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了陶何儒的第二層皮膚,肖三達眉毛一挑,好像突然想明白了什麽事情,不過容不得他多想――周圍滿滿當當的都是屍鬼,剛解決掉一個,又有一個馬上填補了空當。


    “三達,胖子,不行就先撤吧。”蕭和尚喊了一聲,“今天把濮大個虧了,再不走我們差不多也要交待了。”肖三達沒有表態,隻是一個勁兒地盯著陶何儒的方向咬牙,看樣子他還是對“天理圖”割舍不下。


    高亮眯縫著眼睛沒有回答。不遠處已經有濮大個帶過來的人被屍鬼撲倒,好在被周圍的同伴及時解救,才不至於命喪屍鬼之口。這時陶何儒一直在冷冷旁觀還沒有動手,一旦他再動手,那就真像是蕭和尚說的那樣,他們這些人要全部交待在這裏了。幸好,陰壁已經被濮大個破了,實在不行,就隻有先撤了。一旦那樣,他們雖然能安全脫身,但是再想找到陶何儒的行蹤,就難於上青天了。


    “你們倆到底怎麽個意思?”蕭和尚剛才連問了幾遍,肖三達和高亮都沒給個回話,他有些急了,急赤白臉地說道,“給個痛快話,說退咱們就一塊退,要是不想活了,咱們就死一塊!”


    見到蕭和尚急眼了,高亮才歎了口氣說道:“算了,撤吧,我們三個殿後,讓他們先……”說了一半時,四周圍突然響起了一陣突突突突的聲音,接著一輛破舊的北京吉普衝進了墳地,在屍鬼隊裏橫衝直撞。


    “不是我說,我們來得不晚吧?”開車的正是郝文明。他和林楓一直在車上等著,後來聽到墓地這邊響起了爆炸的聲音,郝文明才開車趕來,在外麵見到了濮大個,被濮大個指定待在原地做接應。他倆越等越不放心,索性把心一橫,將車開進了墳地。也是郝文明車開得了得,在高矮參差不齊的墳頭上來回碾壓屍鬼,這輛老舊的吉普車竟然沒有死火。


    他倆開著吉普車竟然將眾屍鬼撞開了一道口子。肖三達看出便宜,將不遠處他的那把量天尺撿了回來,隨即向著陶何儒衝了過去,“和尚、高亮,一起上,給濮大個報仇!”


    後麵的高亮冷哼了一聲,肖三達去找陶何儒拚命,隻是借著給濮大個報仇的名義,目的九成九還是為了那張“天理圖”。可是現在他把“給濮大個報仇”這句話搬出來了,高亮也隻能硬著頭皮上了。蕭和尚跟在肖三達的後麵,也向陶何儒衝了過去。


    肖三達、高亮和蕭和尚三個人動手的路子也不一樣,肖三達衝在最前麵,已經和陶何儒動了手,舉著量天尺對著陶何儒身上被子彈劃開的傷口打過去。


    陶何儒不躲不閃,任由量天尺打在身上,挨了五六下之後,他有些不耐煩了,突然伸手抓住了正打過來的量天尺,對著肖三達冷笑道:“是我沒說清楚,還是你沒有記性?這把尺子對我沒用。”說著將量天尺猛地向後一抽,肖三達手上一滑,量天尺已經到了陶何儒的手裏。


    陶何儒將量天尺在手上掂了掂,說道:“四十年前,我給它留了個缺口。今天……”說到這兒,陶何儒頓了一下,雙手握住量天尺的兩頭發力一掰,隻聽哢嚓一聲,將量天尺掰成兩截,這才接著說道,“我讓這把尺子給你們陪葬……”


    沒等陶何儒說完,肖三達後麵有人大喝道:“你留著自己在下麵樂嗬吧!三達,閃!”話音落時,後麵蕭和尚拿著濮大個的那把寶劍已經刺了過來。


    陶何儒大駭,這把寶劍幾次在他身上留下血口,是少有能給他製造外傷的利器。鬼道教以血為本,最忌外傷。剛才濮大個身死的時候,他就費了心思,又拉又扯的都沒有解下劍柄上的透明絲線,就差要砍濮大個纏著透明絲線的胳膊了。沒想到寶劍最後還是落到了蕭和尚的手裏。


    陶何儒到底也是活了一百多年,沒白吃那麽多鹹鹽。他大驚之下卻不慌亂,迎著蕭和尚的方向,一腳將肖三達踹過去。蕭和尚連忙收劍,隻差一點,就把肖三達穿了蛤蟆。


    陶何儒的這一口氣還沒有鬆下來,就覺得眼前突然一花,好像有一個什麽東西從頭頂飄下來,緊接著脖子猛地一緊,有人在他背後用類似鋼絲一樣的東西勒住了他的脖子。


    是那個胖子!陶何儒瞬間就明白過來,這個死胖子是什麽時候繞到他身後的?自己竟然一點都沒有察覺。看走眼了,這個胖子不簡單。早知道就先運用控屍術,讓濮大個和他的三個手下去擋了


    勒住他脖子的八成就是原本綁住寶劍的透明絲線。這絲線有古怪,已經勒穿了他的皮肉,越勒越緊,陶何儒的脖子已經開始汩汩冒血。


    這還不算,蕭和尚也再次舉著寶劍對陶何儒劈過來。高亮在他背後對蕭和尚喊道:“和尚,看準了,別把我搭上!”前後都被製住,就這麽看著陶何儒好像是死定了。


    眼見陶何儒就要命喪當場,沒想到他突然腳尖點地,用盡全身之力向後仰,將高胖子當成墊背壓去。就聽見咣的一聲響,就仿佛幾噸重的物體砸在地上發出的聲音,把高亮好端端一個胖子壓得眼前金星亂竄,肚子裏的心肝脾肺腎好像全被擠進了胃裏,一口氣噴出,喊出來時已經不是人的動靜了。


    高亮不由自主地鬆了手。脖子上的束縛沒了,陶何儒翻身躍起,一把抓住高亮,將他舉過頭頂,對著蕭和尚摔了過去。


    又是“咣”的一聲。事情發生得太快,蕭和尚來不及反應,就看見高亮向自己飛過來,急忙撒手扔劍,兩人的腦袋撞在一起。“咚”的一聲,兩人同時暈了過去。


    陶何儒也被高亮勒得夠戧,脖子上的一圈傷口已經血肉模糊,皮肉外翻。他半跪在地上喘息了一會兒後,又發現了一個致命的問題,被勒出的傷口竟然不能自愈。雖然沒有傷到動脈,可傷口還是在汩汩冒血,轉眼之間,他赤裸的上身(包括下身)就像穿了一件血紅色的上衣。看上去恐怖異常。


    肖三達撿起了蕭和尚扔在地上的寶劍,慢慢向陶何儒走過去,在距離他七八米遠的地方,才停住了腳步。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麽事情,又走到濮大個和他的三個手下的屍體旁,用劍尖在每個屍體的眉心上挑了一下,隻見一團黑氣從他們的眉心裏麵飄了出來。我在他的身體裏看得清楚,這一手我在民調局的資料室裏見過,這是泄了屍體的陰氣,以防止陶何儒再用控屍術橫生枝節。


    陶何儒抬起頭冷冷地盯著他。肖三達也以同樣的眼神瞪著陶何儒,說道:“我聽說過,你的鬼道教是以血為本,以你的血量,還能堅持多久?”


    陶何儒晃晃悠悠地從地上站了起來,他也不管脖子上的傷口還在流血,冷冷地對肖三達說道:“別得意,又不是你幹的。要不是那個光頭和胖子,現在你差不多都涼了。”說著,陶何儒又喘息了一陣,才繼續說道,“算了,不和你廢話了,看好你們自己的腦袋,我過幾天再來取,哼哼哼!”


    說著,陶何儒一陣怪笑,突然低頭張嘴噴出一大口鮮血,鮮血遇氣馬上就化作了一團血霧。同時他的身體前傾,就要向血霧的中心倒去。


    就在陶何儒向著血霧倒下的瞬間,肖三達突然用盡全力將手中的寶劍對著陶何儒甩過去。劍刃不偏不倚砍中了陶何儒的左小腿。這劍刃實在太快,血光一閃,陶何儒的左小腿便離開了他的身體。這一劍的力量也同時將他推離了血霧的範圍。


    “啊!”陶何儒倒地後,捂住了他小腿處的傷口在地上哀嚎。肖三達走到他的身邊,舉起寶劍對著陶何儒的好腿就是一劍。轉眼之間,陶何儒的兩條腿都斷在了肖三達的劍下。


    見到陶何儒徹底失去了反抗的能力,肖三達才蹲在陶何儒的身邊,慢悠悠地說道:“天理圖在哪裏?說了讓你死得痛快點。”


    陶何儒的臉色煞白,他的血照這個流法,不管是不是鬼道教,都支撐不了多久。知道大限已到,陶何儒反而豁出去了,瞪著肖三達突然笑了起來,“你不用惦記天理圖了,我就算下輩子投胎都會帶著它。”


    “是嗎?”肖三達麵無表情地看著陶何儒,突然伸手抓過陶何儒胸口的皮膚猛地向下一撕,“刺啦”一聲,將陶何儒的皮膚撕了下來。在皮膚被撕下來的一瞬間,陶何儒的臉色就已經變了,變得絕望起來。就看見這層皮膚的下麵還有一層皮膚,隻不過下麵的皮膚密密麻麻地文著一幅圖畫,還有幾百個小字,圖畫的正中央是一個小篆寫的“天”字。


    “嗬嗬!”看見這幅文身,肖三達笑了起來,也不再理會陶何儒現在死沒死,直接用劍刃將這張文身圖割了下來,貼身放進了自己的懷裏。最後他又看了陶何儒一眼,這時的陶何儒已經氣若遊絲。肖三達不再廢話,一劍將他的頭砍了下來。


    在陶何儒死亡的同時,那些被他的邪術召喚出來的屍鬼也紛紛倒下,天上的黑雲也散了。陽光照在屍鬼的身上,屍鬼轉眼間變成了一具具枯屍,重歸塵土。


    郝文明、林楓一群人也向這邊趕過來。肖三達突然想到一件事情,掏出來一個小小的玻璃瓶,從玻璃瓶裏倒出來幾滴紅色的液體滴在了陶何儒的屍體上。紅色的液體遇風即著,轉瞬之間,陶何儒的屍體著起了大火。大火伴著黑煙,在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獨特的惡臭。這股味道我聞著熟悉,是屍油的味道。


    我被這個味道熏得幾番作嘔,可這味道驅之不散,而且越來越重。我束縛在肖三達的身體裏麵突然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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