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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月嬋在樓下看見很多人都往樓頂看,她聽見上麵傳來慕曉軒撕心裂肺的哭喊聲,正當她打算回到樓頂找弟弟時候,看見慕曉軒從樓上摔在地上血肉模糊支離破碎,然後緊接著是慕寒止也跳下來,她們母子麵目全非地躺在血泊之中。


    慕月嬋恐慌地想要去把慕寒止和弟弟拉起來,可是正當她想走過去時,她看見了蕭博文,他竟然還在而且和一群警察站在一起,慕月嬋雖然小不過她看出蕭博文和警察之間是相互認識的,而且蕭博文還蹲在慕寒止母子旁邊對著警察說著什麽。


    慕月嬋不敢過去隻能偷偷躲在旁邊看著,當慕寒止母子被從血泊中抬到車上時,慕月嬋也偷偷跟著躲了進去,車把慕寒止母子送到解剖室,而慕月嬋也一直就躲在裏麵。


    直到蕭博文再一次出現,當時慕月嬋對死亡還沒什麽概念,她隻是見慕寒止和弟弟不再動彈,想要把慕寒止從解剖台上拉起來,可任憑她如何搖晃慕寒止也沒有絲毫的反應,她想起自己每次唱好鴛鴦塚時慕寒止都會很高興,她為了讓慕寒止能再醒過來,就在慕寒止麵前唱鴛鴦塚,和慕寒止的接觸時她身上沾滿了鮮血。


    而蕭博文就是這個時候出現的,慕月嬋沒想到會在這裏又一次見到這個男人,她不敢說話可蕭博文卻頓時驚慌失措地跌倒在地上,恐慌的向後退,樣子充滿了恐懼的害怕。


    蕭博文為了推卸一切,在解剖室裏說出了所有的一切,慕月嬋也是在那個時候知道了慕寒止和弟弟永遠也不會再醒過來,當蕭博文倉皇地從解剖室逃出去,慕月嬋的無助徹底變成怨恨的絕望,她尾隨蕭博文跟到他的家,即便是饑寒交迫也沒有動搖她複仇的信念。


    終於她看到蕭博文再次出來,過馬路的時候在蕭博文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從身後把他推出了馬路,看著蕭博文被車撞倒然後車輪從他身體上碾壓過去,血泊中的蕭博文和慕寒止還有弟弟一樣一動不動,大大的眼睛隻剩下一片死灰。


    那一刻慕月嬋笑了。


    聽到這裏我突然有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看韓煜和雲杜若他們臉上的表情也和我差不多,當時的慕月嬋還那麽小,仇恨已經完全占據了她本應該很純潔的心靈,對於她把蕭博文推出馬路我甚至都有些沒有想去問責她的意思,歸根結底罪魁禍首還是蕭博文,是他自己把一個孩子變成了被仇恨蒙蔽雙眼的怪物。


    “蕭博文死後你去了什麽地方?”雲杜若深吸一口氣問。


    慕月嬋的嘴角有勝利和愜意的微笑,我想她應該還在回味她殺掉蕭博文時候的舒暢,可當雲杜若的話問出口的時候,那張笑容瞬間又黯然下去,更深的怨恨充斥在她的臉上,我相信她後麵我們並不了解的遭遇更讓她刻骨銘心。


    蕭博文剝奪了對慕月嬋來說彌足珍貴的親情,也摧毀了她近乎於夢寐以求的家,作為報複慕月嬋殺掉了蕭博文,可她終究隻是一個五歲的小女孩,在失去慕寒止的嗬護和疼愛後,她除了回到孤兒院再沒什麽地方可以去。


    慕月嬋沒把自己看見的一切告訴任何人,即便是蘇鳳梅她也隻字未提,或許就是從那時開始,慕月嬋已經不再相信任何人,她變得孤言少語也不太願意和人接觸。


    孤兒院總是會有人來收養小孩,但大多隻會挑選眉清目秀健康活潑的孩子,像慕月嬋這樣孤僻不喜歡說話的少有人問津,而且慕月嬋也害怕再次承受得而複失的傷害一點也不願意被人收養。


    在慕寒止遇害一年後,孤兒院來了一對慈眉善目的夫婦,對孩子尤為喜歡,但最後竟然選擇收養了慕月嬋,就連她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麽這對夫婦會看上自己。


    辦理完收養手續後,養父母帶著她去了泰國,有那麽一刻慕月嬋又有了對幸福的憧憬,可結果再一次讓慕月嬋絕望,她被轉手賣給了一個長相醜陋的泰國人。


    新的養父並不是需要一個孩子,他需要的是一個玩具。


    一個給他養的小鬼安排的玩具!


    養父是泰國的降頭法師,而泰國養鬼術最常見的就是童鬼,,因為童鬼聽話、容易驅使、不會造反、也沒有一般厲鬼的邪氣,但是童鬼祭練十分不容易、取材更是困難。


    養父通常不願花大筆錢去購買夭折嬰孩的屍體,多於夜深人靜時,拿著鋤頭去墓地挖掘剛下葬的孩童屍體,等得到後就得馬上祭練。


    養父會拿著燃燒劇烈的蠟燭棒,往兩位孩童的下巴燒約二十分鍾左右,孩童下巴開始滴出人油,這時養父立刻拿開蠟燭,手拿著瓷碗接著人油,一直到滴完為止,並放在法壇二十四小時不停歇地祭練。


    當祭練連續九十八天後,將調製祭練好的孩童降頭人油分別倒小棺木中,並不斷練催巫咒,到第三天小棺木會冒出白煙,小鬼的煉化就算完成。


    但小鬼多是夭折的小孩,除了用法術控製外,還必須給小鬼找玩伴,年紀太小的不行,太大的會因為恐懼而害怕,所以慕月嬋的年紀最合適。


    慕月嬋一直被養父關在地下室中,腳上的腳銬讓她永遠離不開陰暗潮濕的地下室,每到夜晚房間中就會出現好多小孩圍著她,開始的時候慕月嬋還會害怕,可時間長了漸漸她已經分不清到底自己是這些小鬼的玩伴,還是這些小鬼是她的玩伴。


    慕月嬋的童年就是在那暗無天日的地下室渡過的,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她十五歲,第一次初潮來臨,這對養小鬼的降頭師來說是大忌,養的小鬼對處女的月經尤為忌憚。


    慕月嬋對於養父的作用也終結於這一天,她在地下室中看見過森森白骨,年紀和她差不多大,慕月嬋那時已經明白這或許就是上一個關在這裏孩子的下場,相信這裏很快會再多一副白骨。


    養父要的就是像慕月嬋這樣好處理的小孩,可他卻不知道,慕月嬋並不是一般的孩子,她的沉默是因為她的仇恨,從她殺掉蕭博文開始殺人對她來說就變成一件並不複雜的事,何況十多年被關在地下室和陰森恐怖的小鬼混跡在一起,她已經不再是任人宰割的孩子。


    當慕月嬋把養父的頭活生生割下來的時候她才十五歲,頭顱就扔在地下室的白骨堆中,沒有半點膽怯和猶豫,她從養父的屍體上找到了鑰匙,十年來第一次離開暗無天日的地下室,她終於又看見了陽光。


    養父製作小鬼的過程都是在地下室,所以慕月嬋耳聞目染了解得一清二楚,她接管了養父的一切,包括那些被豢養的小鬼,經曆過這麽多磨難,她的心智和她的年紀相差太多,仇恨和冷漠充斥著她的心靈。


    在慕月嬋二十歲的時候,她已經成為最年輕的黑衣女降頭師,每一次站在鏡子麵前她看見的都是慕寒止,她發現自己真的和慕寒止長的一模一樣,或許就是因為這張臉,當年發生的一切都讓慕月嬋揮之不去。


    “我本以為日子就這樣過下去,我甚至都沒有想過回來複仇,直到……”慕月嬋說到這裏停下來,看向一言不發麵無表情的楚紹齊,她的目光中重新充滿了愛戀和不舍,慕月嬋伸出手輕輕撫摸著楚紹齊冰涼的臉。“直到我認識紹齊。”


    在慕月嬋告訴我們她被收養的夫婦賣給泰國降頭師的時候,我已經猜到她和楚紹齊是在泰國認識的,在慕月嬋給我們講述她的過往時,我隱約猜到應該很坎坷,但沒想到會是如此黑暗,一個當時隻有六歲的孩子被禁錮在暗無天日的地下室十年之久,每天伴隨著她的是令人膽寒的小鬼,很慶幸她居然還能活到現在,聽她講述自己的遭遇,我多少都有些同情她。


    韓煜在旁邊歎了口氣,他的表情也黯然了很多,雲杜若抿著嘴看著慕月嬋和我一樣眼神中充滿了同情。


    “後來又發生了什麽事?”雲杜若問。


    慕月嬋的目光再沒從楚紹齊的臉上移開,聲音充滿柔情地告訴我們,在一次外出中她被楚紹齊叫住,楚紹齊看見她的樣子異常的震驚,問她可認得慕寒止,這是她時隔十年以後再次聽到這個名字,慕月嬋驚訝地問楚紹齊怎麽會認識慕寒止。


    楚紹齊把自己在孤兒院的事告訴給她,慕月嬋這才知道楚紹齊和她一樣來至同一個地方,都是受過慕寒止恩惠的小孩,他鄉遇故知兩人感覺格外的親切。


    相處時間長了,慕月嬋那顆支離破碎的心慢慢開始愈合,她失去了親情和親人,可是另一種感情漸漸讓她逐漸忘記曾經的痛苦,在楚紹齊的身上她找到了另一份可以寄托的情感,在楚紹齊的嗬護下慕月嬋漸漸走出了那些揮之不去的陰霾,兩個孤兒在異國他鄉相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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