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水簾洞裏的幹屍一樣,這些幹屍也有他們自己的心智。看見前麵同胞倒了一大片,後麵的幹屍不再向我們衝過來,而是齊刷刷地向後麵逃去。


    我換好彈夾時,後門的通道裏已經空空如也,除了倒地的幹屍之外,再沒有什麽東西了。


    這時,熊萬毅和西門鏈他們也衝過來了。看見我和孫胖子沒有出事,他們才鬆了一口氣。從“義氣”上麵來看,他倆要強過孫胖子不止一星半點。


    “孫胖子,你剛才不是說安全嗎?這就是安全了?”熊萬毅檢查了所有的幹屍都徹底死絕了,才對孫胖子說道。


    孫胖子驚魂初定,穩定了一下心神後,才回嘴道:“熊玩意兒,不是我說,我說安全了嗎?我說的是安不安全?”說著,孫胖子踢了眼前一具幹屍的腦袋,“這不,他們出來回答了。”


    吳仁荻和楊梟他們這時也進來了。楊梟看了一眼麵前的情況後,說道:“他們能老實一會兒了,不會再敢輕易露頭,我們繼續向前走吧。”說著又看了看我和孫胖子,“你們倆繼續開路去。”


    可能是剛才手槍的威力大得出乎孫胖子的想象了,有槍在手,孫胖子的膽子也大了起來,他竟然敢率先進了後門的通道了。正在我驚訝他的膽子怎麽突然間變大的時候,孫胖子回頭對我喊道:“辣子,你還發什麽愣,往前麵走啊。不是我說,來,你走最前麵。”剛才的想法收回,孫胖子就是孫胖子,一點沒變。


    這條路幾乎就是水簾洞裏,暗室後麵那條甬路的翻版。隻是那條路通向地下河邊,這條路不會通向下水道吧?


    順著甬路一直向下走去,也沒有發生意外的情況。孫胖子在我的身後,他是個閑不住的人,嘴裏一直嘮嘮叨叨的:“辣子,你說從這裏出去了,能是什麽地方?不可能還是地下河吧?要真是地下河的話,我就該考慮我是不是在做夢了。”


    “嗯,你是在做夢。”我實在忍不住了,回頭對著孫胖子說道,“出了這裏就是你大喜的日子了,馬依依,她在床上等你呢,恭喜恭喜!”


    孫胖子的臉皮難得地紅了一下,“別鬧了,不是我說,就憑我,怎麽可能看上她?”


    我笑了一下,剛想再調侃他幾句,突然之間,腦子裏猛地想起來一件事,“我剛才在上麵沒看見馬依依,她不會……”


    孫胖子向我點了點頭,說道:“她不在上麵,你和吳仁荻在身後路還沒出來的時候,熊玩意和大官人和我說了,你的那兩個同學,徐渺渺和白安琪也不在上麵。加上邵一一和那個叫趙敏敏的老師,你們班裏的一大半人都能在下麵相聚了。”


    趙敏敏?剛才亂糟糟的,我一直沒有想起來這位趙老師,被孫胖子這麽一提醒,我才想起來。陶項空是她的男朋友,這裏麵的事,她會一點都不知道嗎?剛才又吐了楊梟滿頭滿臉的巫祖毒血,是被陶項空控製的,還是她本身就是和陶項空一路的?


    我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心中突然緊了一下,感覺到正有人在遠處注視著我。迎著目光的源頭看去,在甬路的最盡頭,一個身穿白衣的女人,正披頭散發地看向我。


    我嚇了一跳,再看白衣女子,正是教了我幾天數學的趙敏敏老師。


    趙老師做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動作,她跪在地上,向我的位置拜了幾拜。我正莫名其妙的時候,突然感到一陣眩暈,整個人不由自主地倒在了地上。


    孫胖子的反應不慢,在我倒地的瞬間,將我扶了起來,急問:“辣子,你怎麽了?”


    我這時已經說不出話來,不過意識還是非常清楚,但就是控製不住聲帶和身體。孫胖子有點慌了,不停地喊我的名字。我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伸手指了指白衣趙敏敏的位置。孫胖子馬上就明白過來,二話不說,對著我指的方向,抬手就是一梭子。


    “辣子,你看見什麽了?打中了嗎?”孫胖子換上了最後一梭子子彈後,向我問道。


    我的腦子裏十分清醒,可就是像一攤稀泥一樣,要不是被孫胖子扶著,早就一頭栽到地上了。我還說不出來話,隻能指著孫胖子開槍的地方,輕微地搖搖頭。孫胖子握著手槍,隻剩最後一個彈夾,他再不敢輕易開槍。孫胖子的臉上開始見汗了,“辣子,給句話啊,到底打沒打中!”


    看見我還是沒有反應,原本抬著的那隻手也耷拉下去了。孫胖子見勢不對,扯開嗓子喊道:“吳主任,楊梟!你們快過來,辣子好像不行了!”


    後麵伴著幾束手電光的光亮,吳仁荻和楊梟他們已經全都進來了。楊梟看見我的樣子後,並沒有露出什麽太吃驚的表情。他扒開我的眼皮看了看,又號了號脈搏,回頭又對著孫胖子問道:“剛才怎麽了?”


    我已經感到自己渾身開始僵硬了,就連活動眼珠都開始費勁事起來。孫胖子看了我一眼,說道:“剛才前麵好像有個人影飄過去了,我打了他幾槍,不過好像沒打著。再回頭時,辣子就已經成這樣了。不是我說,辣子這是怎麽了?”


    楊梟又看了我一眼後,說道:“沈辣的魂魄被人綁住了。”


    米榮亨聽了就是一愣,他瞪著眼睛說道:“縛魂術?是縛魂術嗎?就是鬼道教的生離術之一?”


    “嗯。”楊梟答應了一聲,不過他沒有繼續順著這個話題說下去,楊梟好像有點避諱這個鬼道教的術法。孫胖子不管什麽縛魂術還是縛鬼術,他對著楊梟說道:“都是你們鬼道教的事兒,你是開山祖師爺,這個應該難不倒你吧?”


    “大聖,”米榮亨在後麵拽了拽孫胖子的衣襟,小聲說道,“縛魂術沒你想的那麽簡單,中了縛魂術的人想醒過來不能依靠外力。要是用外力強行扯開辣子身上的縛魂術,就傷到辣子的魂魄。想要醒過來,就得靠自己的精神力了。”


    “那怎麽辦?就這麽幹耗著?辣子什麽時候醒過來,什麽時候算完?”孫胖子對米榮亨的這個解釋不是很滿意。


    楊梟眯縫著眼睛看著我,心裏在盤算怎麽讓我恢複過來。這時,吳仁荻靠了過來,“楊梟,把我剛才還你的東西再借我用用。”


    “什麽東西?哦,你說這個啊。”楊梟愣了一下後,馬上就聽明白了吳仁荻要的是什麽東西。


    楊梟說著,從衣服口袋裏將那半瓶屍油又拿了出來。


    他想幹什麽?我的眼睛瞪得快要凸出眼眶了。以我對吳仁荻的了解,我開始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吳仁荻將裝著屍油的小瓷瓶遞給了孫胖子,“胖子,你把這半瓶‘藥’給沈辣灌下去。”


    孫胖子接過來,他看出來小瓶裏黏黏糊糊,散發著惡臭的液體來路不正。猶豫了一下,他還是沒敢動手,對著吳仁荻說道:“吳主任,這到底是什麽東西?不是我說,靠譜嗎?”


    吳仁荻抬起上眼皮看了孫胖子一眼,“你是不相信我,還是不相信這藥?”


    孫胖子訕笑了一下,他也經不住吳主任無形之中給的壓力,“哪有不相信?不是我說,吳主任,這樣的好東西要是還有,給我也弄幾瓶。”


    吳仁荻哼了一聲,說道:“別廢話,快點給沈辣灌進去。”


    孫胖子答應了一聲,在我麵前打開了小瓷瓶,沒等送過來,他先受不了這股臭味了,“這藥味還真他奶奶的獨特。辣子,來吧,良藥苦口,你喝下去就好了。”


    他說著已經開始把小瓷瓶向我的嘴邊送過來。這是良藥苦口嗎?這分明是靈藥臭口!眼看著屍油已經送到我嘴邊了,眨眼之間就要碰到嘴唇了。要我把屍油灌進肚子裏,我寧可去死!突然我不由自主地大喝了一聲:“把這個臭東西拿開!”


    我能說話了!我這才反應過來,又試試活動一下四肢,我竟然從地上站了起來。剛才眩暈無力的感覺蕩然無存。好了,我恢複到看見趙敏敏拜我之前的狀態了。


    “辣子,你好了?這藥還真管用。”孫胖子又把瓷瓶向我湊了過來,“來,辣子,把裏麵的藥喝了,光是聞聞你就能跳起來,喝了藥就能把病根去了。別留下什麽後遺症,來,把藥喝了。”


    “別過來,孫胖子,你別拿這個東西碰我!”我對著孫胖子喊道,“那不是藥,那是……”話說了一半,我才想起不對,偷著掃了一眼,吳仁荻正冷冰冰地盯著我。


    這邊孫胖子還在向我追問:“不是藥是什麽?”


    我捂著鼻子說道:“你先把瓶蓋擰上。”看著他擰上了瓶蓋,我才說道:“我的意思是,那藥是外敷的,不能往嘴裏送。”


    楊梟看見我恢複了意識,過來從孫胖子的手裏拿走了小瓷瓶,才對我說道:“你剛才看見什麽了?”


    我回憶了一下,說道:“剛才在最裏麵,看見有人向我磕頭,我腦袋裏一迷糊,就成了這樣。”楊梟說道:“磕頭的是誰?”我說道:“之前吐你一身的趙敏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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