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就意味著和那大黑蛇決鬥的時間快到了,我絲毫沒有怯意,一翻身就爬了起來,和不知道早就起來了還是一夜沒睡的爺爺打了個招呼,還表現出心情很好的模樣和樹先生說了幾句話,也不管樹先生看我時異樣的眼神。


    洗漱完畢,吃了早點,出去一會兒,又回到門口,門也不進,探頭對樹先生喊道:“瘋老頭,我們是不是該去找那大黑蛇的麻煩了?”


    爺爺一愣,隨即怒道:“你這孩子,怎麽沒大沒小的,樹先生和我們家三代淵源,又傳你奇門之術,你怎麽這樣稱呼?一點規矩沒有。”


    樹先生卻“哈哈”一笑道:“這有什麽關係!我覺得這樣叫滿好,我為人本來就瘋瘋癲癲的,我覺得瘋老頭這個稱呼滿適合我的,小花比你和你兒子強多了,你們爺兒倆左一個樹先生,右一個樹先生,叫得我渾身都不自在,相比之下,這稱呼讓我不那麽拘束,小花,就這麽叫,別聽你爺爺的。”


    我聽樹先生沒什麽意見,更合自己的意,嘟囔道:“爺爺,瘋老頭自己都沒意見,以後就這麽叫吧!誰叫他整天小花來,小花去的,為老不尊,活該。”說完走出家門,也不管樹先生有沒有跟上來,自行向村後的破廟走去。


    沒走兩步,就聽見後麵樹先生大喊:“小花,等等我,我老人家年歲大了,腿腳不利索,哪比得了你們年輕人,走慢一點,我再給你講下該怎麽對付那玩意。”


    我頭也不回道:“不用了,我昨天夜裏都想好了,反正你也不能出手,今天你就坐旁邊看戲就行,不管誰輸誰贏都無所謂,贏的算命好,輸了算倒黴,下輩子投胎找個好人家就是。”


    其實我說這話的時候,帶了點賭氣的性質,樹先生的手段如此高明,卻一直不肯出手滅了那大黑蛇,致使大黑蛇糾纏了王家幾十年,這讓我很是不爽。


    樹先生卻沒有聽出來,反而一喜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你不知道,這大黑蛇本身沒什麽了不起的,可它背後的背景,卻是我們獵殺也惹不起的,你目前還不是獵殺的人,又無門無派,南北不靠,完全是私人恩怨,由你動手,再好不過了。”


    話音剛落,人已經到了我身邊,哪裏像是有了年歲的人。


    我雖然明知道樹先生不是平常人,對他這身手也十分佩服,要知道我可真心沒想過要等他,腳下走的快著呢!幾乎一路小跑,樹先生跟出來的晚,又這麽大年歲,能輕易追上自己,這份腳力那是相當不錯。


    破廟就在村後菜園子附近,兩人速度又快,一問一答之間,已經到了破廟前殿門口。我往門口一站,說道:“瘋老頭,你就在門口看戲就行,別跟進去,我還控製不住掌心雷你是知道的,等會萬一連帶著你也一起劈了,那就對不住了。”


    樹先生拍手大笑道:“好好好!我就在這裏看戲,要不要再賭一把,你要能打死大黑蛇,我就告訴你老子的秘密,你要是不行,三年之內都聽我的,賭不賭?”說完真的轉身走到一邊,找了塊磚坐下,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我這次再也不上當了,立刻大聲道:“賭了,誰不兌現誰是烏龜王八蛋。”反正我輸了也出不來,不賭白不賭。


    說完立與破廟前殿門前,雙手開始結出雷印,心中默念請雷咒,請雷完畢,雙手收回,左手在胸前伸指成劍,右手握拳向前,準備好隨時可以發出掌心雷,卻並未立刻闖進去,而是腳尖一挑地麵半截青磚,踢進了破廟之內。


    板磚落地,傳來“咚咚”空響以及回應之聲,響聲一起,我就覺得一股寒氣從破廟的後殿奔湧而出,瞬間穿過前殿,向自己逼來。


    下意識的抬頭一看,仿佛看見一條巨大的黑蛇纏繞在後殿粗大的木梁之上,腰身比木梁還要粗上一號,腦袋更是有笆鬥大小,兩顆手指長的牙齒,血紅的蛇信伸縮不停,一雙橙黃色的眼珠子警惕的看向前殿的方向。


    我頓時一愣,這破廟雖然殘破,卻並未完全倒塌,圍牆也都仍在,前殿和後殿之間還是有一點距離的,何況這中間還隔了三層磚牆,自己怎麽能看見那大黑蛇的位置呢?不過一切都無所謂了,知道位置更好,省的自己去找了。


    我哪裏知道,自己陰眼已開,加上天生體質敏感異常,對異類邪物感知能力特強,隻要一感知到異類,腦海之中自動生成畫麵,靠著這感知能力,目力所及之處,任何物體也形同虛設。何況那大黑蛇的陰氣如此之重,距離又不遠,感知到的畫麵當然異常清晰。


    如果是一般人,隻怕早就闖進去對著大黑蛇所在的位置放出掌心雷了,我卻並沒有這麽做,而是再次確認了一下大黑蛇所在的位置,信步穿過前殿,到了後殿門口,站在門口向裏麵打量了起來。


    這破廟雖然就在王莊村後,但自從紅衛兵那事之後,大家都知道這地方邪門,幾乎就沒人進來過,更是嚴厲禁止小孩子到這裏來玩,特別是我在十五歲的時候曾被那大黑蛇嚇得幾乎掉了魂兒,遠遠的看一眼都不敢,雖然在王莊生活了十八年,今天還是第一次進來。


    首先入眼的就是這後殿的屋頂上牆壁上尚未倒塌的木梁上到處都是焦黑的痕跡,想來當年爺爺放的那把火還真不小。


    廟頂破了個大洞,又年久失修,導致半邊頂都塌陷了下來,裏麵落滿了灰塵,牆壁上還有雨水衝刷的痕跡,地麵有些陰暗的地方都長起了青苔,還有些許雜草從磚縫之中生出,蜘蛛網幾乎掛滿了整個後殿,處處都透露著殘敗的氣象。


    正對門口的供桌更是積滿灰塵,偶有邊角處露出焦炭般的黑色來,顯然當年也經受了爺爺那把大火的洗禮,供桌後麵,有一尊高大的泥塑立像。


    這神像黑口黑麵,麵相凶惡,左右嘴邊各露出一顆尺把長的獠牙,身上束甲帶盔,黑盔黑甲,雙手平伸,拄著一把超大號的黑色利劍,倒也殺氣騰騰。


    隻可惜,這破廟被爺爺那把火燒過之後,經年失修,立像之上也落滿了灰塵,看上去透露著幾分蕭索,幾分落魄。


    就在此時,忽然一股旋風刮起,破廟之內“嗚嗚”作響,一股比之前更巨的寒氣當頂壓下,我立刻凝聚心神,小心戒備。


    放眼細看,腦海之中頓時出現一幅換麵,破廟內那條大黑蛇以尾纏木梁,身體緊貼在牆壁之上,迅速的遊動到廟門的上方,居高臨下緩緩張開巨吻,露出兩根尖刀般的毒牙,正等待著自己走進廟門。


    我暗罵陰毒,要不是自己能感知到廟內情況,估計自己一進去,就會被一口吞了,連個反應的機會都沒有。


    自必識破那大黑蛇的詭計,哪還會上它的當,我不進反退,一邊退一邊不斷彎腰,在雜草叢中搗鼓著。


    搗鼓一會之後,隨即又走到廟門前,從懷裏掏出一個酒瓶來,對著廟門就灑,幾下一灑,雄黃之味四處飄散,廟門附近的那股陰氣頓時遊走開去。


    要知道蛇類最懼雄黃,我一大早出去了一趟,就是去找這雄黃酒了,好在山裏人家,經常進山,多備有雄黃酒,沒費什麽事就讓我整了一瓶,果然一用就見效果。


    我隻覺得那股陰氣在破廟之內遊走翻騰,似是十分惱怒,卻又不敢再接近廟門,知道雄黃酒見了功效,大步跨進廟內,對著事先感知到的那股陰氣所在之地,揚手就是一記掌心雷,打完轉身就跳出了廟門。


    那大黑蛇早已經被雄黃酒激怒,又吃了一記掌心雷,雖然並沒有被擊中要害,卻也疼痛異常,狂怒之下,水桶般的腰身一卷一伸,已經追了上去。


    我一見大黑蛇追出來了,頓時有點發慌,轉身奔入齊腰深的雜草之中。


    草對蛇來說,那是好物事,蛇在草中行動會比陸地上要快上許多,大黑蛇哪裏肯放,迅速遊走,追進了雜草叢中。


    我奔得十幾步,忽然停了下來,轉身看向那大黑蛇,大黑蛇陡然身體猛地蜷縮了起來,疼的尾巴直抽地麵,雜草亂飛,片刻露出地麵一排的尖刀來。


    這正是我事先安插的尖刀,一律刀尖朝上,自己跑的時候避開了尖刀,大黑蛇這一追來,無異於把自己送到了刀尖之上,肚腹隻怕已經被刀尖切開了。


    但我卻不知道,自己已經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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