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仗著瘋老頭在身邊,雖然覺得奇怪,倒也不怕,還出口譏諷道:“瘋老頭,這家夥怎麽被打了一頓還長大了呢?該不會是腫的吧?”


    瘋老頭瞟了我一眼,冷哼道:“現在呈起口舌來了,等會你見到它實體的時候,可千萬別舌頭打結。”


    我一愣神,脫口而出道:“這還不是它的實體?”


    瘋老頭沒理我,隻是用眼角掃了下已經被嚇昏過去的那中年人一家三口,眼神中隱現擔憂之色。我一見就明白了,敢情剛才瘋老頭露的幾手隻是為了教我,真正的戰鬥現在才開始打響。


    而中年人一家三口所在之地,正好距離我們和那白魚差不多遠,瘋老頭的手段剛才我已經看見了,那白魚怎麽的也是個妖,應該差不到哪裏去,等會一打起來,隻怕這一家三口會遭池魚之殃。


    一想到這,我念頭急轉,瞬間閃過好幾個方案,卻都不能成立,心頭甚是焦急。


    就在這時,那白魚已經暴怒了起來,它可不會管那一家三口的死活,一張口就是一道水箭,粗如龍柱,隻向我們襲來。


    瘋老頭急忙伸手拍地,一道土牆從地麵升起,擋在我們麵前。我也一咬牙,迅速的手結土印,也伸手拍地,一道土牆在那一家三口前麵升起,堪堪擋住他們不受水箭濺射。


    瘋老頭轉頭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滿是嘉許,點頭道:“不錯!”


    這兩個字使我好一陣激動,我認識瘋老頭這好幾天,還是頭一回聽見他讚許我,之前不是諷刺就是直接伸手釘頭,就沒有過一句好話。


    那白魚受了一連串的攻擊,早就暴怒異常,哪肯給我們說話的時間,口一張,一道水柱化成漫天水箭再度襲來,目標仍舊是我和瘋老頭。


    這回我學乖了,首先就使用了土之術將那一家三口護住,其餘的事就交給瘋老頭好了。瘋老頭沒了後顧之憂,果然神色輕鬆了許多,隨手破了水箭,頭也不回說道:“這屋裏不好施展,你護住那一家三口,我將這東西整出去。”


    說著話,手勢疾變,地麵之上迅速鑽出許多藤條狀物體,編織成一個箱子,眨眼就將那白魚裝入其中。緊接著手勢再變,一道水龍咆哮而出,奔騰到那箱子前麵,一口吞了下去,轉身奔騰出門,直向村外飛去。


    瘋老頭大搖大擺的跟了出去,我急忙奔過去將那中年人扶了起來,又是掐人中又是揉胸的,好不容易才他弄醒,將事情簡單說了一遍,爬起身就跑,我可不想錯過看熱鬧的機會。


    可剛跑出門口,一頭差點撞上正走回來的瘋老頭,頓時大為詫異道:“解決了?”


    瘋老頭點了點頭,漫不在乎的說道:“解決了!”


    我頓時氣苦,這也就幾分鍾的事,竟然就解決了,這玩的也太快了,我就這麽錯過了一次參觀學習的機會。


    瘋老頭卻不管這些,進去和那家人打了招呼,謝絕了那中年人的金錢酬謝,轉身回家去了,我走了兩步,卻又轉身回來,湊到那中年人麵前道:“你要真心想感謝我們的話,我告訴你個秘密,我師傅特別愛吃雞。”


    那中年人又不是傻子,一聽我這麽說,馬上去抓了幾隻雞,還一個勁的說不好意思,幾隻雞太少了,不足以報答我們救了他閨女的大恩。


    我也沒客氣,提著幾隻雞就告辭了,這多好,省得我去偷了。


    回到家中,瘋老頭一見我手上的雞,頓時眉開眼笑起來,搶著跑去殺雞做飯,倒不是他變勤快了,隻是我做菜的手藝實在不怎麽樣,用瘋老頭的話說,就是不想糟蹋了食材。


    第二天我們替那閨女驅妖辟邪的事,就流傳開了,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我家空前的熱鬧,幾乎成了村上鄉親們的集中地,求驅邪的求小兒收驚的求治夢遊的還有來求治不孕的,什麽亂七八糟的都來了,狗子他娘還一度帶了狗子來,說也要讓狗子跟瘋老頭學些手段,不過瘋老頭都沒有同意。


    就這樣一直過了一個多月,再三天就是我十八生日了,瘋老頭不知道那根筋又搭錯了線,說是要出去給我整個生日禮物,一大早就出了門。


    瘋老頭前腳剛走,就來了兩個人,一個高高瘦瘦的年輕男子,估計年紀和我也差不多,長長的頭發幾乎遮住了眼睛,麵孔長得很是清秀,一身黑色中山裝很是得體,黑色皮鞋,隻是一臉的冷漠,渾身都散發著冰冷的味道,還有一種說不出的傲氣。


    另一個則是個大美女,一頭亞麻色的長發,柳葉眉,丹鳳眼,瓊鼻粉頰,紅唇貝齒,也穿著黑色的中山裝,可惜了一副好身材。這女子雖然長得美豔,神色之間卻比那年輕男子還要冷傲,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冰冷氣息,使圍坐在門口的鄉親們都不自覺的讓開了一條路。


    我一見這兩人就知道不是附近鄉村的,光這身打扮,我們這裏就很少見到,一時不知道什麽來頭,急忙上前道:“兩位……?”


    那年輕男子冷冷的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眼神中充滿了寒意,使我不自覺的心底發冷,莫名的產生一種恐懼感,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


    那女子也看了我一眼,說道:“我們來找樹海峰。”簡單直接,一句話說完,就往裏闖,似是根本就不願意和我多廢話。


    這讓我很是火大,這幾天來找瘋老頭的人多了去了,可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這是我的家,沒有經過我的同意就往裏闖,是很不禮貌的行為,而且這兩人看上去似乎也根本沒把我當回事,這種感覺讓人很不爽。


    當下伸手一攔道:“我師傅出去了,有什麽事求我師傅,等他回來再說吧!”說到“求”字的時候,我特別加重了語氣,意思很簡單,你們是來求人的,得客氣點。


    由於這段時間來了不少人找瘋老頭幫忙,所以我以為這對年輕男女無外是其中之一,隻不過家境可能要好一點罷了,也許是鎮上人家的孩子。


    我一句話說完,那年輕男子忽然踏上了一步,伸手摸了摸鼻子,沉聲道:“你師傅?樹海峰是你師傅?”說話的時候,麵色更顯冷峻,目光之中寒芒一閃而過。


    我一顆心一陣狂跳,就在剛才那年輕男子伸手摸鼻子的時候,我明顯嗅到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不知道其他人有沒有聞到,可我千真萬確的聞到了,濃烈的血腥味,令人作嘔。


    他一定殺過人!不知道怎麽的,這個念頭忽然就浮現在我的腦海裏,而且不斷重複提醒著我。


    我慌亂的低下了頭,避開他那冰冷的眼神,點頭道:“是的,樹先生是我師傅,如果你們有什麽事,也可以和我說。”


    那人沒有說話,隻是又逼近了一步,那股血腥味更濃,伴隨著一股強大的冰冷氣息,鋪天蓋地般向我卷過來。我強忍著那種幾乎作嘔的感覺,雙腿不自覺的抖動了起來,隱約覺得,麵前這個人就像是來自地獄的惡魔。


    我不敢看那人的眼神,也不用看,我能明顯的感覺得出來,這人對我充滿了敵意,我可以百分百的肯定,他絕對有想殺了我的意圖。


    但是,今天卻是我第一次看見他,在這之前,根本就沒有碰過麵,而對方所有的敵意,也都是在聽我說了是樹先生的徒弟之後才爆發出來的,毫無疑問,這個人一定是樹先生的仇家。


    我陡然想起了父親,樹先生和父親的關係那麽好,樹先生的仇家,也就是父親的仇家,不知道父親的死,和麵前這個渾身散發著濃烈血腥味的年輕人有沒有關係?如果說父親就是死在這個人的手上,我不會懷疑,我相信他有這個能力。


    我甚至已經做好了反擊的準備,雖然我很怕,但隻要他攻擊我,我必定會還手。


    這時那麵若冰霜的年輕女子走了過來,一閃身插在我們中間,轉頭道:“馬平川,樹海峰沒回來之前,你最好不要亂來,結果不是你我所能承擔得起的。”


    那年輕人微微一愣,隨即向後退了一步,將雙手插進褲子口袋裏,眼中的寒意慢慢散去,低著頭不再說話,身上那種血腥味也逐漸減淡,直到再也聞不到了。


    那女子見狀,好像也鬆了口氣,轉身拉著那人向外走去,邊走邊說道:“我們會在村外等,等樹海峰回來,你告訴他,馬平川和薛冰來過。”


    我點頭道:“一定會轉告他。”


    我當然會轉告瘋老頭,這個年輕人太危險,從剛才表現出來的敵意上來,對我們也不會有什麽好意圖,如果情況不對,那就得趕快跑,不知道怎麽的,剛才我還有還手的勇氣,現在卻連和那年輕人對抗的念頭都不敢有。


    門口的人又紛紛讓開一條路,有幾個膽子小的甚至都抖了起來,他們雖然是平常人,卻也能看出這兩人的不平常,何況,那年輕人剛才對我表現出來的敵意,大家也都看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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