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他是個侍衛才會跟著首輔一家,可他是個世子,堂堂身份高貴的世子爺會給人做護衛?扯淡,她想起了堂姐的那句話:首輔金屋藏「婿」,藏的便是江峴。


    他可是人家的良婿!


    清曉越發地覺得當初真是一場夢。


    即便當做夢,即便她告訴自己,放手吧,都過去了,可依舊對他懷有那麽點欲望的火苗不肯熄滅。不然她會虔誠地跪在佛像麵前祈禱再次相遇?她會去求那隻姻緣簽?


    不過如今好了,夢破了,碎成渣,碾成粉。再不用惦記不該惦記的。


    清讓看著臉色發白的清曉,眉頭緊蹙,握起她的手問道:「怎麽這麽涼,可是身子不舒服。」


    手突然被溫熱包圍,清曉下意識要躲,然餘光中見江峴在望著自己,沒動,唯是顰眉淺笑,軟糯道:「我沒事。」話語柔得江峴的心都化了,可惜不是對自己說的。


    兄妹告辭,見清曉不舒服陸夫人也沒再留,遣江峴去送。


    清讓攬著清曉走到門口,見江峴跟了出來,她從清讓懷裏掙開。


    江峴迫切道:「哪裏不舒服嗎?」說著,伸手便要去摸她的頭。還未觸到,便讓清曉一巴掌打開了。


    她精致的小臉慘白,雙眼水霧,卻透著冷漠。她咬唇道:「我舒不舒服不必您操心吧。大人是不是搞錯了身份,民女可受不起。」


    江峴心口悶疼,俊眉緊蹙道:「我身份從來就沒變過。」


    聞言,清曉卻笑了,笑意涼苦。「對啊,沒變。都是吃軟飯的,當初入贅阮家,如今招入陸府,您可是一點變化都沒有呢!」


    若非怨怒至極,她怎都不會說出這般傷人的話來。清曉覺得這話足夠激怒他了,既然想要放棄,那便索性來個徹底。可是


    江峴眉毛一挑,興奮道:


    「清曉,你是在吃醋嗎?」


    吃你個大頭鬼!


    他竟還有心開玩笑!氣得清曉狠踹了他一腳跑開了。江峴慌忙去跟,卻被清讓一個淩厲的眼神止住。


    江峴的臉瞬間凝凍如霜。


    隻這一個眼神便知,自己對清讓的猜測是對的……


    清曉要去還願,讓兄長不必跟了。清讓想了想,微笑點頭,遣月見去招自家馬車,自己則留在上客堂前的觀音殿門外候著他。


    清曉知道他是擔心江峴會跟上來。


    月見還沒有從方才的驚愕中出來,盯著表姐嘴都合不攏了。方才那話……她和靖安侯世子,他們倆……月見迫不及待想要問個明白,卻被表哥拉走了。


    一路失神,清曉不知東西,一路沿著珈藍殿朝寺裏深處走去,最後入大殿,才知到了藏經閣。頭晌講經,極是熱鬧,然此刻,除了掃院的小僧,隻有零散幾個香客。


    藏經閣為五楹大殿,共兩層。底層講經,延兩側樓梯而上,則是藏經室。講經大堂正北,是一座法相莊嚴祥和的大佛。


    看著他,清曉的心平靜了許多。回想方才,其實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她總是對江峴抱有期待,卻不知他真的回來了,是否該重新接受。現在不必選擇了,反倒是輕鬆。


    清曉跪地,對著大佛拜了拜。願佛祖保佑,讓這一切都過去吧……


    正祈禱著,身後藏經閣的大門突然關闔。清曉起身詢問,驚了一跳。


    「施主暫時不要出去了,上客堂方才來了刺客,想必是衝著客堂的貴客。歹人逃竄,不知躲在何處,您還是在這最安全。」


    清曉心慌。「不行啊,我兄長還在外麵,就在上客堂前的觀音殿。」說著,請小僧開門。


    一年歲稍長的香客勸道:「聽師傅的話,姑娘還是不要出去的好,佛寺重地,外麵有五城兵馬司護衛,想必不會鬧起來的。」


    「是啊,小姐。」巧笙挽住了清曉,生怕她一個衝動跑出去。「即便你出去了也無濟於事,真遇到刺客,大少爺還得顧忌你。大雄寶殿的香客頗多,佛祖保佑,大少爺不會有事的。」


    說得在理,可清曉心急,她擔心得何止清讓一人。上客堂,顯然是衝著首輔夫人來的,那裏麵還有一個他啊!


    清曉急得原地打轉,幹脆跪在佛前祈禱。


    篤篤篤!


    敲門聲急促而響,小僧們去開門,幾個香客上前勸阻。不明身份,誰知放進來的會不會是歹人。僧人阿彌陀佛正欲辯解,隻聽門外喊道:「快開門!」


    清曉登時睜大了雙眼,愣了片刻,轉身便去和僧人一同開門。


    門扇開出一條縫,那人嗖然竄入,立在清曉麵前


    果不其然,是江峴。


    「姑爺!」巧笙眼睛一亮,喜極而道。


    江峴抿笑。


    清曉瞪了巧笙一眼,卻還是忍不住問道:


    「外麵如何了?刺客抓到了?可有人受傷?你看到我兄長了嗎?他在觀音殿……」


    一個問題接著一個問題,連喘息的機會都不給他。


    江峴額角滲汗,曳撒有些淩亂,連鬢角的絲發都散出了幾根,明顯是打鬥過。他身手不凡,她是見過的,但能狼狽至此,想必定是遇到了高手。她反應過來,小聲問:「你傷到了嗎?」


    他彎眉一笑,俊朗的臉透著滿足,柔聲道:「終於想到我了?」


    清曉錯目瞥了他一眼,冷著語氣又把哪幾個問題重複了一遍。


    江峴解釋道:刺客直奔上客堂,目的很明確,所以民眾沒有受到威脅。隻是他追尋時,被三個刺客反逼,才闖入藏經閣。


    「這麽說,我兄長沒事。」清曉長舒了口氣,提懸的心放下,好似身子都被掏空了。


    見她如此惦念,江峴斂笑,一臉的不悅道:「我隻是說他們沒傷民眾,可保證不了他沒事。」說罷,哼了一聲,無視怒瞪他的清曉,沿著門口,將藏經閣東西兩側的禪房挨個查視了一遍,終了竄進最後一間,穩穩坐在了榻上,闔目打起坐來。


    清曉一直跟在他身後,見他坐下了,扯著他道:「你起來啊。」


    「幹嘛?」


    「你快去救他啊!」


    「救誰?」


    明知故問。


    真是氣不打一處來,卻還得耐著性子。她咬牙道:「我兄長。請你幫我去看看,他不能有事。」


    「他不能有事,我便能有事?」江峴睜眼,朝憑幾一靠,抱著繡春刀反問道。


    這問題怎麽答啊。


    「你不是會功夫嗎!那麽厲害,連馮三爺那麽多的衛兵都不怕,還怕幾個刺客。」清曉聲音不大,顯然是沒有底氣。


    江峴淡笑,搖頭,吐出四個字:「愛莫能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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