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當然知道陰陽生的意思,一個個紛紛走了過去,焉老狗路過陰陽生的時候,一轉頭笑道:“陰陽生,也隻有你,配和我們老大作對幾十年。”


    陰陽生哈哈大笑道:“放屁!大老巫算個什麽東西,就憑他也配和我作對幾十年,我一直把他當猴耍罷了,大爺動動手指頭,就能滅了他。”


    隨即又大哭一聲道:“可惜啊!可惜!連最後一隻還能湊合著耍的猴,也修為盡散了,天大地大,讓我去哪裏尋找對手。”言辭之中,頗多蒼涼寂寞之意。


    眾人久在奇門中走動,哪裏會不知道他的用意,他說這話,分明是不想讓義父覺得欠了他人情罷了。此人雖然又哭又笑,行為之瘋癲比瘋老頭有過之而不及,卻不失為條漢子。


    義父經過他身邊時,一頓足道:“陰陽生,你可別死在九幽一陣風的手裏,老夫雖然修為盡散,玩死你的手段卻多的是,琴棋書畫兵法將略天文地理風水玄學,除了不能動手之外,任你挑選,隻要你贏得了老子一樣,老子就給你磕一個頭,你要是輸了一樣,就給老子磕一個頭,你敢是不敢?”


    那陰陽生頓時雙目一亮,一拍手掌,哈哈大笑道:“對啊!老子怎麽沒有想到,如此甚好,你回去先練練怎麽磕頭吧!咱們連狗雞蛐蛐兒都可以鬥上一鬥,實在沒得鬥了,猜單雙也可以一玩,隻要能讓你給老子磕頭,怎麽都行。”


    義父冷哼一聲,甩手而去,我路過陰陽生時,卻見此人一雙眼睛已經放出光來,忽然之間就充滿了希望,頓時對義父佩服的五體投地。


    這陰陽生雖然和義父鬥了幾十年,卻不是惡人,兩人之間的爭鬥,估計也就是意氣之爭,本來就沒有什麽大仇怨。但是這幾十年爭鬥下來,總體上來說,義父是贏多輸少,導致這陰陽生極度的不服氣,打敗義父已經成了陰陽生的全部期望,甚至下了十來年的苦工,修煉了他所謂的絕學。


    而現在義父為了幫我打開火之眼,導致全身修為盡散,陰陽生事前當然不知道,待到了斷頭約之時,他滿含興奮的來,到場才知道義父已經成了廢人,這就像傾盡全身之力卻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難免心頭抑鬱。


    偏偏這家夥也是個眼高過頂的人,當然,真才實學一定也有,不然也不可能和義父來來往往打了幾十年了,除了義父,他也根本不屑與找其他人的麻煩,現在一見義父沒了修為,頓時失去了目標。


    這是很可怕的,一旦當一個人失去了目標,對整個生活都會失去信心,甚至對生命都會毫不在惜,以這種心態對上九幽一陣風,那簡直就是找死。


    所以義父用了這招激將法,就是讓他重新拾起打敗自己的希望,給了他一個目標,也就等於點燃了他的鬥誌,這樣的狀態,才能將潛能發揮出最大化來。


    就在這時,九幽一陣風那種幽幽的聲音又從四麵八方傳來:“陰陽生,這麽說,你現在算是和他們站在同一陣線了?對不對?我殺了你,也算殺了他們之中的一員,就能還了天下第三的人情了,對不對?”


    陰陽生哈哈大笑道:“九幽一陣風,你知道我為什麽會被人叫做陰陽生嗎?”


    我一邊隨著眾人疾走,一邊側耳細聽,九幽一陣風的聲音再度響了起來:“為什麽?”


    陰陽生笑道:“因為老子經常出入陰陽兩界,地府去了無數回,閻王爺硬是不要我,為了將我趕回陽間,還告訴了我許多秘密。”


    九幽一陣風的聲音又響起道:“比如?”


    陰陽生忽然大哭道:“比如,有個叫九幽一陣風的,之所以裝神弄鬼,從不以真麵目示人,實際上是因為他本人是個畸形侏儒。”


    “這家夥不但長的醜陋不堪,手段也不算高明,之所以能殺了謝老二和謝老三,實際上隻是因為謝家兄弟都認識他,不但對他根本沒有防備之心,還傻不愣登的拚了命的去保護他,結果被一刀斃命,連怎麽死的都沒弄明白。”


    此話一出口,我就看見謝玉虎的身軀陡然一震,一隻手忽然抓在了神仙索上,義父及時出聲道:“老五,如果真是這樣,來日報仇也不晚,現在你不能去,如果我估計沒錯的話,前方定有大敵。”


    謝玉虎抓著神仙索的手忽然用力一握,頭也不回的喊道:“陰陽生,如果這是真的,還麻煩你將九幽一陣風的命留給我。”


    陰陽生大笑道:“好!就留給你,不過,前提是等你有空了,用你的神仙索和我較量一次,可好?”


    謝玉虎一點頭,嘴裏蹦出來一個字:“好!”說完再不出聲。


    九幽一陣風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不過這次由於距離已遠,我們沒有聽清楚他說了些什麽,隻聽見陰陽生一聲大哭之後,就響起了“轟轟”之聲,顯然兩人已經動上了手。


    焉老狗一轉頭,對義父道:“老大,我們真的就這樣逃走,不幫陰陽生對付九幽一陣風?這樣是不是太丟人了?”


    義父麵沉似水,斷然道:“不能幫,天下第三此人心機之深沉,隻在我之上,不在我之下,他此舉正是想拖住我們,好讓他能順利打下北派獵殺的總部,如果我猜的不錯,前麵肯定還有人攔截,到時候仍舊需要一位兄弟攔住他,我們必須盡快趕回總部去。”


    我聽的一愣,脫口而出道:“我們北派還有總部?”


    義父一點頭,目光一掃眾人,猶豫了一下才說道:“就是樹先生的別墅。”


    我一聽更是大為不解,不就一棟別墅嗎?大不了再建一棟就是,就憑我們這些人,想弄點建別墅的錢還不跟玩似的。


    瘋老頭卻及時說道:“不錯,北派獵殺的總部之中,藏有大量的奇門禁術圖解,天下第三應該是衝著這些禁術來的。”說完話還對義父遞了個眼色。


    我頓時知道瘋老頭又沒說真話,天下第三是誰?南派獵殺的實際掌權者,會為了看上什麽破奇門禁術就如此大動幹戈才是怪事,肯定在那別墅之中,藏有什麽對天下第三有絕大誘惑力的東西,不過瘋老頭似乎不想讓大家知道究竟是什麽。


    不過誰也沒有再追問下去,因為在我們的前方忽然出現了一個麵攤。


    兩張老舊的木頭方桌,每張桌子配了四個油光滑亮的木頭方凳,一輛手推老式灶車,灶車上一大鍋熱湯正翻滾著,飄來一陣陣牛肉的香味,另一個灶頭上則燒了一大鍋開水,旁邊放了幾把麵條,一個麵皮黝黑,兩眼似沒睡醒般的老頭,正站在麵攤後麵,將我們的去路擋了個嚴嚴實實。


    那老頭兒一見我們來了,一抬頭,對我們一笑道:“各位來了,要不要吃碗麵?正宗牛肉湯,老鹵精熬,即能填肚子又有營養,一碗麵下肚,保證各位體力充沛。”說著話還用手扇了扇那鍋牛肉湯,一陣陣的肉香味飄了過來。


    我們幾人的臉瞬間都沉了下來,麵攤是正常的麵攤,牛肉湯也是上好的牛肉湯,可這裏是荒山野嶺,誰會來這裏做生意?


    焉老狗雖然也是一副沒睡醒的樣子,脾氣卻最是急躁,一見就吼道:“麵是好麵,湯是好湯,可我們卻無福消受,南派獵殺當真沒人了,竟然連下毒這麽下三濫的爛招都使出來了,還把麵攤擺到了這裏,真當我們都是傻子嗎?”


    那老頭一聽,頓時將臉一陰道:“你是焉老狗?你說我在麵裏下毒?果然成不了大器。”


    焉老狗頓時跳了起來,剛想說話,卻被義父一把拉住,對他一搖頭,焉老狗就乖乖的閉上了嘴,自從義父舍棄全身修為替我打開火之眼,焉老狗就對義父言聽計從。


    義父上前一步,對那老者一抱拳道:“敢問大哥可是牛衝天?”


    那老頭一聽就樂了,兩隻眼睛幾乎眯到了一起,笑道:“沒想到,竟然還有人認識我,不錯,我老頭兒是姓牛,以前是叫過這個俗不可耐的名字,現在沒人叫了,都叫我牛老頭兒。”


    義父麵上一喜,走了上前,往桌子邊一坐,也笑道:“有生之年能一嚐牛大哥的牛肉麵,也算是三生有幸,先一人來一碗,不夠再加,我請大夥兒,不管是誰,都必須吃一碗,多了不限。”


    我們全都一愣,這老頭擺明了是在這裏等我們,這麵條再好也不敢吃啊!義父還讓我們每人都必須吃一碗,這鬧的是哪出?


    瘋老頭卻笑眯眯的跑了出去,往那牛衝天的身前一跳道:“牛老頭,你可還記得我?我是樹海峰,樹海峰啊!”


    牛衝天睜開一雙朦朧睡眼,看了一眼瘋老頭,馬上也笑了起來:“怪不得天下第三那鱉孫找我出馬呢!原來是你這個老小子,你真好運氣,一輩子吃了我三回牛肉麵了,在我這一生裏,你可是頭一個。”


    瘋老頭哈哈笑道:“可不是,也就是我命大福大造化大,別人哪有這口福,趕緊的,先給我來一碗,別忘了多加兩塊牛肉啊!”說完就坐到了義父的身邊,兩人相視而笑。


    我們幾個卻一個個大眼瞪小眼,全都一頭霧水,根本搞不清楚是什麽個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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