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夜冷星稀,長長的公路上人際罕至,在這半夜時分難得看見一車一人,隻有四個穿著黑衣,身高八九尺的鬼差,抬著一頂掛著四盞印著“冥”字燈籠的紙轎,在這條滿是夜霧的公路上疾馳。


    是的,疾馳,速度非常用的快,無聲無息,就像一陣風一般掃過……


    我坐在鬼轎中,低頭望著掌心裏那根立在子母符上的小木棍,小木棍依舊指向西方,我便吩咐溫子龍他們繼續往西邊趕。大約趕了有四五分鍾的樣子,估計跑了起碼有三十幾裏路,這個時候手掌上的小木棍突然“啪吱”一聲斷了,然後手掌心上的那塊破布也突然燃起了火,眨眼間就燒成了灰燼。


    一看到這裏,我頓時就暗叫一聲不好,顯然對方知道我利用此物在追蹤她,所以施法破了我的術。也就是說,現在我沒辦法再去尋找她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我隱隱約約見到在我的前方不遠處,似乎停著一輛車,我能看見那輛汽車的尾燈。


    見到這般,於是我忙吩咐溫子龍抬我到那輛汽車旁,因為在這荒郊野地裏,原本就很少有車輛經過,前方停著的車輛很有可能就是載孫二娘的車。


    陰風一卷,眨眼間溫子龍就抬著我來到了汽車前,接著我探出腦袋一看,隻見眼前停著的是一輛出租車,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正站在車旁,嘴裏一邊哼著小曲兒,一邊對著路邊撒著尿。


    不過,此時的男人可是被我們嚇的不輕,滿臉驚恐萬狀的望著我們,渾身打顫,扶著尿尿的那個玩意都抖得厲害,把一泡尿全都給拉到了自己的大腿上,竟然絲毫沒有察覺過來。喉管動了動,隻是一個勁的指著我,驚恐的打著顫音叫道:“鬼……鬼……鬼……”


    此時我也解釋不了那麽多了,而且估計我說我是人,打死他也不會相信,於是直接對他問道:“你剛才是不是載了一個女人?”


    那司機嚇得根本就說不出話來,尿都沒有撒完,就將那玩意給放進了褲檔裏,然後就猛得點頭,一邊還抹著額頭上滾下來的鬥珠般大的冷汗。


    見他果然載了一個女人,於是我就繼續問道:“那女人是不是穿著白衣,她往哪兒跑了?”


    “是……是白衣女人,往……往那……那亂墳……墳地裏去了!”司機舌頭早已嚇得打結,嘴上回著話的同時,則狼狽的往車裏竄了回去,雙手顫抖的握著方向盤,想打火逃跑,可能是嚇得太慘了吧,車子愣是打不著。


    聽他這麽說,我已經可以肯定他說的那個女人多半就是孫二娘了,於是我就對他說:“好了,你可以走了。對了,以後沒事大半夜的別往這亂墳地裏跑,小心見鬼!”


    那司機一聽這話,直接嚇得一個哆嗦,特別是見我說完這話之後,露出古怪的笑意,更是嚇得媽呀一聲大叫,然後車子打著後,猛得就一個油門踩到了底,一個飄移調頭,然後就像賽車手一樣飛也似的疾馳而去……


    不過我也沒有騙他,在這半夜三更的老往這種亂墳地裏跑,遲早會招惹上髒東西。


    望著絕塵而去的出租車,我心裏也感到好笑,心道,今晚這兩個開出租的估計以後再也不敢半夜往荒郊野地裏載客了吧?


    不過這也不能全怪我,我本來就是人,是他們把我當成了鬼,正所謂鬼並不可怕,真正嚇人的,往往是我們人自己。


    回過頭來,隻見前方的道路已經到了盡頭,再往前便是荒涼的一片草地。我吩咐溫子龍進入這片荒草地,隻見這個地方到處都是一個個的墳頭,還有一個個孤零零的小樹,極為的荒涼陰森。


    進入亂墳地裏沒多遠,接著我們就看見在前方的一處墳塋地裏站著一個白衣女人,我知道那個女人肯定就是我要找的孫二娘了,於是忙叫溫子龍朝那邊過去。


    陰風一卷,鬼轎就來到了那女人的身前,接著我就從鬼轎中跳了出來,一看,這個女人果然就是孫二娘沒錯!


    不過此時的孫二娘突然之間見到鬼轎與鬼差,倒是免不了驚慌,臉帶懼意,步步後退。顯然,不管你是多麽高的道行,不管你心性多很陰險狡詐,在鬼差麵前都會露怯。


    不過當她見到鬼轎裏出來的是我時不,更是大為驚訝,整個人都愣住了,瞪著眼睛看著我,驚道:“你……你坐鬼轎?看來我果然是小瞧了你!”


    此時我已站在了她的麵前,隻見在孫二娘的背後就是一座無主的孤墳,我還能看見有一具棺材露在了土外,黑漆漆的棺材板在銀白色的月光下發出詭異的亮光。


    我收回目光,然後就對孫二娘道:“你沒領教過的本事還多著呢,你今日是跑不了的,我勸你識相的話,就快點告訴我,你為什麽做這一切!否則,今日我不收了你的小命,眼前這四位陰差也不會放過你!”


    孫二娘明顯一驚,略有些失措,不過很快她就恢複了正常,然後笑道:“小兄弟,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你雖然有鬼轎助你,我也知道今天逃不出去了,不過你也少用陰差來壓我,因為陰差可不能插手人間因果之事。”


    孫二娘說的沒錯,溫子龍他們如果幫我收拾了孫二娘,的確是有違陰間律法,到時候少不了受到陰間的一頓刑罰。不過,眼下她逃是逃不掉了,所以我也不擔心她玩花樣。


    我冷笑道:“這四位是我的兄弟,他們可不會管什麽陰間律法,更不會管什麽因果,隻要我叫他們取了你性命,他們二話都不會有,定拘了你的魂魄下地府。”


    溫子龍他們四個人陰陰的一笑,讓孫二娘也明白到我沒有騙她。


    這時,孫二娘就仰天大笑幾聲,接著說:“瘟神果然是非尋常人可比,沒想到連陰差都唯你是從,看來我的確是看輕了你。”


    一聽這話,我不由眉頭一皺,驚道:“你知道我?”


    “哈哈哈……你瘟神我怎麽會不知道呢?”孫二娘大笑幾聲,然後盯向了我,道:“那天你靈魂出竅後我就看出了你的身份,想那鄧老頭倒是死的不冤枉,與瘟神比試魂鬥,也真是找死。”


    “既然你知道我是誰,那你還敢招惹小爺,難道你就不怕步鄧老頭的後塵嗎!”我冷冷的盯著她。既然她知道我是瘟神,還這麽來招惹我,我才不信她會是因為活得不耐煩。


    孫二娘說:“你若不是瘟神,我可不敢招惹你,隻是姐姐喜歡你,所以才迷了你的魂。”說到這裏,她還從胸口摸出一包東西,丟給了我。


    我接過來一看,這是一個用黃紙包著的東西,打開黃紙,裏麵則是幾根頭發,很顯然,這就是我的頭發,孫二娘就是利用我的這幾根頭發對我施用的迷魂術,將我從睡夢中迷出來的。


    孫二娘說:“這是那天你想要姐姐身子的時候,我從你身上得來的頭發,如今原物歸還,現在你不用擔心姐姐還會害你了吧!”


    我將頭發收回口袋,知道她這是脫身之術,為的就是想要我放她離去。畢竟眼下我帶著四個陰差而來問責,她也知曉眼下的情勢。


    不過,我才不信她迷我的魂是因為喜歡我,如果我真這麽信她,那我可真就是一傻子了。


    我冷笑道:“你迷我的魂,恐怕是另有原因吧,要不然你為何要在我的身上點這麽多朱砂?是你自己說呢,還是我讓陰差抓你去下邊崔判官那兒說。”


    我這是恐嚇她,因為就算溫子龍願意以身試法幫我插手此事,我也不可能要他幫忙,畢竟我可不想害了溫子龍幾人。


    孫二娘一聽,果然就有些害怕了,接著表情就不太自然,最後,她憂怨的歎了口氣,道:“既然你真想知道,那姐姐也不瞞你。不錯,我這些天將你迷出來,在你身上點上朱砂,為的就是封住你的氣脈,讓你睡在這棺中,想借你瘟神的陰煞氣幫我個小忙。”說著這話的同時,她指向了她身後的那半截露在土外的棺材……


    一聽這話,我首先就是望向了那口露在土外的半截棺材,心中猛得一驚,那口詭異的棺材我一來就發現了,覺得黑漆漆的十分詭異,可是萬萬也沒有想到,那口棺材竟然是用來裝我的。而且,聽她的意思,昨天晚上我還睡在了那口棺材裏!


    一想到這事,我渾身就打了個冷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全身湧起一種說不出來的詭異。


    當然,我心中也十分的好奇,把我當成死人,讓我每晚像個死人一樣睡到這詭異的棺材裏,不知道這孫二娘到底是要幹嘛?於是就對她問道:“你讓我裝成死人睡在棺材裏,這能幫你什麽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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