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掛好玉牌,就問道:“我現在是大掌令了是不是?你是獵殺成員之一,也要聽大掌令的話對不對?”


    樹先生臉色一苦道:“你該不會和越山那小子一樣吧!當上了大掌令立馬就算計老子,別忘了一件事,當初越山那小子可是學會了我的奇門之術才敢明目張膽的算計老子的,你要是學他,我保證你狗屁都學不到。”


    我和瘋老頭半天一夜相處下來,已經摸透了他的脾氣,微笑著搖頭道:“這你放心,揚名立萬的事,我一定會留給自己,我隻是想知道你是不是也要聽我的命令。”


    樹先生一聽我這麽說,頓時喜上眉梢,樂到一雙小眼睛幾乎看不見了,連連點頭道:“不錯不錯,獵殺雖然人不多,但是從理論上來說,每一個人都要聽你的。”


    我點了點頭,麵色一板道:“好!那我現在就以大掌令的身份命令你,將那口大鐵鍋頂回家去。”這瘋老頭害我頂著這口大鐵鍋一裏多路,頭皮都麻了,這個仇豈能不報。


    瘋老頭頓時一愣,隨即一閃身彈跳而起,伸手在我頭上釘了一下,罵道:“你這小兔崽子,敢情比越山那小子還陰是不是?竟然把老子當成雜役來使,你信不信我把你打出滿頭疙瘩來?”


    我一見情況不對,敢情我這大掌令的話並不是那麽好使,急忙轉身抓起大鐵鍋,頂著就跑,幸虧瘋老頭並沒有追出來,待我跑出半裏路遠,破廟已經是一片火海了,不用問,這是瘋老頭的傑作,隻是不知道這回有沒有用符咒點火。


    到村口的時候,看見一些鄉親都在向破廟的方向觀看,誰也沒有去救火的意思,那破廟邪乎,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如今一把火燒了,倒也省卻了鄉親們許多煩惱。


    瘋老頭的腳程相當驚人,等我快到家門口的時候,他已經追上了我,一邊用筷子敲打著鐵鍋,一邊罵道:“放火這種破事也要老子做,下回你再這麽不識相,我就收回大掌令的信物,一腳將你踢出獵殺,記住了沒?”


    我一聽還帶這樣玩的,敢情我這大掌令根本就沒什麽了不起,他說收回就可以收回,說白了就是個傀儡而已,真正掌權的還是瘋老頭。


    本來想直接把玉牌還給瘋老頭的,可又一想就算管不到瘋老頭,管管其他人還是可以的,又忍了下來。


    我哪裏知道,北派獵殺連我算在內,一共就四個人,剩下三個人之中,瘋老頭已經算好的,其餘兩個更加難纏,就沒有一個是我能管得了的。


    我不敢反抗,誰知道這老家夥發起瘋來會做出什麽事,隻好唯唯諾諾的應著,心中盤算著怎麽讓瘋老頭教我其他的奇門之術,片刻就到了院子門口。


    我剛推開門,隔壁的狗子就喊道:“華子哥,你頂著口大鐵鍋做什麽?”這一聲喊的,我沒來由的驚出了一身的冷汗,一股寒意瞬間從頭到腳跑了一遍,全身汗毛根根豎立起來,身上起了一層的雞皮。


    狗子就是死去的那個張叔叔的兒子,上麵還有兩個都是姐姐,山裏人大部分都沒啥文化,認為孩子名賤好養活,狗子愣子什麽的名字最多,像我叫王小華的,實際上已經是很不錯的名字了。


    狗子比我小兩歲,張叔叔死後,孤兒寡母的很不容易,靠著鄉親們的接濟,王家嬸子才將狗子拉扯大,平時和我很熟,但這一聲叫的,卻就像是喉嚨被人掐著一般,又尖又細,根本就不像是人類所能發出來的聲音。


    我急忙將頭上的鐵鍋向上掀了掀,向狗子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這一眼頓時使我身上寒意更重,忍不住又打了個冷顫。


    隻見我八歲時所看見的那個瘦如竹竿的光頭男子,正趴在狗子的背上,雙腳纏在狗子的腰間,雙手死死的掐著狗子的脖子,目光中滿是怨毒,好像恨不得立馬將狗子生吞活剝了一樣。


    我大吃一驚,這光頭男子曾經在我八歲的時候出現過一次,害死了張叔叔,我對他的印象非常深刻,至今每每想起,都會忍不住的心頭發冷,萬萬沒有想到,這回竟然又來害狗子了,而且看樣子比上回更加的怨毒。


    我真想不通這光頭男子和張家有什麽深仇大恨,如此兩次三番的來害狗子父子,但不管怎麽樣,這回我都不能再像上次一樣袖手不管。


    樹先生當然也察覺到了,看了我一眼,低聲道:“先裝沒看見,這家夥不算什麽厲害角色,那孩子一時半會沒大問題,回家我教你一手,去除了那東西就是,正好這也是我們獵殺的義務所在。”


    我應了一聲,和狗子打了聲招呼,裝沒事人一樣進入家中,爺爺不知道去了哪裏,還沒回來,就將鐵鍋放到廚房灶上,急不可耐的跑了出來,要樹先生教我除那光頭男子的手段。


    樹先生也不推托,說道:“剛才我雖然看不見,卻察覺的出那東西怨氣極重,應該是惡鬼之流,要是碰到一般的神棍,還真處理不了,不過有我在這,那東西這次絕對難逃魂飛魄散之命。”


    說到這裏,又盯著我賤兮兮的笑了笑道:“不過以我的手段,去對付一隻小小的惡鬼實在有點說不過去,所以我才決定再教你一手,讓你去對付他,也順便練練手了。”


    我最討厭瘋老頭這種賤兮兮的嘴臉,好像根本就沒看得起我的模樣,當下不耐煩道:“你教不教?不教我就直接過去用掌心雷轟他了,那大黑蛇都被我轟死了,我不信一個小鬼能抵抗得住。”


    樹先生大笑道:“你大可以去試試,隻怕那惡鬼還沒被劈死,那孩子已經完了,掌心雷的威力可不是隻對妖鬼有用,對人類也一樣有用。”


    我一想也是,那大黑蛇那麽大腦袋都被轟的稀爛,那光頭男子一直趴在狗子的身上,用掌心雷對付他的話,同時也會傷害到狗子,就算弄那光頭男子一個魂飛魄散,狗子也完蛋了。


    一想到這裏,頓時急道:“這倒是麻煩事,那東西趴在狗子背上,我不管用任何手段,都無法避免傷害到狗子,這可如何是好?”


    樹先生賊笑道:“對你來說確實是有難度,對我來說隻是小菜一碟,特別是你能看得見那東西的形體所在,隻要一教你,包你手到擒來,一點事兒也不費。”


    我聽他這麽一說,急忙說道:“那還不教我?”


    樹先生繼續露出那種狐狸看到雞一般的表情道:“不急不急,那東西剛剛盯上狗子,男孩子火氣高,陰寒之氣一時侵不進狗子的體內,咱們這時候一動手,那東西說不定就溜了,再等三天,等那東西的元陰和狗子合體了,就再也跑不掉了。”


    我聽的一愣,沒怎麽明白,脫口而出道:“啥意思?不是早點解決早點好嗎?”


    樹先生笑道:“哪是那麽容易的,鬼說白了,隻不過是人死之後,一口怨氣未散,形成的魂魄狀物體罷了,有形無實,對於異世界物體來說,屬於低下層的東西,人怕鬼隻是因為看不見摸不著,說白了就是心中對未知的恐懼,加上自己想象力的渲染,就把自己嚇得毛骨悚然了。”


    “實際上,人怕鬼,鬼也怕人,別忘了人可是眾靈之長,即使是普通人,雙肩額頭三把火,也夠鬼受的,如果不是有宿怨,一般鬼也不願意招惹人類,即使招惹了,也不能一下就侵占了人類的身體,起碼要有個幾天的過程。當然,極厲害的惡鬼除外。”


    “在這個過程之中,如果冒然出手對付他,說不定他見勢頭不對就溜了,那就再也難尋他了。等到他的陰氣完全侵入人類的身體,將人類的身體當成了一個容器,和自己的元陰就有了一定的聯係,雖然對人類有一定的傷害,但他的元陰也無法離開被附體的那個人類周圍七步的範圍,那時候,一抓一個準。”


    瘋老頭這麽一說,我就明白了,心中卻隱約覺得不大對,具體怎麽個不對法,我又抓不準,正準備再問問清楚,院門一開,村上一個鄉親闖了進來,一進門就喊道:“小華,小華,快去看看你爺爺,你爺爺去打柴,在村口跌了一跤,眼看著就不行了。”


    我頭皮一麻,全身血液“呼”的一下就湧上了腦袋,二話不說就衝了出去,向村口狂奔而去。


    眨眼到了村口,遠遠的就看見一堆人圍在那裏,紛紛議論個不停,我正要奔過去,身體忽然猛地一個冷顫,陡然一激靈,就覺得一陣陰寒之氣撲麵而來,下意識的頓住身形,定睛看去,卻見在那群人的上空,爺爺一身白衣,麵目慈祥的再對自己揮手。


    而在爺爺的身後,還站著一個女人,也是一身的白衣,臉上卻充滿了怨毒,特別是看向自己的那兩道眼神,竟然像恨不得刺穿自己的心髒一般,正是自己當初看見過的那個掐著奶奶脖子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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