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眾人上百雙眼睛盯著水坑的時候,突然咕嘟一聲響,水坑的底部泛上來一朵大水花,有百十來個金元寶裹在翻滾的水花當中。緊接著,第二朵、第三朵水花都翻了出來,每一朵水花當中都卷裹著相當數量的金元寶。


    水裏麵有金子!眾人的眼睛又重新亮了起來。這時,水坑裏水花出現的頻率越來越勤,隨著一連串“咕嘟咕嘟”的聲音,水坑裏的水突然以極快的速度向下流去,就像水底下有一個強力的抽水機,將這些水瞬間抽走。


    眼看著水沒有了,眾人走到前麵都伸頭向坑裏看去。第一個伸頭的是老道蕭和尚,他剛一伸頭就大喊一聲:“不好!快退!”邊喊邊把身後的人向後推去。他身後的人不知道怎麽回事,被他嚇了一跳,接著就見坑裏猛地冒出一股黑煙。因為有蕭和尚的警告,大家都有了防備,也沒出什麽差錯。


    “都往後退!快!快退!”蕭和尚又是連喊了幾聲。眾人紛紛向後退去。一會兒的工夫,坑裏又冒出來三四股黑煙。又等了二十多分鍾,再也沒有黑煙冒出來。


    “這下邊是什麽東西?”爺爺往前走,要去坑口那兒看看,被我爹和三叔一把攔住,“你就別去添亂了。”好說歹說,他們才把爺爺勸住。


    坑口那邊,老道蕭和尚坐在了地上,他臉色刷白,道袍的前襟已經被汗水浸透,低著頭,呼呼地喘著粗氣。周圍的人都紛紛後退,不敢靠前,又舍不得走。


    “來來來,都讓讓了。”我和孫胖子左推右擠走到坑口,站在上麵向下看去,黑洞洞的看不到底。我們已經聽不到坑中還有流水的聲音,可能裏麵的水是某處地下水的分支,隨著被放幹的河水一起流走了。


    孫胖子看看坑底又看看我,“辣子,能看出什麽嗎?”我搖搖頭,“挺正常的,看不出有什麽不對。”


    “你們倆,過來扶我一下……我站不起來了。”蕭和尚哼哼唧唧地說道。


    孫胖子可能天生和他相克,看到他氣喘籲籲的樣子,頓時有些幸災樂禍,“老道,這就腳軟了?我說你怎麽能堅持在第一線的,原來是走不了……”


    蕭和尚瞪了他一眼,又無可奈何。要孫胖子去扶他,基本是不可能了。最後還是我過去把蕭和尚扶了起來,“老蕭,剛才你看見什麽了?前天晚上唱鬼戲你都沒這樣。不會就是幾股黑煙吧?”


    蕭和尚喘了口粗氣,“別提了,下麵是冤孽。”再問時,他就一個勁兒地搖頭,連一個字都不肯說了。


    這時,爺爺帶著一幫人迎了過來,爺爺親手扶住了蕭和尚,“老蕭,你沒事吧?”


    “還死不了。”蕭和尚衝著爺爺苦笑了一下,“先別扯了,趕快通知水壩上,讓他們趕快開閘放水,我們辦了件錯事,這大清河幹不得。”


    爺爺還想問幾句,蕭和尚這時候已經急赤白臉了,“什麽話以後再說!老沈頭,要是晚了,別說你們村了,就連鄉裏、縣裏都要遭殃!要是真出了事,死不了一半人,我就跟你姓沈!”


    雖然不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但從蕭和尚的表情上就能看出這事非同小可。爺爺讓我爹打電話聯係水壩,讓他們開閘放水。


    等我們所有人都回到岸上,開始等著水壩放水的時候,我爹的電話也打完了,不過傳過來的不是什麽好消息。還沒等開閘,水壩的配電室燒了,現在正在搶修,有一些配件要去縣裏拿,這一來一回加上維修的時間,怎麽地也要一天的時間。


    蕭和尚聽了就蔫了,瞪著河床上大坑的位置直發呆。我和孫胖子也在觀察那個大坑。除了那幾團黑煙之外,也沒有什麽不對的地方。開始我們還以為冒出來的是屍氣,但馬上又否定了。屍氣我和孫胖子見得多了,和剛才的黑煙完全不是一碼事。


    再問蕭和尚,他就是一個勁兒地搖頭,問得急了,他就冒出一句:“冤孽,下麵的是冤孽。”


    “老沈大叔,你這兒完事了?我聽說你讓水壩上要放水了?”村長一聽說水壩要放水,就急忙趕過來。他沒想到就這麽一會兒工夫就把河床上的元寶撿幹淨了,還以為是出了什麽岔子。


    “別提了,出事了……”爺爺指著遠處河床上那個大坑,把剛才的事說了一遍。


    “還能有這事?蕭大叔說裏麵是冤孽?”看周圍人的表情不像是在撒謊,村長也撓頭了,“這還真出事了。沒什麽法子解決這事嗎?”


    “老蕭說了,”爺爺指了指還在瞪著大坑的蕭和尚,“隻能等大壩上把水再放下來,等水灌進大坑裏麵,可能就沒事了。”


    村長聽了爺爺的話後也不言語了,他知道了大壩上機器出故障的事。過了一陣,村長想出了個主意,“反正大壩上的機器得一陣才能修好,這樣吧,大家都回去,把河裏撿上來的東西歸攏一下。那個地方我派幾個民兵守著,不讓人靠近。等大壩開閘放了水,應該就沒問題了吧?”


    這也算個辦法。爺爺勸了一陣子蕭和尚,半推半勸地把蕭老道帶回了我爺爺家。回去的路上,孫胖子和我商量了一下,我老家這裏的事已經開始有不受控製的趨勢了,應該向民調局報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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