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空桑按照山海圖上的標示東行,足足走了十天算起來桑果也差不多該到青丘國了,山海圖上顯示另一個金人在一處叫流波山的地方,而守護這個金人的便是妖界四大凶獸之一的饕餮。


    這個和帝江齊名的妖獸性貪食而且極其喜歡金玉之物,近乎於無止境的貪婪,這一點等我遙看流波山的時候大致能確定,和銀月分別時她告訴我流波山多金玉,隻不過我實在沒想到銀月這多金玉的描述會是眼前這樣。


    那流波山我從很遠的地方就能看見,不是其山的巍峨挺拔而是那刺眼的金光,直到我走近一些才看清楚,整座山金光閃閃像是一層金覆蓋在上麵,若這世上真有金山的話我想說的應該就是這裏。


    整座流波山看不見任何的草木,光禿禿的山體上全是露出外麵的金石,我很想用荒蕪來形容這裏,除了閃閃發光的金子外我看不見任何有生機的東西,可這近乎於奢華的荒蕪會令多少人趨之若鶩想要得到。


    流波山方圓十幾裏都是如此,放眼望去觸目所及全是了無生機的黃沙,在這片沙海的中間便是那閃耀著令人貪婪的金山。


    沒有植被的遮擋輕微的風也能卷起漫天黃沙,我隻有撕下衣角蒙在臉上才能艱難的前行,越是靠近流波山越是難行走,那黃沙漸漸變得鬆軟每一腳踩踏下去要費很大氣力才能拔出來。


    開始的時候黃沙之淹沒我的腳背,等我能大致看見流波山全貌時,一腳下去整個小腿都會沒入黃沙之中,整整一天的時間到晚上我走的距離甚至回頭都可以看見,入夜以後黃沙更加肆虐,饕餮就潛藏在這裏某一處地方,我不敢在夜晚冒然前行,終於看見一處被風沙風化斑駁的岩石,我靠在岩石後麵暫時能抵禦一些飛襲的黃沙。


    抹了一把臉滿手全是細細的沙子,耳邊呼嘯而過的夜風夾著這砂礫打在臉上隱隱作痛,可能是穿越那片沙海太耗費體力,靠在岩石上迷迷糊糊睡著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隻感覺胸口發悶呼吸都變得困難,等我睜開眼睛才驚慌失措的發現倚靠的岩石已不知所措,而如今我半個身子被埋在黃沙之下。


    我以為是沙暴太大被吹拂過來的黃沙所淹沒,可忽然發現四周一片死寂,月光照射在這片沙海上像是披上一層銀色的輕紗,不知道為什麽今晚這月亮似乎在慢慢的移動,我試圖從黃沙中爬出來,可稍微一用力身體有往下陷落一些,而且整個身體似乎被很強大的力量所禁錮,任憑我怎麽使勁埋在黃沙下麵的身體紋絲不動。


    我反複試了幾次也沒有用,讓我惶恐的是我越是掙紮反而陷入跟深。


    流沙!


    我猛然驚覺起來,這裏叫流波山,其名的出處想必就是來源於我如今被困的沙海,像波濤一樣流動的山,這是一座屹立在流沙上的山,難怪流波山上多金玉,可四下人跡罕至了無人煙,對金玉向往的凡妖根本不可能有能力穿越這片意味著死亡的流沙之海。


    而且更讓我吃驚的是如今這片山海正在慢慢的圍繞流波山旋轉,不是那夜幕之中的月亮在移動而是我被埋在流沙之中跟著沙海在流動,漸漸旋轉的沙海形成一個漩渦向流波山四周深陷。


    我身體不敢再用力掙紮,在流沙之中越是用力反而越會深陷其中,我的幽冥之力對這些自然之物根本沒有作用,當我靠近漩渦的中心,借助月光震驚的看見一頭四目黑皮長頸四足,全身寒氣圍繞,呈青白色長數十丈,其麵目猙獰雙目炯炯赫然有神,鼻梁凸出首部有一雙彎曲的獸角的妖獸如今正張開巨嘴,裏麵利齒如鋸隨著流沙漩渦被卷入的一切都被那妖獸吞噬進嘴裏。


    這應該就是上古四凶之一的饕餮,沒想到竟然有操控流沙的能力,之前我所倚靠的那個岩石落入其口,頃刻間便被咬出碎片吞進肚中,這饕餮果然性貪吃任何東西都會被其所吞噬。


    難怪這裏一片荒蕪想必此地所有一切早已被饕餮吞食幹淨,銀月說過饕餮性惡不辨善惡,根本不通人性,凶殘至極隻知道吞食一切能看見的東西,而就在那月色下我看見饕餮身後有一抹金光,隨著下陷的身體我終於看清那正是我想要得到的金人。


    可是我如今動彈不得即便能靠近金人也隻會無法反抗的落入饕餮嘴中,我慌忙中祭出冥焰,可冥焰頃刻間便被湮滅在流沙之中,我距離饕餮越來越近甚至可以看清它那尖銳鋒利的巨齒。


    若再想不到辦法我怕是死在這流沙之底也不會有人知曉,我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離開維龍山的時候白澤巨細無遺的告訴過我需要麵臨的祖妖弱點


    記得白澤說這過,饕餮和帝江齊名就是因為其可以吞噬一切,但饕餮和帝江又有不同,帝江又名混沌一旦發動能吞噬天地直至重歸混沌,而饕餮性惡至極不辨善惡,被其吞噬進去的越是心地純良的妖物越多反而越強大。


    相反饕餮吞噬的惡念越多卻越虛弱,這也是饕餮常伴殘暴惡人出現的原因,隻有比其更惡的妖物才容易製服饕餮。


    我算不上是善人但總不至於心中有惡念,如果白澤說的都是對的,那怎麽看我似乎對著不辨善惡的饕餮一點辦法都沒有,更麻煩的是隨著流沙的漩渦我的身體不斷往下沉,流沙已經淹沒了胸口,我的目光落在手臂上忽然眼睛一亮,我左手手臂上有陰間四大陰王的印記,而且在穿過琉璃玲瓏塔的時候,我吸收了塔中的幽冥之力。


    四大陰王是外六宮的陰神專門巡獵遊蕩在陰陽兩界之外心有不甘的惡鬼怨靈,這四大陰王本身就是極惡的鬼神,何況那琉璃玲瓏塔是用來鎮壓浩劫中戰亡後不肯歸降冥界的,這些的怨念衝天惡毒難平。


    想到這裏我連忙掌開五指,把手中銘刻的印記全都釋放出來,頓時從我手臂上黑霧呼之欲出,聚集著冥界惡怨的幽冥之力隨著那黑霧不斷湧出頃刻間越來越濃重,而流沙漩渦之中的饕餮根本不以為然,不斷的吸食將鋪天蓋地的黑霧全都吸食進身體之中。


    開始的時候饕餮還沒有多少反應,但漸漸那些惡怨在其體內不斷充盈擴張,饕餮雖然上古妖獸可又怎麽容得下十方幽冥的怨念,整個身體慢慢變的臃腫那些被我釋放出來的惡怨都是上古死後幻化的怨氣,之前一直被鎮壓在琉璃玲瓏塔下被我收進身體中後更是憤恨難平,如今在饕餮體力想必是翻江倒海欲要重見天日。


    饕鬄吸食的怨氣越多身體越是龐大,可那些旋轉的流沙反而越來越緩慢,想必是這上古凶獸根本無法承載這強大的惡怨,這些上古的惡怨匯聚在一起又豈止饕鬄的凶殘和惡狠能比擬,正如同白澤說的那樣,饕鬄吸食的惡念越多反而會越虛弱,隨著它身體變的臃腫,那布滿鋸齒的大嘴也突然閉合,看來這與帝江齊名號稱能吞食一切的饕餮也無法再繼續吸食冥界的怨念。


    饕鬄的嘴一閉合上旋轉的流沙立刻停止下來,禁錮我身體的黃沙紛紛陷落入漩渦形成的深坑之中,我連忙從流沙中掙脫出來,這些上古的惡怨既然連饕鬄都無法承載,絕對不能讓其彌漫到妖界之中。


    我看著還在不斷從我手臂中湧出的黑霧,已經鋪天蓋地把整個流沙之地籠罩其中,我連忙重重一掌按在黃沙上麵,用我能駕馭的幽冥之力讓這些怨念瞬間凝結成厚厚的冰霜,刹那間白霜隨著彌漫的黑霧快速的蔓延,不光整個流沙之地瞬間變成被冰封的荒原,就連饕鬄因為吸食太多的惡怨,它的身體以隨之被白霜凍結起來。


    我長鬆了一口氣,若不是有白澤的提點我還真不知道該拿這上古凶獸如何是好,看著被厚厚冰霜所凝凍其中的饕餮,我連忙走到流沙之底爬進金人的身體裏,這個金人中藏匿的不是青銅殘片,而是斷裂的冥皇幡其中一截。


    我收好這截冥皇幡趁著這片流沙暗湧的沙海如今還被白霜凝結,連忙離開這片區域,等我確定已經遠離流波山,我才重新用幽冥之力收回這凝結成霜的惡怨,等到白霜退卻那片形成漩渦的沙海又快速的被填平,大風卷起的漫天黃沙又籠罩這片死亡的沙海之中,饕餮便潛藏在流沙之底等待著一切膽敢靠近的獵物。


    這妖界的東邊就剩下最後一個金人,按照山海圖上的標示,距離我現在的位置還有很遠的路,守護這個金人的是具有半神半妖法力的應龍,白澤都說饕餮還好應付,就是這應龍實在棘手,應龍本是神界之物,浩劫時大殺四方不知道多少魔皇大軍死於其手,平定魔皇之後因為重傷無力振翅飛回神界,便在妖界蟄居山澤裏,後被封為十二祖妖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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