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默要出去時,裴青還又叫住了他:“你要現在沒事的話,陪我聊聊天?”李默點了點頭。裴青還拉開冰箱,遂問道:“你早上一般給邢沛做什麽吃?”這問題真把李默給難住了,他如實回答道:“他都沒有早晨,沒事會睡到直接吃午飯,有事他也睡到不得不出門那刻,沒時間吃早飯了。”裴青還從冰箱裏拿了幾個雞蛋和一袋培根,言語很溫和對李默說:“總不吃早飯對胃不好,多有幾歲就容易生胃病。”說著話掃了廚房一周,問道:“有麵條嗎?”“沒有現成的了,有麵粉。”李默把一小袋麵粉拎給裴青還,他手腳麻利地倒出一些,很快就揉了個麵團。“邢沛早上喜歡吃烤得很焦的麵包抹椰蓉醬,溏心雞蛋也喜歡,不愛喝牛奶,喜歡蘋果和芒果汁。粥的話,他喜歡鹹口肉粥。餃子和麵條之類的麵食也挺喜歡,不怎麽吃餅。”他一邊說著,一邊摘了點青菜,又問:“你吃早飯了嗎?”“我吃過了。”李默站在一側,直冒汗。裴青還絮絮叨叨像是在自言自語細數邢沛的喜好,聽進李默耳朵裏卻好像是另一層意思,怪自己沒把他照顧好似的。但他一個大男人,哪能那麽細致地照顧另一個大男人。他稀鬆平常地照顧著,邢沛將將就就地接受著,李默也自認為他不是照顧人的料,但聽何小寶那意思,他大概是唯一能在邢沛身邊呆下去的人。然而,現在他有了裴青還了,這個人應該能把他照顧得很好吧,或許邢沛很快就不再需要自己了。就在他有的沒的想那麽一通時,裴青還已經做好了兩碗麵條。麵切得細細的,上麵鋪著燙好的青菜,煎得焦香的培根和兩顆溏心太陽蛋。裴青還端著冒著熱氣的麵條往樓上走,李默想跟他說邢沛起床氣很大,又想告訴他邢沛很討厭把食物拿進臥室。但是話到嘴邊,李默終於識趣地學會了閉嘴。房間忘記了拉遮光簾,室內敞亮,邢沛毫無知覺似的,橫躺在床上,抱著個枕頭,臉也埋在枕頭間的縫隙裏,和被子糾纏在一起。裴青還記得他起床那時,邢沛還睡得挺規矩。他隻好把餐盤放在櫃麵,爬到床上去叫邢沛。他才輕輕叫了一聲,邢沛就把懷裏的枕頭推開,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把人拽倒在床上後,馬上抬腿上來壓住,軟綿綿地在他頸側咕噥著喊:“裴老師……”“乖乖,起床了。”“嗯……天還沒亮。”“天亮了,”說著把邢沛的臉從枕頭縫裏扒拉出來,“餓了嗎?我煮了麵條。”“我好困啊。”邢沛被敞亮的天光刺得皺著眉,帶著鼻音嗯嗯哼哼地撒嬌,又把臉往裴青還懷裏埋。裴青還抱著他,耐心地講道理:“那也起來吃點東西再睡,你不是昨晚就餓得不行了嗎?”“嗯……”答應著,過了兩秒又完全沒動靜了,甚至在裴青還懷裏安穩地打起了呼。裴青還又把邢沛的臉從他懷裏扒出來,親了親額頭:“快起床了,餓厲害了對胃不好,麵條也快坨了。”邢沛又蹙著眉,房間的亮度讓他不太舒服,他又往裴青還懷裏鑽,咕噥著:“再睡五分鍾吧……裴……老師,師兄……”邢沛聲音黏黏的,困得慌了,又要墮入夢中似的,聲音越來越低,隻剩一點氣聲,仍在央求著,“求求你了……老公,再五分鍾……”裴青還腦子裏“嗡”地一聲,他知道邢沛很會強硬地撒嬌,他沒想到邢沛軟綿綿地撒嬌時殺傷力更大。他也不知道剛剛那聲“老公”是邢沛有意識還是無意識的,但無論有沒有意識,裴青還都招架不住了。他摸到了床頭櫃上的窗簾遙控器,把自動遮光簾關上了,他也被邢沛困在了床上。邢沛的睡顏安穩,上唇微微撅起,像個單純無害的柔軟少年,不似他平日大多數時候撇著嘴角,一副不耐煩的樣子。總之就是又漂亮又可愛,麵條也被拋之九霄雲外了,他就就這麽一直抱著,看著,真切地體味著“秀色可餐”這個詞的真諦。一直到快十一點,裴媽媽來電確認他們中午是否會回去吃午飯。裴青還躡手躡腳放開邢沛,邊接電話邊揉著被壓麻的手臂,在臥室外小聲說:“嗯,會回來。”“是的,我叫他看他來不來吧。”“嗯,但你們也別太大驚小怪,我怕他不自在。”“好,隨便一點就行。”掛斷電話,才下決心這回一定要把邢沛給弄起來了。他又走進臥室,欣慰的是,邢沛已經坐起來了,證抱著床頭櫃上的冷麵條大快朵頤。裴青還去搶他的碗:“都冷成一坨了,你怎麽吃這個。”“我餓死了。”“叫你起床你不起來。”“那時我困。”裴青還還是把麵條搶了過來:“起來洗簌吧,我跟我媽商量著中午回家吃飯。”裴青還難得顯出一點難為情,他問,“你去嗎?”“去啊,當然去,好久沒有吃到師娘做的紅燒肉和餃子了。”“嗯,這兩樣都有。”裴青還放下心來。邢沛從床上蹦了起來,吹著口哨去洗澡了。裴青還把麵條拿到樓下,看李默在挪動綠植又去搭手幫忙,完事兒才去把麵條倒掉了。邢沛飛快洗漱好,套了一條內褲急匆匆地蹦到樓下,找到廚房裏洗碗的裴青還,撲上去從身後抱著他:“這次這麽久沒去練琴,你說你爸會不會找我麻煩?”“不知道。”“到時你得救我。”“這種事你要找你師娘。”邢沛埋頭蹭著裴青還的後頸:“瞿連的事,師娘不會生我氣吧?”“說不好,你得自己去問問她。”邢沛著急了,掰著裴青還的下巴把他的臉扭過來:“你怎麽一點用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