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冰是個冰雪聰明的女子,我不敢再露出絲毫的端倪來,急忙故意看向馬平川笑道:“小馬駒,等下外麵那個侏儒,就指望你了,你看我這成傷員了,你總得讓我休息會吧!”


    小馬駒冷冷的一點頭,沒有說話,長刀在手裏轉了一圈,轉身就向外走去。


    我又笑道:“最好把他引下來打,免得上麵兩個聽見動靜,一個總比三個好對付。”


    馬平川頭也不回,一邊走一邊冷聲道:“你不知道奇門術可以用來暗殺嗎?”


    我聽的一愣,不過這也符合小馬駒的個性,這家夥估計看見那侏儒對著女屍猥褻的時候,就已經動了殺心,他要想殺人,才不會管什麽手段,殺了對方才是他的目的。


    楊百木有點不放心,也轉身跟了上去,偌大的空間中,隻剩下我和薛冰,也許是做賊心虛,我陡然覺得氣氛有點尷尬了起來。


    薛冰似乎是察覺出了什麽,盯著我看了好一會,也沒有問我,我也不敢說,更不敢像之前那樣輕薄薛冰,隻好對著她傻笑。


    薛冰自始至終都沒有問我出了什麽事,隻是眼神中多了一絲憂鬱,替我治好傷後,自行起身走到那巨大的魚缸邊,魚缸裏的鮫人蠱母已經死了,薛冰剖開它的肚皮,滑出一個肉球來,肉球裏不住蠕動,看上去很是惡心。


    薛冰看了一眼那肉球,見我一臉的嫌惡,說道:“別小看這東西,這鮫人蠱母腹中醞釀出來的,正是鮫人蠱,隻要將這鮫人蠱注入屍體額頭,七天左右,屍體就會複活,變成鮫人,隻要有這蠱母在,他們就有無窮無盡的原料,屍體對他們來說,不會是什麽難事的。”


    “還好被我們破壞了,這鮫人蠱母的煉製,頗耗時間,沒有個幾十年的時間整不來,它這一死,算時徹底斷了他們想控製東海的念頭了。”


    “不過,我們需要的並不是這個,而是鮫人的膽汁,樹老的傷,是鮫人所咬,當時樹老沒注意,腳邊有個礁石洞,那鮫人咬了一口樹老,就縮回了洞中,我也是第二天樹老昏迷之後,從他傷口流出的綠色汁液上,才判斷出來。”


    說著話,薛冰已經一伸手將那鮫人蠱母的膽囊取了出來,裝入一個早就準備好的皮囊中,往身上一背,轉頭對我說道:“走吧!表哥應該已經差不多收拾了那侏儒了,上次進來的時候,表哥就差點忍不住殺了他。”


    我點點頭,默默的跟在薛冰身後,我不知道該如何麵對她,甚至都不敢走到她前麵去,每次看見她的眼神,我都有種無地自容的感覺。


    薛冰剛走到洞口,上麵已經傳來了一聲慘叫,我一聽不是馬平川的聲音,頓時放下心來,看樣子,馬平川果然沒吹牛,已經將那個侏儒收拾了。


    薛冰卻像沒有聽見一般,忽然站住,轉過神來,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道:“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


    我頓時慌張了起來,連忙搖頭道:“沒有啊!我能有什麽事?”


    薛冰卻對著我緩緩搖頭道:“你不用騙我,我看得出來,之前你見到我時,那種眼神是熾烈的,是喜悅的,甚至是貪婪的,雖然我知道你沒什麽好心,可我還是滿心歡喜,我喜歡你之前看我的眼神。”


    “可這次你來救我,我雖然依然能看得出你對我的關心,卻也能感覺到你的慌亂,你的眼神甚至開始躲避我的視線,還帶有一絲說不出的痛楚。”


    “我不知道在你身上發生了什麽事,不過我是一個女人,女人的第六感一向靈敏,我也很清楚你的為人你的秉性你的脾氣,根據我對你的了解,能讓你有這麽大變化的,隻有一個人――藍小姐!”


    我一聽急忙搖頭苦笑道:“你別亂想,我隻是心裏一直在擔心我母親的下落,你知道的,我的腦海裏裝了太多的謎團,以前還好,不怎麽去想,可現在隨著時間推移,想的越來越多,有點心煩意亂罷了。”


    其實我很想和薛冰坦白交代,可我又怕她無法接受,隻好繼續隱瞞下去,找個借口轉移話題。至於母親的事,我倒也沒有撒謊,確實有太多的謎團困擾著我。


    薛冰忽然轉過身來,輕輕攬住我,輕聲鬆了一口氣道:“嚇死我了,我剛才真的以為你和藍小姐發生了什麽不該發生的事,如果真是那樣,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幸虧你隻是在擔心阿姨的下落。”


    我心中猛的一疼,就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猛的一下握緊了心髒一般,恨不得狠狠的扇自己幾個耳光。


    薛冰這時卻又悠悠說道:“不過,就算真的有什麽事,我想我還是會選擇相信你的,我一直都沒告訴過你,在王叔叔交代過表哥,在你控製不住的時候可以殺了你之後,也曾經交代過我幾件事。”


    我聽的一愣,脫口而出道:“什麽?父親交代過你什麽事?”


    薛冰粉臉一紅道:“王叔叔曾要求過我給你一個機會,說你身上背負的太多,可能要麵對許許多多的誘惑和想像不到的磨難,但是要我一定要相信你,說隻要我相信你,就會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等到那一天,你的一切都會清清白白。”


    我頓時愣在當場,腦海思緒急轉,父親這是什麽意思?難道他早就知道我會和藍小姐有這麽一出?不可能啊!父親能推算出瘋老頭會教我奇門術義父會替我開火之眼外公會出手幫我等等,都是建立在他熟悉並了解對方的性格基礎上的,而我和藍小姐的相遇相識,完全是一個意外。


    不然的話,那就隻有一種解釋,那就是父親也知道藍小姐的存在,並且推算出藍小姐和我之間會有這麽一段孽緣,所以父親才會讓薛冰選擇相信我。


    可父親是怎麽知道藍小姐的存在的?父親已經死了四年多了,那時候藍小姐還是個普通的公司白領,從時間上算,兩人根本就沒有交接的可能,如果非要給出一個答案的話,那就是藍小姐也是奇門中人!


    一想到這裏,我馬上想到了認識藍小姐之後,發生的一連串的事情,每一件好像都是自然發生的,卻又好像都有某種聯係,這好像確實不那麽正常。


    何況,燕子樓是什麽地方?天下奇門中人,想進去的多了去了,除了像段五行那樣的高人可以來去自如之外,還有誰能像藍小姐那樣想去就去?而且還將那些老頭老太太哄的一好一好的?


    隨即又想到自己和藍小姐的七日歡娛,自己雖然絕對不反感藍小姐,可我清楚的很,我愛的依然是薛冰,可為什麽當時就像鬼迷心竅了一般,始終沉迷於情愛之中呢?而且沉迷了七日之久,要不是馬平川的電話,我還不知道會沉迷到什麽時候,一想到這裏,不由得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我急忙搖了搖腦袋,心中不停告誡自己,藍小姐絕對不是奇門中人,這些都是我為了減輕自己心中愧疚的借口,是我自己想逃避現實胡亂猜想出來的。父親的意思,很有可能隻是讓薛冰原諒我一次。


    剛想到這裏,外麵又是一聲慘叫,這聲音已經不大像人類所能發出來的了,倒像是一隻野獸瀕臨死亡時發出的嘶吼。


    我們兩人同時一驚,急忙鑽進通道,向上爬去,走的幾米,已經看見楊百木正站在通道口,一邊看一邊搖頭,嘴裏還一邊嘟囔道:“太殘忍了,太殘忍了!這簡直就是世界上最殘酷的死法,馬平川這小子簡直不是人,也不怕遭了報應。”


    我脫口問道:“怎麽回事?”


    楊百木一扭頭看見了我們,急忙一擺手道:“小雪餅別上來,場麵太血腥,你會受不住了的。”


    我又是一愣,不就是殺個人嘛!再血腥又能血腥到哪去?又不是沒看過,可楊百木這麽說了,一定有其用意,當下仍舊讓薛冰留下,自己大步而上,出了通道口,隻看了一眼,頓時腸胃一陣翻湧,差點吐了出來。


    馬平川在剝皮!就用他那把雪亮的長刀。


    不過他剝皮的技術實在不怎麽樣,每一刀都連皮帶肉削下一塊來,那個侏儒被他用閃電釘在石壁上,身上能看見的地方,幾乎已經沒有一處還是完好的,有幾處甚至露出森森白骨來。


    這種手段,完全就是淩遲!


    可馬平川的臉上卻連一點表情都沒有,冷的怕人,如果非要說出一種表情的話,那就是認真。


    他在極其認真的將那個侏儒淩遲處死!


    毫無疑問,這確實是世界上最殘酷的死法之一,這麽做,也確實過分了點,這場麵,也確實血腥了點,我有點不理解馬平川為什麽要這麽殘忍?


    馬平川見我上來了,手中長刀慢慢削下那侏儒的一片皮肉來,才用長刀一指旁邊地上的屍體。


    我隻看了一眼,頓時腦門一炸,牙一咬道:“下刀慢點,別削到經脈,盡量多削幾刀,讓他下輩子再也不敢投胎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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