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漢子伸手又開了一瓶,給自己加滿,端起來就要喝,我急忙阻住道:“大哥,別喝了,我最近可能有事,實在不敢陪你,要不你看,改天行不?”


    那漢子將酒碗一放,看了我一眼道:“你想殺誰?”


    我聽的一愣,馬上笑道:“我隻是有事罷了,而且酒量確實不佳,害怕醉酒誤事罷了。”


    那漢子又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就像刀子一樣,隨口說道:“你的酒量當然遠不如我,不過再喝兩碗也不至於醉了,言談之中卻頗多推辭,顯然是有心事。”


    “加上你雙目泛赤,眉生殺氣,不是要去殺人還能是幹什麽?不必瞞我,你隻需陪我好好喝酒,等會將要殺之人的姓名告訴我,我去替你殺了就是。”


    我心頭一驚,這漢子的目光好生犀利,從我的言談之中,眉目之上,就能推算出我要去殺人,看似粗豪,實際心細如發,果然時個厲害角色。


    而且言談之中,豪氣衝天,過於霸道,好像殺個人對他來說,就跟宰個雞一般簡單,隻為了讓我陪他喝酒,就答應替我殺人,分明是視人命如草芥。


    誰知道我剛想到這裏,那漢子又說道:“你是不是以為我隨便就答應幫人殺人,太不尊重人命?我雖然很少在奇門走動,卻也分得出是非善惡,三大殺星所作所為,早已經在奇門之中傳了開來,我自然知道你們所為之事,皆為正途。”


    “你要殺之人,自然是該殺之人,該殺之人,有何殺不得!何況,我和你父皆名列六大狂人,互相敬佩,更和你母關係匪淺,伸手幫你,也是情理之中。”


    我頓時一愣,脫口而出道:“你認識我?”


    那漢子端起酒碗,又一口喝幹,才一搖頭道:“不認識,可奇門之中,成名之輩我卻幾乎全都知道,其中沒人和你的特征對得上,你這麽年輕,卻敢坐下和我對飲,就憑這份氣度,除了近日風頭強勁的三大殺星,還有誰配擁有。”


    “我雖然沒有和你們三大殺星照過麵,卻也知道烏鴉背生雙翅,馬平川冷煞凜冽,唯獨你王小華和常人無異,這麽一想,除了你還能是誰?”


    我一聽頓時大感佩服,此人心思之快之細,當真厲害,當下急忙笑道:“這就不公平了,大哥已經知道我的姓名,我卻還不知大哥的姓名叫什麽?”


    那漢子看了我一眼,自顧倒滿酒碗,又一口喝光,才說道:“你不是已經猜出我是誰了嗎?還裝什麽幺蛾子!”


    我雙目一亮,急忙追問道:“大哥果然是六大狂人之一的楚悲歌?盛名之下,果然無虛,當真是好漢子。”


    楚悲歌冷哼一聲道:“當年我雖為佩瑤的四大護衛之一,卻將佩瑤當作親妹妹一樣看待,佩瑤也將我當成兄長,就連王越山見了我,也得尊稱一聲楚大哥,你之前不確定我的身份,也就罷了,如今既然知道我是誰,還張口大哥,閉口大哥,可知尊卑?”


    我急忙改口道:“我錯了,我錯了,楚叔你出現在這裏,不會是隻為了來喝酒吧?”


    楚悲歌哈哈一笑道:“這才像話,我楚悲歌要來就來,要去就去,管天下不平之事,殺天下該殺之人,世界之大,任我遨遊,出現在這裏,自然是因為這裏有我該管的事,有我該殺的人。”


    我心頭一凜,這楚悲歌也夠狂的,他這種狂,和天第三父親聶狂人又有所不同,父親我沒相處過,隻是從義父等人的描述中知道,父親的狂是行事狂妄,得理不饒人,不得理也不饒人的那種。


    而天下第三是自尊自大的狂,天下之大,奇人不知凡幾,自稱天下第三,簡直是不知道天高地厚,雖然他確實有真才實學,可自尊自大依舊是跑不掉的。


    聶狂人的狂,卻是癡狂,鬥命鬥天鬥自己,癡狂瘋癲。這楚悲歌的狂,卻是發自骨子裏的狂,天生就這樣,這種人就算死,也絕對是站著死。


    雖然我明知道他不會是來和我為難的,可還是忍不住問道:“不知道楚叔來這裏殺誰?”


    楚悲歌一抬手,一碗酒又下了肚,恨聲道:“天下第三!”


    緊接著“啪”的一巴掌拍在桌麵之上,震得整張桌子都一抖,桌麵圓盤玻璃都被震碎了,酒菜撒了一地,怒聲道:“自從這廝害得佩瑤被囚禁之後,我就滿世界的尋他,這廝始終不敢見我。前些時日,我得知他們襲擊了北派獵殺總部之事,知道以他的心性,必定會趕盡殺絕,不會放過你們,所以才日夜兼程的趕來,沒想到剛到這裏,就遇上了你。”


    我一聽大喜,急忙說道:“如此正好,楚叔你可得幫我,我正為天下第三頭疼呢!北派獵殺被襲,死傷慘重,幾無人手可用,楚叔你來的可真及時啊!”


    誰料那楚悲歌竟然眼一翻道:“我殺天下第三,隻是因為他該死!可不是為了幫你,男子漢大丈夫,要功名要偉業,得靠自己雙手去打去拚,指望別人幫,可不算好漢。”


    一句話說完,身形已經站了起來,手一揮道:“你不要企圖網羅我,我一向獨來獨往慣了,天下第三出現之時,我自會出現,就此別了。”說完一轉身,自行走了,丟下我一個人直發愣。


    隨即我就明白了過來,這些家夥一個個都狂傲無比,哪會願意屈居人下,就連我父母也得叫他一聲大哥,他哪會願意跟隨我做事,此去暗中幫忙,反倒更顯灑脫。


    當下一明白過來,隨即回到自己包間,將楚悲歌的事情一說,三女自然也高興異常,郭老二夫妻雖然不知道楚悲歌是誰,可一聽說是幫我的,馬上就開心了起來。


    幾人吃喝完畢,結賬之時,老板竟然將楚悲歌那一桌的酒菜以及損失也算在了我們頭上,敢情那楚悲歌竟然沒結賬,幾人相視一笑,結賬出了酒樓。


    和郭老二夫妻告辭,我帶著三女在鬧市中晃了一圈,奇怪的是,卻沒有發現什麽紮眼的人物,更沒有人跟蹤我們,當下心生疑惑,不敢再晃蕩,正準備打車回去,忽然前麵一陣人潮湧動,許多人大喊道:“打架了!打架了!”


    我們四人對視一眼,急忙圍了過去,許多百姓已經圍成了一個大圈,我們擠入人群一看,頓時全都一愣。


    隻見那楚悲歌也不知道從哪找了把椅子,大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麵前跪著幾個人,已經個個都被他打的滿麵鮮血,領頭的正是那個被我教訓過的金哥。


    旁邊已經圍成了人牆,百姓紛紛指指點點,我一見那金哥口鼻躥血,牙齒也被打掉豁了幾顆,頓時就樂了,不知道這家夥又幹了什麽壞事,被這楚悲歌撞上了,活該他們倒血黴。


    那楚悲歌坐在椅子上,冷然的看著跪著的幾人,森然道:“你們幾個,偷竊不成,竟然明搶,青天白日,就敢如此為非作歹,平日裏想必不是什麽好人,說吧,你們想怎麽死?”


    我聽的一愣,雖然說這幾個家夥確實該死,可他們畢竟不是奇門中人,如果就這麽殺了的話,這是不是太狠了點。


    剛想到這裏,那金哥已經磕起頭來,連聲哀求,楚悲歌一見,滿麵不屑之色,站起身來,走到那金哥身旁,伸手在他肩頭一拍,隨即迅速揮手,連續在那幾個混混的後背上都拍了一掌,一揮手道:“滾吧!”


    周圍百姓顯然都被這幾個家夥欺負久了,見楚悲歌就這麽輕易放過他們,頓時揚起一陣噓聲,紛紛散去,就連楚悲歌坐的椅子,也被人搬了回去。


    我卻看的心頭狂跳不止,楚悲歌剛才拍他們的這一掌,分明是奇門術中的滅魂手,但是卻留了一點力,暫時不會發作,這幾人暫時看著是沒什麽事,可三天一過,魂魄散去,就會形同癡呆,這簡直比殺了他們還要狠毒。


    人群一散,楚悲歌已經看見了我,對我一點頭道:“小子,記住了,能力越大,責任越大,不要因為他們不是奇門中人,就放任不管,我們的目的,是為了保護百姓,隻要他作奸犯惡,我們就應該除了。”


    一句話說完,大步而走,片刻已經消失在人潮之中,我們四個麵麵相噓,我一時沒能轉過彎來,也不知道他這麽做,究竟是對是錯。


    不過我對這楚悲歌已經完全改觀,這人不但狂傲,而且出手極狠,幾個地痞流氓作惡栽到他手裏,都下這麽重的手,看來死在他手裏的人,數目隻怕少不了。怪不得當時在東海遇到南疆五醜的時候,那老大就說他們當年曾被父親和楚悲歌追殺的無容身之處,碰上這麽狠的一個主,絕對不是好玩的。


    剛想到這裏,電話忽然響了起來,伸手一接通,烏鴉的聲音就傳了過來:“事情已經搞定,南派獵殺總舵,就在無量山的無量玉璧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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