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有一秒遲疑。邢沛又說:“又不是第一次送你東西,扭捏個屁,現在就帶上。”李默有點難為情:“你給的薪水夠了,不用再額外送東西給我,況且你送的東西都太貴。”邢沛快樂地說:“我樂意,我開心,你管不著。”車子重新發動後,邢沛又說:“我這人脾氣不好,習慣也不好,改不了,你得多擔待。這些小玩意兒不算什麽,你收下,我高興,當你哄我,這也是你工作的一部分。”這幾句話說的李默臉都紅了,心裏頓時升起一股暖意。邢沛一手按了按他的肩:“李默,你對我來說很重要。我換的助理,我自己都數不清了,之前沒有一個能跟我超過兩周,今年已經是我們合作的第三年了,是吧。”“嗯。”李默重重點了點頭。“所以你在我心目中,跟別人的位置不一樣。”邢沛說得很隨便,說完就轉過頭,愜意地跟著歌哼唱,卻讓李默很是動容。李默還記得應聘時,邢沛問他的第一個問題:“你是不是直男?”李默驚詫不已地點了點頭。第二個問題:“有多直?”李默茫然地愣了一會兒,老實回答:“鋼鐵直。”邢沛哈哈大笑讓他留下試試。李默開始隻覺得這個明星太帥了,不過他鋼鐵直隻覺得養眼。跟了邢沛兩周,他才知道什麽是人間煉獄。他一個新手,也沒人帶,完全靠自己摸索,摸索錯了邢沛會大發脾氣,罵人算輕的,一言不合就砸家。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熬過來的,大概還是窮,窮總能激發人的無限潛力。後來摸準邢沛的脾氣也就好多了。而現在他才完全明白邢沛問他是不是直男是什麽意思。他早就不在意邢沛罵他,一邊挨著罵,一邊還在想怎麽把他照顧好,搞得他都一度覺得自己得了斯德哥爾摩綜合征。但凡稍微有點彎,作為照顧他飲食起居,離得最近的人,大多數時候都被虐得死去活來,但偶爾邢沛會像剛才那樣,隨意展露無限柔情的樣子,李默可能已經完全淪陷了。跟著邢沛久了,看他跟經紀人、投資人、公司高層還有其他藝人周旋,李默驚詫於邢沛對人心理的掌握,反正他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而這點讓李默最為佩服。一個流量明星能大紅大紫好幾年,不是沒有原因的。今天邢沛心情實在有點好的過分了,晚上他跟譚曉歌的曖昧消息放出來,粉絲撕來撕去都沒有影響他。邢沛躺在家庭影院寬敞的沙發上,看一部民國電影。李默替他把酒端過來時,正看見屏幕裏風度翩翩少爺在調戲一個小歌女。少爺正是裴青還早年飾演的。邢沛說:“李默,今晚陪我喝點酒。”“有那麽高興?”李默咕噥一句。邢沛舔舔沾酒的嘴唇:“嗯,什麽?”“你是不是對裴青還很有興趣?”“有啊。”邢沛轉頭看著李默,眯了眯眼,勾著嘴角露出一點危險的氣息,“何小寶讓你打聽的?”“何小寶隻問過我你的取向。”“你覺得呢?”邢沛輕輕一笑,何小寶這個死gay,還真敢打他主意。“不知道。”李默是真不知道,跟邢沛鬧緋聞的有男有女,但是真真假假,也是假的居多,很多主動貼上來的,隻要他心情好,無論男女都會應付一下。李默見過邢沛主動上心的也就隻有關雎,一個快三十的女演員,現在再加一個裴青還。“不知道就別亂說。”“不會。”電影裏的少爺因為家人的阻攔兩人相愛,決定跟小歌女殉情。然而交杯毒酒喝下去,少爺在麵臨死亡的威脅時突然後悔,他摳自己的喉嚨把毒酒吐了出來。而歌女已經毒發,隻是絕望地看著這個提議跟她殉情的男人瘋狂自救,笑著流了滿臉眼淚。這個前麵一直鋪墊得紳士優雅而多情的男人,此時反襯處無比的懦弱和猥瑣,還有一雙露出野獸般絕望凶狠的眼睛。邢沛自問,他對裴青還是哪種興趣,現在還真難說。第4章 一場戲一個多月前,邢沛去《刺客》劇組給關雎探班。他對關雎的刺客扮相很感興趣,另外,也是借他的熱度給關雎炒炒新戲。對於他跟關雎的實際關係,傳什麽的都有,對於任何傳聞,邢沛都隻是笑笑,不承認也不否認。那天正巧碰上關雎的一場床戲,這種好事兒,邢沛怎麽可能錯過。憑著何小寶的關係,他硬是擠進了已經清過場的攝影棚。此時戲已經開始了。關雎妖冶嫵媚,居於下位,華貴的雲錦長袍散落在竹塌上,上身從衣服裏剝露出來,兩條大白腿從滑落的衣物裏顯露,臉上做出沉醉的表情,勾人極了。然而,更加吸引邢沛目光的,卻是趴在她身上的男人。男子上身光著,白到近乎透明的絲質褻褲滑到胯部,聳起的肩胛和肌肉勻稱的腰肢,隨著動作,肌肉線條變化著。褻褲柔軟坍塌下去,完全顯露出他臀部的形狀,和那精瘦的腰腹連在一起,那完美的曲線,邢沛看著不自覺血氣上湧。一個鏡頭拍完,換角度和光位時,男子衣衫不整轉頭看了一眼導演的方向,目光順勢也落到了邢沛身上,大概因為突然多出來一個陌生人,有點詫異,但並沒有過分在意。看到那張臉,邢沛移不開眼睛。好看的人他不是沒見過,他自己就長了一張帥得沒邊的臉。但是像這麽有味道的好看,他還是第一次見,男人三十左右,眼神裏那種成熟又深邃多情的感覺,讓他渾身過電似的打了個激靈,再加上那副風度翩翩的長發扮相,活像畫裏走出來的神仙。所以男神這個詞,用在他身上最合適不過。影片繼續拍了下去,男子頻率加快,身上竟自然泛起一層細密的汗珠,額頭的汗珠也滑落到鼻尖上搖搖欲墜。他額頭鼓起青筋,一雙熾熱的眼睛,讓整個攝影棚的溫度都變高了,彌散著一股燥熱的味道。但是大家都知道,他跟女演員的身體根本沒多少接觸麵積,這一臉興致高昂的樣子,純粹是演出來的。正當邢沛看呆了,快要隨著主角顱內高/潮時,下位的女子在這最後一刻,從發髻上拔下長簪從男子後頸往下刺去……金簪刺破皮膚,但她還是晚了千分之一秒。男子痙攣的同時,大吼一聲,手指一動,藏匿在指間的薄刃,已經劃開了女子的喉嚨,鮮血井噴似的濺了他一臉。女子瞪大雙眼,像風中的樹葉一般狠狠顫抖,慢慢平息後,手垂了下去,金簪無力掉落到地上。這場戲最後一個鏡頭是男子一臉鮮血偏頭看鏡頭的特寫。一雙眼睛格外深,沉甸甸似是包含了萬千種情緒--尚未褪去的情/欲、痛苦、解脫、迷茫……男子看向鏡頭,也看向了他。邢沛不自覺咬住下唇,仿佛潛意識裏,想要關住自己那顆快跳出嗓子眼的心。不知是為這場驚心動魄的戲,還是男子那一雙眼睛,邢沛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真的有反應了。從來沒有過,他每天都被無數的人撩撥,卻因為一場床戲,一個男人的演繹,而心生**,這也太讓人驚訝和難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