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無常,亦稱無常,是陰曹地府專司拘魂的兩大鬼差。白無常則笑顏常開,頭戴一頂長帽,上有“一見發財”四字;黑無常一臉嚴肅,長帽上有“天下太平”四字。此二神手執腳鐐手銬,專職緝拿鬼魂、協助賞善罰惡,白無常和黑無常人們並稱無常二爺,列入十大陰帥之列。


    據說,白無常鬼名叫謝必安,黑無常鬼名叫範無救,也稱七爺、八爺。據說,謝範二人自幼結義,情同手足。有一天,兩人相偕走至南台橋下,天將下雨,七爺要八爺稍待,回家拿傘,豈料七爺走後,雷雨傾盆,河水暴漲,八爺不願失約,竟因身材矮小,被水淹死,不久七爺取傘趕來,八爺已失蹤,七爺痛不欲生,吊死在橋柱,所以很多白無常的形象是伸著長長的紅舌。


    我和陳興勇二人,如今就是這身黑白無常的打扮,相互看了對方一眼,都不由笑了起來。雖然我沒有親眼見過黑白無常的真身,但是如今我們這長袍加高帽,手持白紙糊的器喪棒,打眼一看還真能唬住人。別說能以此嚇跑陰魂鬼怪,依我看就是生人見著了也得嚇他個半死。


    陳興勇問我,為什麽要扮黑白無常?


    我想了想,還是把實情告訴給了他,我說:“你知道剛才那老太太為啥擋咱們的路麽?”


    陳興勇搖了搖頭,一臉好奇的望著我,於是我就說:“她是特意來告訴咱們,前方的無人村有陰魂得知今晚有屍體經過,所以在前頭等著咱們去哩,所以之前那老太太就給了咱們這身行頭,讓咱們扮為鬼差,如此方能平安無事。”


    陳興勇聽聞,嚇得一跳,滿臉的驚恐表情,同時問我這該怎麽辦才好?


    我說:“隻要等下到了無人村,若是遇到了陰魂之類的你別害怕,或許咱們還是能混過去的,必竟咱們現在可是黑白無常的裝束了。”


    陳興勇還是很信任我的,見我如此說,他也就明白的點點頭,說一切都聽我的。


    當下,我們換好了衣裳,接著就再次啟程了,推著板車,往山崗子外行去……


    一邊走,一邊我也向陳興勇問起前麵那所謂的無人村的情況。陳興勇告訴我,無人村其實並不是叫無人村的,解放前叫柳村,因為當時那村子是做棺材生意的,一個村子大半都是開棺材鋪子的,做的都是柳州棺木,所以叫作柳村。


    隻不過,解放前因一場瘟疫,全村老鄉都死了,柳村就變成了一個無人的村子。村中無人,外村的也覺得柳村晦氣,不願進到那個村子居住,所以久而久之就稱為無人村了。


    不過,如今已是幾十年過去了,無人村早就荒蕪一片了,長得滿是雜草,連棟房屋都沒了,全倒光了。早十多年前,通往劉家村是不需要經過無人村的,有另一條老路直達劉家村,不過後來老路沒人走了,全改走無人村經過,老路自然就無路可走,全長滿了灌木叢。


    聽完這話,我方才明白為什麽會叫作無人村了,原來是這麽回事啊。不過,我還是問了一句陳興勇,這無人村可曾常鬧鬼?


    陳興勇想了想,告訴我,無人村在解放前聽說常鬧鬼,晚上有人打那個經過,都能見到人影閃閃,有時候還能看見有人還在棺材鋪裏頭做買賣呢,常常嚇得人半死。不過,解放後這種鬧鬼的事就越來越少了,這麽些年大家都經過無人村過路,都沒有聽說過鬧鬼的事情了。


    說到這裏時,陳興勇突然停了下來,指著前方說:“前麵拐個彎就是無人村了。”


    “就到了麽?”我一聽,就緊張了起來,然後對他說:“等下無論聽到了什麽,亦或是見到了什麽,你都不要害怕,隻要緊緊的跟著我就行了,知道麽?”


    陳興勇點點頭,反問道:“先生,等下真的會有髒東西嗎?”


    我強裝輕鬆笑了笑:“多留個小心總比較好,不管有沒有,反正有我在不是嗎?所以你也用不著太過害怕。”


    其實我是知道前方一定不太平的,要不然也不可能之前會有老太太來提醒我們,隻是之所以我這樣說,是為了安慰一下陳興勇罷了。


    很快,我們就推著板車走過了前麵的那一個山角,拐過一個彎,接著眼前就突然開闊了起來,一大片平地。


    我朝前方望了一眼,接著就愣住了。其實不僅我愣住了,一旁的陳興勇也給愣住了,滿臉的不敢置信。我側頭問道:“你不是說無人村沒有房屋了麽,這不是滿村的房屋麽?”


    是的,前方顯現出一座村莊,村子裏村火通明,房屋棟棟,哪裏看得出一點點的荒蕪啊,更沒有陳興勇之前所說的雜草叢生,荒蕪人煙,顯然就是一處有人住著的村子嘛。


    陳興勇一臉驚詫的使勁搖頭說:“怎麽會這樣?這村子不是這樣子的啊,我打這兒經過無數次,根本就不是現在這個樣子的。難道這不是無人村?”


    看到他一臉驚訝的樣子,我哪裏會不知道,顯然被老太太說中了,這個村子還真的有古怪。我說:“隻要你確定沒走錯路,那麽眼前就是無人村了,隻不過咱們得走一遭鬼市嘍。”


    是的,這的確算得上是鬼市。鬼市之前我也走過一趟,那就是去神廟山的時候,經過的一個山穀,那時就遇上了鬼市。而眼下,這個村子原本是破敗無人的,眼下卻燈火通明,絕對不可能是一兩個小時在搞鬼,顯然差不多就與鬼市無差別了。


    陳興勇顯然是第一回遇到這種事,雖然一早我就有提醒叫他見到什麽都別太害怕,但是如今見到一座原本荒蕪人煙的村子,突然間燈火通明,再聽到我說是鬼市,自然就嚇得臉都煞白了,渾身打著顫栗。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別擔心,咱們這身行頭可是黑白無常來著,你若是露出害怕的表情,那些陰魂可就得懷疑咱們了。”


    陳興勇聽後點點頭,強自鎮定了起來,說:“隻要有先生在,我倒是不害怕。”


    雖然嘴上如此說著,其實他還是看得出來內心十分的害怕,臉上毫無血色了。


    不過,這也正常,換成誰遇到這事也會害怕。當下,我也管不了這麽許多了,拍拍他,然後推著屍體就往前方的村子走了過去……


    前麵的路相對平坦了許多,當我們走到快到村口時,已經是青石鋪成的大路了。古老的青石大路,看上去很有些年頭了,讓人有一種恍然回到解放前的感覺,猶如走盡了另一個世界一般。


    站在村口往裏麵望去,村子分為兩邊,中間是一條古老的青石街道,古香古色的。村子裏的房屋也都是木房結構,木房外頭很多掛著牌匾,一眼望不到頭,也不知道這村子究竟有多大。


    不過,隻是這麽往村裏一望,倒是不見有陰魂在外徘徊,難道全躲在屋裏了?


    心裏這麽想著,眼下都到村口了,我們自然不可能停下來,最後也隻能硬著頭皮一條道走到黑了。好在我們有老太太一早的提醒,讓我們打扮成黑白無常的樣子,應當能蒙混過關。


    想到這裏,於是我們就推著板車進了村。


    一進村,我就感覺心裏不由自主的緊張了起來,兩旁的店鋪外邊都掛著一盞盞的燈籠,店鋪外的牌匾被陰風吹得嘎吱作響,整條青石街道上空蕩蕩無一人影,冷清冷清的讓人害怕,這種氣氛實在讓人覺得無形中透著一種詭異陰森。


    隻見古老青石街道兩旁盡是棺材鋪,每個棺材鋪都大門四開,裏頭擺放著一口口的大棺材,有的棺材黑漆漆的,有的棺材則還沒有上過漆。棺材鋪裏都是如同街道上一樣,空蕩蕩的,店裏頭也不見一個人影,就好像這條街道上的人全消失了一般。


    這處氣氛十會的壓抑,陳興勇有些害怕的躲在了我的身後,畏畏縮縮了起來,兩隻眼珠子朝兩邊的空店鋪滴溜溜四處亂看,生怕從哪突然跳出個什麽東西出來。


    就這樣兩人在這種陰森詭異的氣氛裏小心的往前走著,差不多走了有一百多米吧,接著我就停了下來,因為前方的青石道上擺著一口黑漆漆的大棺材,橫在道路上,正好將窄小的街道給擋住了。


    望著冷冷清清,空蕩蕩的街道上出現這麽一口大棺材,我就眉頭直皺,心想怎麽會有口棺材擋在路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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