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子達身邊那兩個戰士也已經嚇傻了,站在原地沒有動窩。沈援朝經曆過一次,多少有了點經驗。就這幾個人和一把鐵鏟是無論如何也對付不了這個怪物了。別說李茂才和張柱的仇報不了,再把薑子達他們搭上。想到這裏,他一把拉起薑排長,“開車廂門!跳車!”


    沒等他們開門,車廂門自己開了。一個白衣人走了進來,這人看不出年紀,論相貌也就二十五六的模樣,隻是滿頭的白發讓人看不出他的真實年齡。沈援朝幾人都是一愣,看著車門外奔馳而過的景物,也沒有類似汽車之類的交通工具。這人是怎麽進來的?難道是扒車?


    來人也不理會他們,隻厭惡地打量著已經晃晃悠悠站起來怪物。


    自打白發男進了車廂,怪物就顯得相當暴躁。它放開了張柱的屍體,對著白發男一陣吼叫,似乎隨時就要衝過來把白發男的喉管咬斷。


    白發男看著它冷冷地說道:“不用裝了,你知道我是誰!”聽了這話,怪物頓時萎靡,不再吼叫,隻是不斷地後退,最後龜縮在角落不停地顫抖。


    白發男走到怪物的麵前,打量了它一眼。皺著眉頭說道:“那麽大的火都燒不死你,還能恢複成這種程度,你這是吸了幾個人的血?”


    怪物低著頭根本不敢直視白發男的目光,隻是偶爾哼哼唧唧幾聲,聲音聽上去悲悲切切,好像在向白發男求饒。就像是青蛙遇到了蛇,不敢逃走也無法反抗,隻能顫抖著悲鳴。


    “好了,不囉唆了,你上路吧!”白發男從懷中掏出了一把匕首,說是匕首,刀身卻有三尺多長,兩麵開刃,叫短劍應該更準確點。怪物見白發男亮出了家夥,已經感到了大難臨頭,雙手抱頭,開始哀嚎。


    怪物邊嚎叫邊偷眼看著白發男,看見他絲毫沒有停手的意思,眼中猛地凶光一閃,“嗷”的一聲狂叫,對著白發男猛撲過來。


    白發男一聲冷哼,怪物會反撲有點出乎他的意料。不過就這樣還不至於讓他驚慌失措。手中劍鋒一閃,迎著怪物斬了下去。


    怪物本能地用爪子一擋,車廂內血光一閃,白發男的短劍如熱刀切黃油一般斬斷了它的爪子,這個過程無聲無息。“噗”的一聲,一股刺鼻的黑色血液噴了半麵車廂,原本中了一百多槍都打不死的怪物就這樣丟了一隻爪子。


    看見怪物傷口的黑血,白發男擰緊了眉頭,還伸出左手握住了口鼻。看得出來他對這黑色的血液異常惡心。為了不讓黑血濺到身上,白發男在得手的瞬間向右側退了兩步,和怪物拉開了一點距離。


    “嗷!”怪物痛得不停大叫,身體都弓了起來,看起來已經沒有了反抗的打算,準備等死。這時白發男反而猶豫了一下,看著已經快要流到腳下的黑血,他又後退了一步,眼神中有說不出的厭惡。


    看著遲遲不動手的白發男,怪物似乎明白了什麽,“嘎”的一聲怪叫,咬牙伸出斷臂朝白發男甩出一串黑血。白發男瞬間向右側又退了一步,黑血雖沒有濺到他的身上,卻把車廂門的位置讓給了怪物。


    車廂門口空蕩蕩的。隻剩下原本要跳車的沈援朝幾人,憑他們要攔住怪物看似不可能。怪物直衝過去,眼看就要跳離車廂,白發男暗叫一聲“大意了”,跳起來一蹬車廂壁,借著這一蹬之力越過了滿地的黑血,伸出短劍直奔怪物的後心,隻可惜還是晚了一拍,怪物的雙腳已經離地,眼瞅就能逃出車廂。


    這時怪物自己都以為逃出生天了,突然,眼前多了一塊黑漆漆的鐵板,是沈援朝掄上了鐵鍁。已經離地的怪物絕無避開的本事。就聽得“當”的一聲響,鐵鍁頭實實惠惠地拍到了怪物臉上。


    就這一鍁之力而言,對怪物可以說毫無傷害,它也就是在空中頓了一下(還把沈援朝震得雙肩劇痛,虎口撕裂;鐵鍁當時就飛出了車廂之外)。也就這頓了一下的工夫,白發男的短劍跟上了,直接插進了怪物的後心。


    怪物“嗷”一聲叫後便斷了生機。白發男還不解氣,向上一挑,也是短劍鋒利異常,把怪物自胸口以上剖成兩半。怪物的死屍栽倒再無生還之理。


    短劍的護手沾滿了怪物的黑血,白發男猶豫一下,將短劍留在了怪物身上並沒有拔出來。這個舉動讓後麵的沈援朝最後撿了個便宜。


    沈援朝走到白發男身邊,驚魂未定,道:“同誌,這次多虧了你,要不然我們幾個還不知道是什麽下場。也不知道這是什麽怪物,槍都打不死。還沒請教,你是哪個單位的?”


    白發男看了沈援朝一眼,本不想回答,但畢竟最後還是靠沈援朝的那一鐵鍁,才將怪物誅殺的。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你也別問我是誰,知道太多,對你們沒好處。今天的事會有人給你們交代的。”


    沈援朝原本也沒打算能從白發男的嘴裏打聽出什麽,這個回答已經能聽出白發男對他不排斥了。沈援朝客氣了幾句就走到張柱的屍體旁,黯然半晌後,脫下自己的軍大衣蓋在屍體身上。


    薑子達來到白發男的身邊,“小……”看著他滿頭的白發,薑排長改了口:“這位同誌,這個怪物的屍體怎麽處理?還是拿麻袋包起來?它……不能再活了吧?”


    對薑排長一連串的問題,白發男則完全沒有回答的興趣,不過他還是用行動給了答案。


    白發男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一個小瓷瓶,擰開瓶口對著怪物的屍體倒出一串紅色的水滴。水滴在空中“呼”的一聲自燃,變成一串火球。火球落到怪物的屍體上時,轉眼間把怪屍包裹住,燒得劈裏啪啦直響。


    沈援朝等人看得瞠目結舌,以前上學時學過水的成分是兩個氫原子和一個氧原子,雖然氫、氧都是可以燃燒的,也沒見過燒得這麽徹底的水……


    屍體燒得極快,詭異的是火的外焰是紅的,內焰竟然是黑色的。燒了大約兩分鍾後,黑色的內焰猛地一漲,漆黑的內焰瞬間完全掩蓋了火紅的外焰,火焰完全變成了詭異的黑色,屍體直接燒成了一道人形青煙。青煙散去,空蕩蕩的地板上一點飛灰都沒留下。隻剩下那把短劍孤零零地躺在地上。這火焰就像是傳說中的地獄之火,能把屍體燒成虛無,地板上卻沒留下一點焦痕。


    沈援朝、薑子達幾人麵麵相覷,沒人再敢和白發男答話。角落裏的收音機突然響了,傳出來一陣歌聲:“你也說聊齋,我也說聊齋……”


    沈援朝一腳將收音機踢出車廂。白發男看了他一眼,也不理會其他人,隻對著沈援朝說道:“你幫了我一次,以後我會還你。”頓了一下又說道:“要是你不在了,我會還給你的後人。”


    白發男說完轉身跳出奔馳中的火車廂,轉眼消失在飛逝的景色中。薑子達還在瞠目結舌的時候,沈援朝悄悄走到了短劍掉落的地方……


    七小時後,火車停在了首都西站。張柱的屍體被運走。沈援朝、薑子達四人則被帶到了六環外的一個軍區招待所裏。一連三天,除了送飯之外沒有任何人和他們接觸。直到第四天,才來了一個張姓參謀。


    張參謀帶來一個消息,因沈援朝、薑子達等四人在撲滅大興安嶺山火時作戰英勇,奮不顧身保衛人民群眾的生命和財產安全,經領導研究決定:特批薑子達等三位同誌榮立三等功一次,提升兩級使用;沈援朝同誌榮立二等功一次,提升三級使用;李茂才和張柱兩位同誌各追加一等功一次,授予烈士稱號。


    同時下達的還有一個口頭通知,在火災現場發現的不明生物屍體,經中科院的專家對照片的比對鑒定,認為那是在大興安嶺地區活動的野生人熊。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謠言,總隊領導特別指示:有關“野生人熊”所有的接觸細節都被納入一級保密條例。希望所有涉及的解放軍戰士能夠嚴格遵守保密條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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