上,用手搓揉著疲倦的臉頰,聲音沉重地說。


    “是不是這個男人已經不是最重要的,既然是複仇,房間裏有四個腳印,二十年前慕寒止死亡的那晚,有四個人在場,年維民是其中之一,如今他死了,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這是複仇的話……那年維民的死不過是一個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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